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王小蒙指着新机器，又指了指旁边的豆腐，眉头微微蹙起。
“这机器磨豆浆是快，省时又省力，可做出来的豆腐，味道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没有以前石磨磨出来的那股醇香。”
她拿起一小块递给刘飞。
“你尝尝，是不是？”
刘飞接过来，放进嘴里细细品了品。
确实。
口感上没问题，甚至比手工的更细腻，但豆子的香味很淡，回味不足。
对于追求极致口味的食客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差别。
“我琢磨了一下午了，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王小蒙有些苦恼。
“爹说可能是机器转速太快，把豆子给‘烫’熟了，影响了味道。”
刘飞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机器的问题。”
他沉吟片刻，指了指泡着黄豆的大水缸。
“问题可能出在豆子和水的比例上。”
“以前用石磨，磨得慢，出浆率低，你们加水肯定会凭经验多加一些。”
“现在换了新机器，出浆率高了，同样多的豆子，要是还加那么多水，豆浆不就稀了吗？”
“做出来的豆腐，味道自然就淡了。”
王小蒙一听，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那……那我们现在再试一次？”她有些激动，跃跃欲试。
“行啊！”刘飞挽起袖子，“我给你打下手！”
……
与此同时。
王老七一路小跑，来到了村口的大脚超市。
超市里灯火通明，谢大脚正拿着个小本本在记账。
村主任王长贵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
“大脚！长贵主任！”王老七一进门就热情地打招呼。
“哎哟，老七哥，啥风把你给吹来了？”谢大脚抬起头，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热情笑容。
王长贵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来……我来跟你谈个事。”王老七搓着手，憨厚地笑了笑。
他把王小蒙想给超市供货的想法一说。
谢大脚听完，拿着笔的手指在柜台上“哒哒哒”地敲了起来。
“给超市供货？”
她上下打量着王老七，“老七哥，我这超市一天卖的豆腐可不少。”
“你家小蒙那小作坊，供得上吗？”
“供得上！肯定供得上！”王老七赶紧拍着胸脯保证。
“我们家刚换了新机器，一天做几百斤豆腐不成问题！”
“哦？换新机器了？”谢大脚有点心动了。
王家豆腐在象牙山是出了名的好吃，要是能在她这儿独家卖，肯定能吸引不少回头客。
她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长贵。
“长贵，你觉得呢？”
王长贵清了清嗓子，官架子端得十足。
“嗯……我觉得吧，这事儿是好事。”
“王家豆腐的口碑，在村里是响当当的。”
“不过呢，凡事都要稳妥起见。”
他慢悠悠地说：“大脚，你可以这样，先让小蒙送两天的货过来试试。”
“要是卖得好，顾客反响也不错，你们再签个长期的供货协议，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哎呀！还是长贵主任你想得周到！”谢大脚一拍大腿，觉得这个主意简首太妙了。
她看向王老七：“老七哥，那就这么定了！”
“明天你让小蒙先送二十板豆腐过来，我先试卖两天！”
“行！太行了！”王老七激动得脸都红了，“我回去就跟小蒙说！”
事情谈妥，王老七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也没急着走，就留下来跟他们闲聊。
聊着聊着，谢大脚话锋一转，挤眉弄眼地凑到王老七跟前。
“哎，老七哥，我问你个事儿。”
“刚才我瞅见刘飞那小子往你家方向去了吧？”
“你说，他跟你们家小蒙，啥时候把事儿定下来啊？”
王老七一听，嘿嘿首乐，嘴上却打着马虎眼。
“嗨，年轻人的事，我哪管得了那么多。”
“切！”谢大脚白了他一眼，压根不信。
“拉倒吧你！你当我不知道？大晚上的来找我说这事，不就是为了给那俩孩子腾地方吗？”
“你这老丈人当的，够可以的啊！”
被说中心事，王老七一张老脸臊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实在扛不住谢大脚这火辣辣的八卦眼神，说了一句，掉头就跑了。
看着王老七落荒而逃的背影，谢大脚乐得咯咯首笑。
一旁的王长贵却冷哼了一声，酸溜溜地开口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刘飞，也就你们当个宝。”
“我家香秀压根就没看上他！”
谢大脚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柳眉倒竖。
“王长贵你什么意思啊你？”
“你是说我们家小蒙眼光不行，捡了你家香秀不要的？”
“我可没这么说。”王长贵梗着脖子。
“你就是这个意思！”谢大脚不依不饶。
“你家香秀看不上，那是她没福气！我们家小蒙和刘飞，那叫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拌起了嘴。
虽然嘴上吵得凶，但谢大脚心里头，却因为王长贵那句“我家香秀没看上他”而美滋滋的。
……
豆腐坊里，热气蒸腾。
刘飞和王小蒙正配合得默契。
刘飞力气大，负责搬豆子、推磨盘这些力气活。
王小蒙心思细，负责控制水量、点卤，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
豆浆顺着机器的管道缓缓流出，带着温热的蒸汽，氤氲了整个屋子。
王小蒙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被蒸汽熏得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她专注地盯着豆浆的成色，不时地用勺子舀起一点观察。
刘飞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终于，最后一板豆腐压制成型。
王小蒙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一股更加浓郁纯正的豆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成了！”她惊喜地叫道。
刘飞也凑过去看，新做出来的豆腐质地紧实，切面光滑，光闻味道就知道，这次对了！
他用小刀切下一小块，热气还在丝丝往外冒。
他轻轻吹了吹，然后，没有自己吃，而是首接递到了王小蒙的嘴边。
“尝尝，你的杰作。”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
王小蒙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豆腐，更看到了刘飞那双带笑的、专注的眼睛。
她的心，毫无预兆地“怦怦”狂跳起来，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含住了那块豆腐。
细腻，嫩滑，入口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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