陈凡的手臂缠着绷带，坐在书房里翻看绣坊的新图样。林婉儿的手艺越发精湛，新设计的“百鸟朝凤”屏风样稿，针脚疏密有致，翎羽的光泽仿佛能从纸上流淌下来。
“公子，该换药了。”林婉儿端着药碗走进来，额角的纱布己换成轻薄的创可贴，衬得她眉眼愈发清秀。
陈凡放下图样，伸出手臂。她的指尖轻轻解开绷带，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药膏微凉，触在伤口上却带着暖意，他忍不住看向她，正好对上她低垂的眼睫，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
“疼吗？”她抬头问，眼里带着关切。
“不疼。”陈凡的声音有些哑，“你的伤怎么样了？”
“早没事了。”林婉儿笑了笑，指尖飞快地缠好新绷带，“绣坊的屏风订单己经排到下个月了，张婶她们说，要请你去喝庆功酒呢。”
“好啊。”陈凡看着她眼里的光，“等我这伤好利索了，就去。”
两人目光相触，又都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混着窗外玉兰的清甜，生出几分说不清的旖旎。
几日后，陈凡手臂的伤口拆线，他便如约去了绣坊。绣娘们早己备好了酒菜，见他来，纷纷笑着起哄：“陈公子可算来了，我们婉儿念叨你好几天了！”
林婉儿的脸腾地红了，嗔怪地瞪了绣娘们一眼，却偷偷往陈凡身边凑了凑。陈凡心中一暖，拿起酒杯：“多谢各位姐姐嫂子捧场，这杯我敬大家。”
酒过三巡，绣娘们唱起了江南小调，张婶拉着陈凡说起家常：“陈公子，你看我们婉儿多好，又能干又贴心，你可得好好待她。”
陈凡看向林婉儿，她正低头给大家分点心，侧脸在烛火下柔和得像幅画。他举起酒杯，认真道：“我会的。”
林婉儿手一顿，抬头望他，眼里闪着水光。
散席时，夜色己深。陈凡送林婉儿回家，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
“陈凡，”林婉儿忽然开口，“张婶她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陈凡打断她，停下脚步，“我是认真的。”
林婉儿的心跳漏了一拍，低着头不敢看他。
“婉儿，”陈凡轻声唤她，“我知道，之前我对你好，有一半是为了旧案，有一半是责任。但现在……”他深吸一口气，“我想对你好，只是因为是你。”
林婉儿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我不敢说有多懂情爱，但和你在一起时，我觉得踏实。看你绣活时专注的样子，听你跟绣娘们说笑，甚至……看你为我打架时的倔劲，我都觉得欢喜。”陈凡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想护着你，想看着你的绣坊越来越好，想……和你过寻常日子。”
林婉儿的眼泪掉了下来，不是伤心，是激动。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你……你说的是真的？”她哽咽着问。
“比真金还真。”陈凡抬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头发颤，“你若愿意，我们……”
“我愿意！”林婉儿不等他说完，就用力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愿意！”
陈凡笑了，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身子很软，带着绣线的清香，他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傻丫头，哭什么。”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以后有我呢。”
自那夜后，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陈凡常来绣坊帮忙，有时是搬木料，有时是算账目，更多时候，只是坐在一旁看林婉儿绣花。她绣累了，他就递上一杯热茶；她遇到难处，他就帮着出主意。绣娘们见了，都笑着说他们是“神仙眷侣”。
这日，太子派人来请陈凡，说有要事相商。陈凡赶到太子府，才知是刘大人的旧部在狱中翻供，说当年陷害林尚书，还有更大的势力牵涉其中，似乎与三皇子有关。
“三皇子一首觊觎东宫之位，若此事坐实，他怕是要借机生事。”太子面色凝重，“陈凡，此事还需你暗中查访，切莫打草惊蛇。”
陈凡心中一凛，他本想和林婉儿安稳过日子，却没想到风波又起。
“殿下放心，臣定会查清。”
从太子府出来，陈凡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不想让林婉儿再卷入纷争，可事到如今，怕是躲不过去。
回到绣坊，林婉儿见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她。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的。”林婉儿听完，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当年我父亲的案子，我也想知道全部真相。再说，我现在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能帮你。”
看着她眼里的认真，陈凡心中一暖，反手握紧她的手：“好，我们一起查。”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一边打理绣坊，一边暗中查访。林婉儿利用绣娘们的关系，打听着各府的消息；陈凡则借着处理旧案后续的名义，接触当年的知情人。
线索一点点汇集，指向一个惊人的秘密——当年截留赈灾款的，果然有三皇子的人参与，而刘大人只是被他推出来的替罪羊。三皇子的目的，是想借贪墨案动摇太子在朝中的根基。
“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还深。”陈凡看着手中的证据，眉头紧锁。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婉儿问。
“把证据交给太子。”陈凡沉声道，“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太子收到证据后，果然雷霆出击，很快就查清了三皇子的罪证，呈报给皇上。皇上震怒，虽念及父子情分未废黜三皇子，却也削了他的权，将其禁足于府中。
风波平息，陈凡和林婉儿都松了口气。
这日，陈凡正在绣坊帮林婉儿整理丝线，忽然有人来报：“公子，太子殿下驾到！”
两人连忙迎出去，太子笑着走进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殿下说笑了。”陈凡拱手行礼。
太子环顾绣坊，看着墙上挂着的精美绣品，赞道：“婉儿姑娘好手艺。陈凡，你有福气了。”
林婉儿的脸又红了。
太子正色道：“此次多亏你们二人，三皇子的事才得以解决。父皇很是欣慰，说要赏你们。你们想要什么？”
陈凡看向林婉儿，她眼中闪着期待，却没说话。
“我们什么都不要。”陈凡笑道，“能守着这绣坊，过安稳日子，就是最好的赏赐。”
太子朗声大笑：“好一个安稳日子！朕准了！往后，谁敢再扰你们清净，就是与本宫为敌！”
阳光透过绣坊的窗棂，落在陈凡和林婉儿相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绣娘们的笑声、丝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窗外的鸟鸣声，交织成一首安宁的歌。
陈凡看着身边巧笑倩兮的林婉儿，心中一片柔软。他知道，真正的幸福，不是权势滔天，不是富贵逼人，而是这样牵着她的手，看日升月落，听岁月静好。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温柔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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