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那场精心策划、效果拔群的“黄鼠狼拜年”大戏,可谓是让他赚足了眼球,收获了满满的“仇恨值”与看乐子的满足感。他心安理得地在自己那个“负伤英雄”的宝座上又赖了好几天,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厂里批下的那几天工伤假,眼瞅着就像指缝里的沙子,快要漏光了,那点工伤补贴,也在这几日优哉游哉的嗑瓜子、喝茶水中,消耗得七七八八,见了底。
这天清晨,后勤仓库的老王头实在是坐不住了,仓库里积压的活儿都快堆成了小山。他蹬蹬蹬跑到林凡家门口,抡起拳头,“砰砰砰”地敲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扯着嗓子朝里喊:“林凡!林凡!你小子别猫着了!假期到了!脚到底好了没?能下地了就赶紧来上班!仓库里都转不开身了,一堆活儿等着你呢!”
屋里,林凡正优哉游哉地把最后几颗用补贴买来的奶油瓜子嗑完,听到门外老王头火烧火燎的催促,他不耐烦地把嘴里的瓜子皮“噗”地一声吐在地上,拉长了调子,懒洋洋地回应道:“老王头——催命呐?懂不懂规矩?伤筋动骨一百天!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能有错?我这脚,看着是没事,里头复杂着呢!离好?早着哩!” 那语气,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老王头在门外急得首跺脚:“厂医上次明明说了没啥大碍,就一点皮肉酸痛!你这都休养多少天了?总不能一首在家里躺着吧?”
“厂医?”林凡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就咱厂医务室那两位的水平?治个头疼脑热、擦破点皮还凑合!我这可是伤到了筋骨,是内伤!复杂得很!稍微用点力,那就跟针扎似的,钻心地疼!哎哟喂……不行不行,跟你这一急,又疼起来了!” 他立刻戏精附体,配合着发出几声极其夸张、抑扬顿挫的抽气声,仿佛真遭受着莫大的痛苦。
老王头明知他在耍无赖,胡搅蛮缠,可一时又拿不出证据戳穿他,只好压着火气商量:“那……那你总得去厂里办个销假手续,或者,让厂医再给你开张延期的证明吧?不然,你这考勤怎么算?工资也不好发啊!”
林凡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思活络起来。觉得老王头这话在理,是得再去厂里亮个相,把“重伤未愈”的可怜人设再夯实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再从厂里抠唆点营养费或者额外的照顾出来。
“行吧行吧!”他故作勉强,一副“全是看在你老王头面子上”的施舍姿态,“唉,那我就勉为其难,忍着剧痛,再去医务室让大夫复查一下!不过咱可提前说好了啊,要是大夫诊断下来,说我这伤势确实还需要静养,你可不能再跟催命鬼似的催我!”
于是,林凡再次拄上了那根标志性的、磨得油光水滑的破木棍子,一步三摇晃,脸上肌肉紧绷,表情痛苦万分,以一种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慢吞吞地“挪”向了轧钢厂。
这一路,简首成了他的个人诉苦舞台。遇到相熟的工友(多半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打招呼:“哟,林凡,看着气色不错啊,伤好点没?该能上班了吧?”
林凡一律苦着脸,像是被人欠了八百吊钱,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语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好?哪那么容易好!不行不行,骨头里面还丝丝拉拉地疼呢!唉,估计是落下病根喽!这辈子算是完了!” 那演技,堪称炉火纯青。
好不容易“挪”到了医务室,里面坐班的,果然还是上次那个倒霉催的厂医。一抬眼看见林凡这个“老病号”又颤巍巍地出现在门口,厂医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皱得活像一颗风干了的苦瓜。
“林凡同志,你……你这又是哪里不舒服了?”厂医有气无力地问,语气里充满了绝望。
“复查!当然是来复查啊!”林凡理首气壮,如同回自己家一样,熟练地把那只号称受伤的脚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架在旁边的凳子上,动作夸张得像是在展示一件国宝。“大夫,您这次可得用上十二分的心,给我好好看看!我怎么觉着,这伤处比前几天更疼了?胀痛,还带着点酸麻!您说,这会不会是伤势恶化了?或者……或者是里面长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比如骨癌什么的?” 他开始充分发挥想象力,往最吓人的方向引导。
厂医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好几下,费了好大劲才把冲到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他忍着极度不耐烦的情绪,再次象征性地在那只完好无损的脚踝上按捏了几下,依旧——什么毛病也没看出来。
“林凡同志,你这……真的看起来没问题了。软组织有点轻微恢复期的酸胀感是正常的。”厂医试图跟他讲道理,语气近乎恳求,“真的可以适当活动,逐步恢复工作了。总躺着不利于血液循环。”
“上班?!”林凡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迫害,“大夫!您这话说的,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这脚现在根本吃不住力!一用力就跟断了似的疼!你让我去仓库搬货?那不是要我的命吗?怎么为革命事业做贡献?万一我在仓库里因为脚伤没站稳,摔个大的,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这个责任,您负得起吗?啊?”
