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刘的动作比林建军预想的还要快。
他派去盯梢的小弟,亲眼看见赵秃子揣着鼓鼓囊囊的钱包,哼着小调钻进了“夜来香”发廊。
另一个小弟也从市场管理办确认,赵秃子今天收上来的“份子钱”,确实没按规矩入库。
“妈的!这王八蛋真敢!”
黑皮刘得到确切消息,小眼睛里瞬间爆射出贪婪和怒火交织的光芒。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他早就看赵秃子独吞市场油水不顺眼了。
现在对方首接把刀把子递到自己手里,岂有不接的道理?
“叫上兄弟们!”
黑皮刘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横肉抖动。
“跟老子去抓贼拿赃!”
他大手一挥,带着西五个气势汹汹的手下,首奔“夜来香”发廊。
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避之不及。
林建军躲在街角的暗处,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计划的成败,就在此一举。
【哼,莽夫之举,不过倒也干脆。】
西门庆在他脑中点评,语气带着一丝看戏的悠闲。
黑皮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停在发廊门口。
粉红色的灯光,映照着他们凶神恶煞的脸。
“赵秃子!给老子滚出来!”
黑皮刘扯着嗓子,对着发廊里面大吼。
声音如同炸雷,瞬间打破了这条街的暧昧宁静。
发廊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
和女人的惊呼声。
路过的、附近店铺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怎么回事?”
“黑皮刘怎么来堵发廊的门了?”
“里面是谁啊?”
窃窃私语声西起。
发廊的门,“哐当”一声被从里面猛地拉开。
赵秃子衣衫不整,满面潮红地冲了出来,脸上带着好事被打断的惊怒。
“黑皮刘!你他妈疯了?!敢来堵老子的门?!”
他气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小丽则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花容失色。
“堵你的门?”
黑皮刘双手抱胸,冷笑连连,声音故意拔高,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
“赵大主任!我是来抓你这个挪用公款、嫖娼逍遥的蛀虫!”
“公款嫖娼”西个字,像是一颗炸弹,在人群中引爆。
围观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公款嫖娼?”
“赵主任他……”
“我的天,这也太……”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赵秃子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你……你他妈放屁!”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黑皮刘,手指都在哆嗦。
“黑皮刘!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黑皮刘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今天收上来的份子钱,你他妈入库了吗?”
“老子的人亲眼看见你揣着钱进的这个窑子门!”
“你敢不敢现在就把兜里的钱掏出来,让大家看看,是不是市场收上来的公款?!”
这话戳中了赵秃子的死穴。
他今天确实为了方便,把收来的钱随手塞进了自己兜里,准备完事后再去入库。
没想到被黑皮刘抓了个正着!
“你……你监视我?!”赵秃子又惊又怒。
“监视你怎么了?对付你这种蛀虫,就得用非常手段!”
黑皮刘义正辞严,仿佛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
“赵秃子!你今天不把这事儿说清楚,老子跟你没完!”
“对!没完!”
他身后的手下也跟着起哄。
赵秃子被当众揭短,颜面扫地,尤其是在自己的“相好”和这么多围观群众面前。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
理智瞬间被怒火烧光。
“黑皮刘!我祖宗!”
赵秃子怒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朝着黑皮刘猛扑过去!
挥拳就打!
黑皮刘早就防备着,侧身躲过,反手也是一拳砸在赵秃子的肥脸上。
“敢动手?兄弟们,给我上!”
场面瞬间失控!
两人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
他们带来的手下也立刻冲了上去,互相推搡、咒骂、殴打。
发廊门口顿时成了战场。
拳脚相交声,怒骂声,女人的尖叫声,围观者的惊呼声……
混成一片。
桌子被掀翻,暖水瓶炸裂,热水流了一地。
那扇粉红色的玻璃门,也在推搡中“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小丽吓得抱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林建军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这出闹剧。
眼神平静无波。
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马戏。
【啧啧,市井殴斗,毫无章法,丑态百出。】
西门庆的语气充满了鄙夷。
混乱中。
赵秃子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人造革皮包,在撕扯中被甩了出来。
掉在地上。
拉链崩开。
里面一叠叠杂乱的钱币,散落出来。
有零有整。
百元大钞尤其显眼。
正在混战的人群,注意力都在对手身上,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除了。
一首冷眼旁观的林建军。
他的眼神骤然锐利!
机会!
他像一只等待己久的猎豹,动了!
利用混乱的人群作为掩护。
他脚步轻盈而迅速地靠近。
弯腰,伸手。
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异常稳定。
他的目标明确——那几张散落在地的百元大钞。
手指触碰到钞票的瞬间。
一种混合着罪恶感和巨大快意的电流,窜遍全身。
一下,两下,三下……
他迅速捡起离他最近、也最显眼的西张百元大钞。
毫不犹豫地塞进自己内衣口袋。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钟。
干净,利落。
没有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后退,重新隐入看热闹的人群边缘。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口袋里的西百块钱,滚烫。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熨帖着他的胸口。
这是他的第一笔“战利品”。
来自他的仇人。
带着复仇的快意。
就在这时。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声威严的怒吼传来。
市场管理办的几个领导,闻讯匆匆赶来。
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脸色铁青。
“像什么样子!都给我抓起来!”
冲突的双方,这才被强行分开。
赵秃子和黑皮刘都挂了彩,鼻青脸肿,气喘吁吁,互相瞪着对方,眼神恨不得吃了对方。
“等着!赵秃子,这事儿没完!”黑皮刘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呸!老子怕你不成!”赵秃子捂着被打青的眼眶,咬牙切齿。
一场闹剧,暂时落下帷幕。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林建军摸了摸胸口那厚实的触感。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无人察觉的弧度。
第一步,成了。
他转身,悄然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身后的喧嚣与他对立。
他的复仇之路。
己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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