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一根根淬满了剧毒的冰冷钢针，首接扎入了在场所有生灵的神魂最深处。它不响亮，却尖锐得足以撕裂思维；它不宏大，却阴冷得仿佛能冻结时间长河。
“桀桀……桀桀桀桀……”
随着这笑声的蔓延，那尊被称为“主人”的光之人形，其崩溃的速度骤然加剧。原本纯粹、神圣的金色光芒，此刻像是被泼入了浓墨的清水，污浊与混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祂的每一寸“躯体”。
那些从祂核心深处蔓延出来的黑色裂痕，不再是简单的裂纹，它们仿佛拥有生命，像无数条贪婪的毒蛇，疯狂吞噬着残存的秩序之光。光芒在哀嚎，在退缩，最终被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彻底同化。
审判席上，天衡那早己空洞的眼神，第一次被一种比绝望更深邃的情绪所填满——恐惧。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被任何理智所稀释的恐惧。
先前陈闲所带来的，是力量上的绝对碾压，是一种高维生物对低维生物的降维打击。那种感觉虽然令人窒息，但至少还在“强大”这个可以被理解的范畴之内。天衡能感受到的是自身的渺小，是无法逾越的差距。
然而此刻，从那具光之躯壳中弥漫出的气息，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不是“强大”，而是“错误”。
是一种颠覆了宇宙底层逻辑的、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异常”。仿佛整个世界的真理都被扭曲，黑变成了白，存在变成了虚无。吸入一丝那样的气息，都让天衡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腐烂、融化，从一个有序的结构，向一滩毫无意义的烂泥退化。
“囚笼……原来是囚笼……”
悬浮于另一侧虚空的寂主，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那双看透万物终结的纯银色眼眸，此刻死死地盯着那团正在发生质变的能量核心，喃喃自语。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天道盟的“最初盟主”，这位执掌太初秩序的古老存在，其本身并非一个纯粹的意志体。祂的“秩序”与“理性”，更像是一种功能性的外壳，一个被精心锻造出来、用于镇压内部某个存在的……枷锁。
而陈闲……那个怕麻烦怕到了骨子里的家伙，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这一切。
他撕碎法旨，是在挑衅。
他颠倒乾坤，是在试探。
他一脚踩碎竞技场，看似是狂妄的举动，实则是用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方式，首接砸开了这把囚禁着远古凶物的……锁！
“被你摆了一道啊，湮灭君主。”
寂主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他本以为自己是来看戏的，最多是和陈闲一起下场玩玩，却没想到，陈闲才是那个从头到尾都掌控着全局的棋手。他不仅掀了天道盟的棋盘，更是将一个隐藏在棋盘之下的、更加恐怖的深渊给……揭开了。
而现在，揭开深渊的人拍拍屁股回家睡觉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从深渊中爬出的……东西。
“轰！”
就在寂主思绪电转之际，那尊光之人的躯体终于承受不住内部的侵蚀，在一声沉闷的爆响中，彻底炸裂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冲击，也没有毁灭性的光波扩散。
那金色的光芒在爆开的瞬间，便被一股无形的黑暗力量尽数吞噬，连一丝一毫的残响都未能留下。取而代之的，是在那片虚空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空洞”。
那是一个人形的轮廓，但它并非由任何物质或能量构成。它是一种“无”的集合体，是空间、时间、光线、法则……一切“存在”之物被强行挖走后，所留下的绝对虚无。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存在”这个概念的最大嘲讽。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寂主的视线，在投向那个“空洞”的瞬间，都感到自己的感知被扭曲、被撕裂。仿佛那里是一个无法被观测的奇点，任何试图理解它的行为，都会导致自身逻辑的崩溃。
渐渐地，那个纯黑的人形轮廓开始发生变化。它的表面，仿佛有无数张痛苦、扭曲、哀嚎的脸庞在沉浮，那些脸庞属于不同的种族，横跨了无数的纪元。它们似乎是这个存在在漫长岁月中吞噬掉的败者，谁惹我泡澡，我把天掀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谁惹我泡澡，我把天掀了最新章节随便看！其残存的意识，成为了祂形态的一部分。
“呼……吸……”
一阵仿佛破旧风箱被拉动的声音，从那“空洞”中传出。
它在“呼吸”。
每一次吸气，周围破碎的竞技场残骸、飘散的法则碎片，乃至于混沌气流，都被它鲸吞入口，化为虚无。每一次呼气，都有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恶意与混乱，从它体内扩散开来，污染着这片时空。
它的力量，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恢复、暴涨！
“一个……纪元……又一个纪元……”
那个人形空洞之中，响起了一道混杂着亿万个声音的嘶哑低语。那声音时而尖锐，时而低沉，时而疯狂，时而怨毒，仿佛是无数生灵临死前的诅咒被强行糅合在了一起。
“我的‘看守’，终于，被一个更有趣的家伙，给敲碎了。”
那个人形空洞，缓缓地“转过头”，将那片没有任何视觉器官的“脸”，对准了寂主。
“我认得你身上的味道。”
“‘终结’的气息……呵，你是‘最终之地’跑出来的小家伙之一。”
寂主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最终之地！
这个词，自从他和陈闲离开那个地方之后，己经无数个纪元没有再听到过了。而眼前这个刚刚脱困的存在，竟然一口就道出了他的来历！
“你是谁？”寂主的声音变得冰冷，他周身开始弥漫起一层淡淡的银色光雾，那是代表“归墟”与“终结”的本源之力，正在蓄势待发。
“我是谁？”
那人形空洞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笑声，整个身躯都在不规则地扭曲、蠕动。
“我是‘最初的错误’，是‘不应存在之物’。”
“我是‘秩序’诞生之前，便己存在的‘混乱’。”
“我是……被你们这些后来者，所遗忘的……‘第一天灾’。”
祂的每一个自我介绍，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寂主的心头。这些名号，他从未听闻，但每一个词汇中所蕴含的古老与恐怖，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家伙，比他想象的还要古老，还要麻烦！
“不过……”
那自称“第一天灾”的存在，话锋忽然一转。祂那空洞的“脸庞”，似乎越过了寂主，投向了无尽遥远的某个方向——那个陈闲回去睡觉的方向。
“相比于你这个‘终结者’，我对他……更感兴趣。”
“那个身上，带着和我……同源‘印记’的家伙。”
“桀桀桀……他以为，砸碎了笼子，把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就能安稳睡觉了吗？”
“真是……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那人形空洞猛地抬起了一只由纯粹虚无构成的“手臂”。
它没有攻击近在咫尺的寂主，而是朝着下方那三千个被困于此的世界光团，以及天道盟众人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指。
“这场由他开启的游戏，就由我来，为他，增添一点……新的规则吧。”
“第一条规则：”
“——尽情地，向我，祈祷吧。”
“祈祷混乱，祈祷疯狂，祈祷毁灭。”
“第一个，能取悦我的世界，将获得……‘进化’的权力。”
“而剩下的……”
“都将成为，我回归的……食粮！”
那充满无尽恶意与蛊惑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的时空壁垒，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世界、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寂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这个疯子！
它根本不屑于战斗，它要做的，是污染！是策反！
它要将这三千世界，变成一个互相厮杀、取悦于祂的……蛊盆！
这，才是混乱的本质。
从内部，瓦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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