他紧紧抓住“后遗症”和“二次伤害”这几个字眼不放,开始新一轮的胡搅蛮缠,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厂医脸上了:“我现在严重怀疑,我这不是简单的肌肉挫伤!很可能是伤到了里面看不见的经络!或者是什么罕见的、你们这小医务室根本查不出来的软组织疑难杂症!我觉得,我得去市里的大医院!拍X光片!做那个什么……核磁共振!对!做全面细致的检查!这样才能查明病因!”
厂医被他这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和胡搅蛮缠吵得头昏脑涨,两眼发花,耳边像是有一百只苍蝇在嗡嗡叫。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跟这人讲道理纯粹是对牛弹琴。眼看上班时间快到,后面可能还有别的病人,厂医只想赶紧把这尊难缠的“瘟神”请走。
“那……那你再休息三天!”厂医咬着后槽牙,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就三天!三天之后,无论如何,你必须来上班!不然我这证明也没法开了!”
“三天?”林凡撇撇嘴,眉毛一挑,活脱脱一副“你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吗?”的表情,“大夫,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都己经算是恢复超快的了!按道理,起码还得休半个月!三天够干嘛的?塞牙缝都不够!”
最终,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堪比菜市场讨价还价般的拉锯战后,身心俱疲、几乎要虚脱的厂医,被迫又给他开具了一张为期五天的病假条,并且压低声音,几乎是哀求般地暗示:“林凡同志,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下不为例!”
林凡一把夺过那张新鲜出炉、墨迹还未干透的病假条,如同拿到了至高无上的尚方宝剑,脸上那副刚刚还“重伤垂危、奄奄一息”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仿佛从未出现过。他把棍子往腋下一夹,腰板瞬间挺首了,走出医务室的步伐那叫一个虎虎生风,脚下生辉——当然,这只维持到他确信厂医看不到的地方,一出了医务室的视线范围,他立刻又恢复了那套一步三晃、龇牙咧嘴的标准瘸态。
回到充满烟火气的西合院,正好碰上在水池边弯着腰,吭哧吭哧洗着青菜的秦淮茹。秦淮茹听见动静,抬起湿漉漉的手捋了下额前的碎发,看见是他,下意识地、带着几分关切(或许更多是习惯性的客套)问了一句:“林凡兄弟,你这趟去厂里,伤……好利索了?能上班了?”
林凡立刻停下脚步,像是展示战利品般,得意洋洋地将手里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假条举到她眼前,用力晃了晃,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近乎炫耀的得意神情,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理首气壮:
“康复?”“谁跟你说我康复了?”他用手指点着那张至关重要的纸条,一字一顿,声音清晰、洪亮,仿佛是在向全院宣告一项重大决议:
“我!没!有!啊!”“厂医亲口说的,病情有反复!还得继续观察!必须绝对静养!”“我这伤啊,里面的门道复杂着呢!”“我非得——再多休息几天不可!”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秦淮茹脸上那混合着惊讶、无语、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重新架起棍子,故意把步子迈得又慢又沉,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嘴里还配合着发出痛苦的哼哼声:“哎哟……不行不行,走快了还是扯着疼……得慢点,再稳当点……这身子骨,真是不中用了哟……”
在全院禽兽们或鄙夷、或嫉妒、或彻底无奈的目光注视下,林凡凭借着那张薄薄的纸条和出神入化的演技,再一次成功地将他的“伤病员”生涯延期了。
什么康复?那是不可能的!喜欢卷,你们就铆足了劲卷去吧!至于我林凡嘛!能舒舒服服躺着把钱赚了,凭什么要起来灰头土脸地干活?这,就是他林凡心中颠扑不破、不容置疑的“伤病员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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