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沿海的战备气氛日益浓厚。蒙毅坐镇会稽,征调的民船经过简易改装(加装护板、弩机),配合原有的楼船士,组成了一支规模可观的巡逻舰队,日夜巡弋在通往番禺、会稽的主要航道上。岸防工事也在加紧修筑,巨大的投石机与床弩被架设在险要之处,黑洞洞的弩矢对准了苍茫大海。
然而,技术的代差并非仅靠决心与人数就能弥补。现有的秦军楼船虽坚固,但主要依靠风帆与划桨,机动性受限,且缺乏有效的远程攻击手段(弓弩射程有限)。当罗马那由三列桨座战船为核心、辅以运输舰的远征舰队,如同移动的城堡般出现在南海巡弋秦军的视野中时,差距便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罗马战舰体型庞大,桨帆并用,转向灵活,船首装有坚固的青铜撞角。更令人心惊的是,其船上配备了大型弩炮(Ballista)与抛石机,射程远超秦军弓弩。初次遭遇,罗马舰队并未立刻发动攻击,而是摆出战斗队形,以其精良的装备与严整的军容进行威慑。秦军巡逻舰队试图靠近驱离,却遭到罗马弩炮的警告性射击,沉重的石弹落入船队前方海中,激起冲天水柱。
消息传回,蒙毅面色凝重。他深知,在开阔海面上与罗马舰队正面对决,胜算渺茫。他立刻调整策略,命令舰队依托海岸线、岛屿进行防御,避免正面决战,同时加派快船,严密监视罗马舰队动向,并八百里加急向咸阳求援,请求工部尽快提供“探索二号”及新式武器。
咸阳宫中,嬴政接到蒙毅的急报,眼中寒光更盛。他立刻召见程邈。
“‘探索二号’还需多久?”
“回陛下,船体己基本完工,蒸汽明轮正在安装,最快……仍需一月方能下水试航。”程邈额头冒汗。
“太慢!”嬴政语气冰冷,“猛火油柜与火药包呢?”
“猛火油柜己制成五具,可喷吐烈焰十余步,然操作不便,易伤自身。火药包试验多次,威力尚可,然稳定性不足,投掷困难……”禽滑釐连忙补充。
“等不及了!”嬴政决断道,“将现有猛火油柜、火药包,连同操作工匠,即刻运往会稽!命蒙毅,寻机试用,不求歼敌,但求震慑,挫其锐气!另,传旨少府,将库藏所有火油(石油)、硝石、硫磺,优先供应东南!”
就在嬴政调兵遣将、全力支援东南之际,罗马舰队统帅,经验丰富的海军将领塞克斯图斯·庞培,在进行了几次威慑性巡航后,决定给这些“傲慢的东方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他选择了一处距离番禺不远、秦军防御相对薄弱的港湾,准备进行一场登陆作战,夺取滩头,建立据点,以便长期对峙并施加压力。
是日,天刚破晓,数十艘罗马桨帆战船掩护着运输船,突然向目标海滩发起了突击!箭矢如雨,弩炮轰鸣,试图压制岸上的秦军。秦军岸防部队凭借工事拼死抵抗,弓弩齐发,投石机抛掷巨石,战斗异常激烈。
关键时刻,蒙毅亲临前线指挥。他见罗马士兵开始乘小艇抢滩登陆,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抬猛火油柜!上火药包!”他厉声下令!
数名经过紧急培训的秦军敢死之士,扛着沉重的黄铜油柜,匍匐前进至滩头前沿。当罗马士兵呐喊着冲上沙滩时,秦军猛地掀开油柜挡板,用力推动活塞!
“呼——!!!”
数条狰狞的火龙咆哮而出,瞬间吞噬了冲在最前面的罗马士兵!炽热的火焰粘附在他们的铠甲和皮肤上,发出凄厉的惨叫,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烧焦的恐怖气味!罗马军的攻势为之一滞!
几乎同时,几名臂力惊人的秦军锐士,点燃了用油布包裹、引信外露的初级火药包,用尽全身力气投向罗马登陆艇密集的区域!
“轰!”“轰!”
几声沉闷的巨响接连炸开,虽然威力远不如后世火药,但那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飞溅的木屑与产生的浓烟,依旧在罗马军中造成了巨大的混乱与恐慌!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
海面上的塞克斯图斯·庞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妖术”震惊了!那喷吐的火焰、那震耳的轰鸣,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撤退!立刻撤退!”他当机立断,下令鸣金收兵。罗马舰队仓皇撤离了滩头,留下了数十具焦黑的尸体和一片狼藉。
秦军守住了滩头,但蒙毅脸上并无喜色。他知道,这只是侥幸,依靠的是对方对未知武器的恐惧。猛火油柜射程太近,且自身笨重易损;火药包威力有限,投掷距离短,且极不稳定。真正的危机,并未解除。
然而,这场小规模的接触战,其影响却是深远的。秦军使用“神秘火焰”与“雷霆”击退罗马军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沿海传开,极大地鼓舞了军心民心,也让罗马使团在咸阳更加坐立不安。
盖乌斯·弗拉维乌斯立刻被嬴政“请”入宫中。面对御座上那位目光如冰的帝王,以及殿内隐隐弥漫的肃杀之气,盖乌斯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
“贵国舰队,不请自来,犯我海疆,是何道理?”嬴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
盖乌斯强自镇定:“陛下息怒,此必是误会……或是某些将领擅自行动……”
“误会?”嬴政冷笑一声,将一份黑冰台截获的、关于罗马远征舰队真实意图的密报副本,掷于盖乌斯面前,“看看这个,再跟朕谈误会!”
盖乌斯看着那用拉丁文书写的、盖有元老院部分派系暗记的文件副本,脸色瞬间惨白,再也无法狡辩。
“朕,给过你们机会。”嬴政站起身,帝威如同实质般笼罩整个大殿,“然,尔等以怨报德,以兵戈回应善意!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朕,不留情面了!”
“即刻起,驱逐所有罗马商人,关闭番禺互市!尔等使团,限三日之内,离开大秦!回去告诉你们的元老院,朕之大秦,不惧任何挑战!若再敢来犯,下次迎接你们的,便不是区区火焰,而是……钢铁与雷霆的毁灭!”
盖乌斯失魂落魄地被“请”出了皇宫。他知道,两国之间的和平表象,己被彻底撕破。未来的较量,将更加首接,更加残酷。
而嬴政,则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工部与骊山基地。
时间,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将那些初露锋芒的“重器”,真正锻造成无敌的国之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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