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朗被打入天牢,其党羽被迅速清算,这场由牡丹宴血案引发的朝堂地震,在皇帝李泓的雷霆手段下,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往日与赵元朗往来密切的官员人人自危,或遭罢黜,或下狱查办,兵部、户部等多个衙门为之一空。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往日车水马龙的赵府门前更是罗雀可窥,一派树倒猢狲散的凄惶景象。
陆景渊的府邸解除了禁足,门庭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前来拜访、打探消息的官员也渐渐多了起来。然而,陆景渊却下令闭门谢客,只称“抱恙在家,需静心休养”。他深知,此刻正值风口浪尖,任何不必要的交往都可能引来猜忌。皇帝虽看似信任,但那句“功过相抵”和“回府待命”,依旧透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他如今虽无实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谨慎。每日里,除了练剑强身,便是与伤势渐愈的韩青在书房密谈,详细了解西北军中的实际情况,以及萧屹山将军面临的困境。韩青带来的消息触目惊心:军粮短缺己非一日,将士们怨气深重,边境小规模的冲突因士气低落而屡有失利,若再不解决,恐酿成大祸。
“将军,陛下虽处置了赵元朗,但边关将士的肚子等不得啊!”韩青忧心忡忡。
陆景渊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但如今朝局未稳,新任的兵部官员尚未到位,粮草调配千头万绪,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且,他敏锐地感觉到,皇帝似乎在有意延缓对西北军粮问题的实质性解决。
这日,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召见。陆景渊整理衣冠,心中带着几分警惕入宫。
御书房内,只有皇帝李泓一人。他屏退了左右,指着案上一摞奏章,对陆景渊道:“陆爱卿,这些都是弹劾你的折子。”
陆景渊心中一震,面色不变,躬身道:“臣不知身犯何罪,请陛下明示。”
皇帝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无非是说你在牡丹宴上,与那刺客、韩青配合默契,有构陷大臣、惊扰圣驾之嫌。还有人翻出旧账,说你与江南沈氏……关系过密,恐有尾大不掉之虑。”
陆景渊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明鉴!牡丹宴上,臣只为护驾,与刺客绝无瓜葛!至于江南沈氏,内子乃陛下亲赐婚姻,臣忠心为国,从未有半分不臣之心!”
皇帝看着他,良久,才缓缓道:“起来吧。朕若信这些,今日就不会单独召见你了。”
陆景渊起身,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皇帝踱步到窗前,背对着他,声音有些飘忽:“景渊,你可知,朕为何要如此迅速地处置赵元朗?”
“臣愚钝。”
“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皇帝转过身,目光锐利,“军粮,是边关的命脉,是社稷的根基。他敢在这上面动手脚,就是自寻死路。朕处置他,是给所有人一个警告。”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但也正因为如此,西北之事,才更需要稳妥处理。如今朝野目光都盯着那里,若处理不当,不仅边关不稳,更会动摇国本。朕需要的是一个能彻底解决此事、且能让朕完全放心的人。”
陆景渊心中了然。皇帝这是在点他,也是在考验他。赵元朗倒了,空出来的权力和亟待解决的西北难题,需要一个有能力、但又必须绝对忠诚的人去接手。而这个人选,皇帝还在权衡。
“臣……一切听凭陛下差遣。”陆景渊谨慎地回答,没有表露任何急切。
皇帝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嗯。你先回去好好‘休养’吧。西北之事,朕自有安排。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他挥了挥手,“不必理会。朕,信你。”
“谢陛下信任!”陆景渊再次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皇宫,阳光刺眼。陆景渊深吸一口气,心中并无多少轻松。皇帝的“信任”背后,是更深的掌控和试探。西北的困局依然无解,朝中的暗箭也并未停止。
他回到府中,立刻修书一封给沈清辞,只简单报了平安,并提及朝局动荡,让她在江南深居简出,切勿卷入任何是非。他没有详述御书房的对话,不想让她远在千里之外还要为自己忧心。
而此时的江南,沈清辞也己通过苏墨的渠道,得知了京城剧变的概要。赵元朗伏法,陆景渊解除禁足,这让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但随之而来的,是关于朝堂清洗、权力更迭的各种传言,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对陆景渊不利的议论。
她敏锐地察觉到,危机并未真正过去,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她回复陆景渊的信中,除了叮嘱他保重身体,便是宽慰他不必挂念江南,她会料理好一切,静待风波平息。
望江居内,她依旧每日读书、整理文稿,但暗中却让陈七更加留意苏州官场和商界的动向。京城的风暴,难免会波及地方,她需得提前防范。
京城的余波仍在荡漾,江南的暗流也未曾停歇。表面的平静之下,新的棋局似乎正在悄然布下。陆景渊和沈清辞,这对历经磨难的夫妻,一个在权力中心如履薄冰,一个在温柔水乡枕戈待旦,共同等待着未知的明天。
而皇帝的“自有安排”,又会将他们的命运,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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