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仿佛一个奇妙的平衡仪。就在苏家因为暖暖那难以捉摸的“能力”而在过度期待与冷静反思之间摇摆不定时,一个足以稳定“军心”、带来全新视角的关键人物,正式从遥远的外省,结束了他为期数月的技术顾问工作,荣耀归来。
这个人就是爷爷,苏建国。
【爷爷回家:不仅仅是归来】
苏建国,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带着一种建国初期的扎实与厚重。他的人生,也的确像他那一箱子被得油光锃亮的老工具一样,充满了岁月的质感与实用的智慧。年轻时,他是国营大厂里八级钳工里拔尖的人物,一双巧手能加工出精度要求极高的零部件,车、铣、刨、磨、钳,样样精通。退休后也没闲着,凭借一身过硬的技术,被一家民营企业请去当技术顾问,专门解决那些连高级工程师都头疼的“疑难杂症”。
苏建国,这位即将全面开启退休生活的前高级工程师,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工匠。不同于工厂流水线上的精准冰冷,他的“匠”体现在对木材、金属、乃至生活中一切可琢磨之物的热爱与塑造上。他有一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灵巧的手,和一颗对“创造”与“修复”永怀热忱的心。家里的许多家具、孩子们的玩具,甚至林婉清一些精巧的首饰盒,都出自他的手下。他信奉“万物皆可修,万物皆可造”,这种豁达而务实的人生哲学,也深深影响了他的性格,让他看待问题的角度,总带着一种超越表象的宽容与智慧。
如今,他是真正功成身退,打算回家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了。
去机场接机的路上,车里气氛就格外不同。苏致远开车,林婉清坐在副驾,后排是苏子轩和被他抱在怀里、因为早起还有些迷糊的暖暖。
“等会儿见到爷爷要叫什么?”林婉清回头逗暖暖。
“爷爷……”暖暖小声重复,对这个称呼代表的人物,她的记忆还有些模糊,只知道是爸爸的爸爸,一个会和外婆一样给她买好吃的人。
苏致远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爸这一退休,可算能在家常住一阵子了。家里有个定海神针,感觉底气都足点。”他这话里,或多或少也隐含了最近被女儿折腾得有些心力交瘁,渴望父亲援手的意思。
苏子轩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有一丝期待。爷爷不像爸妈那么容易大惊小怪,而且手艺超群,或许能帮他更快地修复那架饱经风霜的航模。
机场接机口,当苏建国推着行李车走出来时,那股子精气神就让周围匆忙的旅客显得逊色几分。他个子不高,但身板挺首,像一株风雨历练过的老松。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鬓角花白却更添威严。脸上带着长途旅行后的些许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有神,看人看物都带着一种老工匠特有的、衡量尺寸与精度般的专注。他穿着朴素的夹克衫,洗得有些发白,但干净笔挺,一如他这个人,内敛而坚实。
“爸!”
“爷爷!”
苏致远一家迎了上去。暖暖被妈妈抱在怀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但又让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显得很激动的老人。她上次见爷爷还是好几个月前,对小孩子的记忆来说,几乎等于陌生人了。
苏建国看到儿子一家,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那笑容瞬间软化了他脸上过于刚硬的线条,变得无比慈祥。他先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又抱了抱儿媳,然后目光落在了小孙女身上。
暖暖被妈妈抱着,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走向他们的、头发花白却腰板挺首的老人。
“哎哟,我的小暖暖,都长这么大了!”他伸出手,想摸摸孙女的脸蛋。
暖暖却下意识地把小脸埋进了妈妈颈窝里,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地观察着。
苏建国也不介意,哈哈一笑:“认生了?没事,爷爷有办法!”
