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工程师顺利转移的第二天，李伟刚在办公室坐定，陆桥山就端着茶杯不请自来。这次他没像往常那样挂着假笑，而是带着几分审慎的探究。
"站长，"陆桥山在李伟对面坐下，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听说昨天马队长护送兵工厂的钱工程师去医院了？"
李伟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翻开一份文件："是有这么回事。钱工程师突发急病，兵工厂那边情况复杂，我派马奎去护送一下，确保安全。"
陆桥山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属下只是有些疑惑。兵工厂的事，向来是警备司令部负责，我们军统站突然插手，会不会惹来闲话？"
"闲话？"李伟放下文件，目光锐利地看向陆桥山，"陆处长，你觉得抢救一个对国家有重要价值的技术专家，是'闲话'？"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陆桥山连忙欠身，"只是......钱工程师被送走后，稽查科在他的宿舍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记录。这事......未免太过巧合。"
李伟心头一紧，但随即冷笑一声："可疑记录？陆处长，你是怀疑我故意把有问题的人送走？"
"不敢。"陆桥山嘴上这么说，眼神却透着怀疑，"属下只是觉得，站长最近与周副官、赵秘书、钱工程师都走得很近，这几位又都先后离开天津......"
"陆桥山！"李伟猛地拍桌而起，"你是在调查我吗？"
办公室气氛瞬间凝固。
陆桥山站起身，微微躬身："属下不敢。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提醒站长，现在站里己经有些风言风语......"
"好一个职责所在！"李伟冷笑，"那我问你，周副官是奉命押运军火出差，赵秘书是家中急事请假，钱工程师是突发疾病就医，这些都有据可查。你若是查到什么真凭实据，大可去南京告发我！若是没有......"
他走到陆桥山面前，压低声音："就做好你分内的事，别整天捕风捉影！"
陆桥山脸色变了变，最终低头道："属下明白了。"
看着陆桥山退出办公室，李伟才松了口气，发现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这个陆桥山，果然开始怀疑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伟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跟踪他。这天下午，他故意驱车前往西北角的"清源"茶馆。在后视镜里，他清楚地看到一辆黑色轿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茶馆雅间里，老槐早己等候多时。两人一见面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大声讨论起"菜谱"。
"赵师傅，你上次做的那个红烧肉，火候还是差了点。"李伟故意提高音量。
"站长说得是。"老槐赔着笑，"主要是调料不够齐全。要是能弄到正宗的绍兴老酒，味道肯定不一样。"
"这个好说，我让人从南京带几坛过来......"
雅间外，伪装成茶客的陆桥山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只听到什么"火候"、"调料"，气得脸色发青。他本来以为能抓到什么把柄，结果这两人居然真的在讨论做菜！
一小时后，李伟从容地走出茶馆。经过陆桥山身边时，他还特意停下脚步：
"陆处长也来喝茶？这家的龙井不错，就是价钱贵了点。"
陆桥山强挤出一丝笑容："随便坐坐，站长慢走。"
看着李伟的车子远去，陆桥山狠狠一拳捶在桌上，震得茶具哐当作响。这次跟踪一无所获，反而打草惊蛇。但他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这个新来的吴站长，绝对有问题！
而此时的车内，李伟透过后视镜看着渐渐远去的茶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知道，与陆桥山的这场暗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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