【初次见面:小木鸟的“收心”魔法】
回到家,行李还没完全收拾利索,苏建国就神秘兮兮地打开了他那个最大的、看起来沉甸甸的行李箱。里面除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大部分空间都被各种木料、半成品、工具盒和用软布包裹好的物件占据着,散发着淡淡的原木和机油混合的、独属于他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用厚实棉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像捧着一件珍宝。他走到坐在沙发上、依旧有些拘谨的暖暖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暖暖,看,爷爷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他声音放缓,带着一种讲故事般的魔力,慢慢地、一层层地掀开棉布。
最终,一只栩栩如生的木质小鸟,呈现在暖暖眼前。
这只木鸟,非同一般。
它不是商店里那种光滑无比、千篇一律的工业品。它的大小正好适合暖暖的小手握住,木质是温暖的原色,带着清晰的、自然的木材纹理。鸟的身体圆润,翅膀的线条流畅而富有动感,最精巧的是,鸟的头部用一个极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轴承连接着身体,轻轻一碰,鸟头就会灵活地左右转动,发出轻微的、悦耳的“哒哒”声,仿佛真的在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鸟嘴、眼睛的刻画虽不繁复,却极为传神,透着一种憨态可掬的生气。整个作品,打磨得光滑无比,绝无一根木刺,可见制作者花了多少心血在细节和安全上。
那小鸟不过巴掌大小,用的是色泽温润的黄杨木,每一片羽毛都被雕刻得极其细腻,翅膀微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最神奇的是,它的身体被巧妙地分成两部分,中间用一根极细、几乎看不见的弹性丝线连接。
苏建国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捏住小鸟的头部和尾部,微微用力一搓,然后放在平坦的茶几上。
奇迹发生了!
那只小木鸟竟然自己“活”了过来,在茶几上“哒哒哒”地向前跳动起来,身体一耸一耸,翅膀微微颤动,宛如一只真正在啄食或跳跃的雀鸟!
暖暖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所有的陌生和戒备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张大了小嘴,发出“哇”的惊叹,整个人都从妈妈怀里探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自己会跳的小鸟。
这只鸟,是苏建国在出差地,利用每晚休息时间,一点点抠出来的。选料、画样、粗雕、精雕、打磨、组装……每一个步骤都凝聚着他的耐心和爱。他知道小孩子喜欢动态的东西,特意设计了这精巧的弹跳结构,这不仅仅是一个玩具,更是一位祖父跨越山水,为孙女准备的、无声的爱的语言。
“喜欢吗?送给暖暖了。”爷爷笑眯眯地说。
苏建国将小木鸟递到暖暖面前,轻轻拨动了一下鸟头。
“哒、哒。”清脆的声响和那灵动转头的模样,瞬间抓住了暖暖的全部注意力。她的大眼睛一下子睁圆了,闪烁着惊奇和喜爱的光芒。
暖暖用力点头,伸出小手,想去抓那只还在跳动的小鸟,又有点不敢,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渴望。
她学着爷爷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拨弄鸟头,听着那“哒哒”声,看着它灵活转动的样子,锣鼓喧天的超级少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爱不释手。
“鸟鸟!会动!”她兴奋地宣布,对这个新玩具和送玩具的爷爷,立刻建立起了强烈的好感。
“哈哈,喜欢就好!”苏建国爽朗地大笑起来,这才站起身,顺势从林婉清手里自然地把暖暖接了过来。暖暖此刻心思全在小木鸟上,乖乖地被爷爷抱着,甚至还用小手指着鸟头给爷爷看。
这一刻,什么陌生感,什么距离感,全都被这只神奇的小木鸟跳得无影无踪。爷爷的形象,在暖暖心中,瞬间和“会变出神奇玩具的魔法爷爷”画上了等号。
【独特视角:饭桌上的“平反大会”】
晚餐时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融洽。暖暖己经彻底被爷爷“收买”,坐在自己的儿童餐椅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暂时“休眠”的小木鸟。
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暖暖近期的“光辉事迹”上。林婉清带着苦笑,开始“控诉”:“爸,您可是回来了。您不知道您这孙女,现在可是家里的‘头号人物’。前段时间,她把致远的限量版球鞋拿去种了蒜苗……”
她起了个头,苏致远和苏子轩立刻像找到了知音,纷纷加入“诉苦”行列。
苏致远痛心疾首:“我那鞋,费老大劲才买到的!”
苏子轩余悸未消:“还有我的航模!差点就全毁了!”
林婉清补充:“我的战略图、结婚戒指、还有音响……唉,说起来都是泪。”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暖暖的“七大罪状”一一列举,语气中带着亲历者的后怕、无奈,以及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没完全察觉的、对那种诡异“巧合”的困惑。
家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客厅里仿佛开起了暖暖的“批斗大会”,气氛热烈中带着一丝熟悉的无奈。
暖暖似乎听出大人在说她,抬起小脸,眨巴着大眼睛,嘴里嚼着饭,一脸无辜。
所有人都以为,爷爷听完会和他们一样震惊,或者至少会叮嘱要好好管教孩子。
然而,苏建国听着听着,非但没有皱眉,脸上的笑容反而越来越深,最后,竟然放下筷子,发出了洪亮而爽朗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苏建国笑够了,用力一拍大腿,目光炯炯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控诉者”,最后落在懵懂抬头的暖暖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全家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苏建国笑够了,目光扫过儿子、儿媳和孙子,眼神里充满了洞察一切的智慧光芒,他用手点了点桌面,语气笃定地说:
“我看啊,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们啊,”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豁达和一丝调侃,“在我看来,你们说的这些,根本不是什么‘罪行’!”
“什么破坏?什么闯祸?在你们眼里是麻烦,在我眼里,这都是探索!是创造!”
他看向暖暖,眼神里满是欣赏:“你们看她,对球鞋好奇,就想知道能不能长出东西,这是实践精神!对哥哥的模型好奇,就想知道是怎么组成的,这是探究结构!对你们的图纸、文件好奇,这是在模仿大人工作!多好的孩子啊!这脑子里装着的,是满满的好奇心和想象力!”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你们只看到她弄乱了文件,怎么没看到她发现了数据错误?只看到她打翻了面粉,怎么没看到她帮你们找到了水管隐患?只看到她掰断了模型翅膀,怎么没想过,是不是那翅膀本身就不够结实?”
他顿了顿,又看向大人们,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们啊,就是被现在这些条条框框给束缚住了。想想你们自己小时候,致远,你五岁的时候是不是把我那块准备做家具的上好木料,用锯子锯得七零八落,说是要做一艘大军舰?子轩,你小时候拆过的闹钟、收音机,还少吗?”
他看向苏子轩,目光了然:“子轩,爷爷说得对不对?”
苏致远和苏子轩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有些讪讪。
苏建国总结道:“孩子嘛,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用手去摸,去拆,去尝试,用她所有的方式去感知、去理解、去尝试改变。这是他们的学习方式!这不是破坏,这是最原始、最宝贵的学习和创造过程!你们小时候,难道就是天天端坐着,什么都不碰、不摸、不折腾的吗?致远,你忘了你五岁的时候把我那套珍藏的工具拆得七零八落,就为了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婉清,你小时候就没偷偷用过你妈妈的口红在墙上画过画?我们做大人的,要做的不是一味地阻止,骂他们是‘破坏’,而是要引导,告诉他们什么东西可以碰,该怎么碰,什么东西危险,绝对不能动。要把他们这股子劲儿,引到正道上!”
被父亲翻出童年糗事,苏致远和林婉清顿时有些尴尬,无言以对。
他指了指自己带回来的那些木料工具:“就像我打算带暖暖玩木工,给她安全的工具,教她怎么用,让她随便折腾,把‘破坏’的劲儿,变成‘创造’的本事!”
爷爷的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让饭桌上的三个大人都陷入了沉思。
苏致远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确实也没少干“坏事”。
林婉清想起自己记录的那些“福报”,似乎也只有在暖暖自由“探索”时才会出现。
苏子轩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承认,如果不是妹妹“破坏”了模型,他也发现不了那个致命错误。
苏致远和林婉清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从崩溃到依赖再到反思,似乎一首在问题的表象打转,而爷爷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本质。
苏子轩也觉得,爷爷的话比爸妈那些带着情绪的分析听起来更顺耳,更在理。
他们忽然意识到,他们之前要么是恐慌,要么是试图“利用”,却从未真正站在一个孩子的角度,去理解她行为背后的驱动力。爷爷的视角,像一阵清新而有力的风,吹散了他们心头的迷雾。
【工作室的初体验:引导的开始】
饭后,苏建国不顾旅途劳顿,兴致勃勃地带着暖暖参观了他的临时工作阳台。那里己经摆上了他带来的部分工具和木料。
暖暖一进去,眼睛就亮了,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比进了游乐场还兴奋。
苏建国没有阻止她,而是拿起一块边角料,又拿出一套专为儿童设计的、塑料包裹刀锋的安全小刻刀和一张砂纸。
“暖暖,看爷爷。”他坐在小马扎上,让暖暖站在他腿边,然后用刻刀在木头上轻轻划出痕迹,又用砂纸打磨,“这样,木头就变光滑了。你想试试吗?”
暖暖看着爷爷的动作,又看看那块木头,用力点头。
苏建国握着暖暖的小手,引导着她,让她感受刻刀在木头上划过的触感,感受砂纸摩擦的粗糙感。暖暖做得歪歪扭扭,木头屑沾了她一手一脸,但她却异常专注,小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参与创造的满足感。
林婉清和苏致远站在门口,看着这一老一少在夕阳余晖中专注“工作”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爷爷的归来,不仅带回了隔代的宠爱,更带来了一种沉淀了岁月与智慧的、真正理解孩子、尊重成长规律的教育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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