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贾琏的问询,满脸呆滞的王夫人,却好似仍旧深陷‘通灵宝玉’被摔碎不可自拔一般,呢喃自语不做回应。
“二叔,若二婶若不开口的话,侄儿只能将荣国公府库房缺失的财货报失,令有司前来审查。”
“可若是如此的话,我贾氏原本便不剩几多的颜面,就尽皆丢失了……”
见此,贾琏扭头,看向荣国公府前代掌家人,司职工部五品员外郎的贾政,
说到这里,贾琏目光深邃的看向贾政的眼眸,缓缓开口:
“二叔,别让侄儿难做啊!”
贾政闻言,浑身一颤,看向贾琏开口:
“给我一些时间。”
贾琏闻言,微微点头,示意贾政自便。
贾政见此,开脚迈步,朝着王夫人的方向行进。
“老爷……”
见贾政前来,不住呢喃的王夫人,突然泪流满面的抓着贾政的衣袖开口:
“宝玉的‘通灵宝玉’碎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妻子,贾政脚步一顿,然而不过片刻,贾政便继续前行,抵近王夫人跟前开口:
“跟我来!”
说着,贾政便将王夫人带入了车架。
见贾政同王夫人步入了车架,贾琏亦是看向贾珍的方向开口:
“珍大哥,时辰也不早了。”
“今日这事务,却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处理完善。”
“烦请珍大哥,通知宁国公府厨房,备些饭菜,送来宗祠。”
“总不能让我贾氏族人,当着祖宗的面,还饿肚子吧?”
“是为兄欠考虑了!”
贾珍闻言,连忙开口:
“我这就令人开火造饭,不知族长口味如何……”
详细询问了贾琏的口味之后,为表示自己对贾琏这个族长的敬重。
贾珍亲自带宁国公府的下人、小厮前去宁国公府厨房,吩咐饭食。
虽然饭食仅仅只是小恩小惠,不过见贾琏这个新族长,这么关心自己,贾氏宗祠的一众贾氏族人,还是连忙向贾琏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谢毕,贾琏便见贾赦冲自己使眼色。
见此,贾琏上前,同贾赦一并进入了祠堂别院。
方进别院,贾赦便吩咐贴身小厮在别院外侍立。
见吩咐完贴身小厮在院外侍立后,贾赦左右探看的模样,贾琏眉头皱起的问道:
“父亲有何要事,竟如此慎重?”
听贾琏开口,贾赦扭头看向贾琏,满脸认真的道:
“事关重大,不可不慎。”
见贾赦如此认真,贾琏端正神态,看向贾琏做侧耳倾听状。
“琏儿你今日处理府中事务,有条有理,极为妥帖。”
看贾琏端正了神态,贾赦开口说道:
“不过,独有一件,却是有些过了。”
贾琏闻言,看向贾赦问道:
“父亲所说的可是那八名伤人性命者?”
“对。”
贾赦点头开口:
“为父知晓,琏儿你历经战阵,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军功侯爵。”
“因此处理事务之刻,总想着最为便捷,最为干脆的手段。”
“如此处事,放在军中,乃至处理公事之上,都无有错误。”
“然而,族人总归是不同的,律法都有,亲亲相隐之条例。”
说到这里,贾赦看向贾琏道:
“因此,为父认为,涉及族人之事务,还是咱们关起门来自己处理为妙……”
贾赦每说一句,贾琏便轻轻点头。
见贾琏如此,贾赦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然而这抹欣慰之色还未曾持续多久,便荡然无存。
只因,就在贾赦话音落地之刻,
贾赦看到,端坐在自己对面的贾琏缓缓抬头,满脸认真的看向自己道:
“父亲一言一行皆老成谋国之言,然,当前状态下,贾氏族人犯下大过,却是不能由我贾府自行处置。”
见贾琏认可了自己的言辞,却不依遵自己的意思去做,贾赦眉头略微皱起的道:
“琏儿此言何意?!”
“父亲,琏自然知晓自己此举,不符合世家处事之道。”
闻听此言,贾琏端起茶壶,为贾赦添了一杯茶水,屈指将茶碗推向贾赦之后,缓缓说道:
“甚至于,琏清楚,琏将贾氏子弟,送入有司之举,可能引发族人不满。”
“但是,哪怕有如此后果,琏仍旧认为,应当如此处理我贾氏族人。”
贾琏表示,自己之所以将贾氏犯下杀人大过的族人送入有司处置,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看看,那个族人会因为自己此举,对自己怀恨在心。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则是,做戏给皇帝看。
听到这话,贾赦眉头一挑看向贾琏道:
“做戏给皇帝看?!”
“没错。”
“父亲也听了陛下的圣旨。”
见贾赦眉头皱起,贾琏点头开口:
“按理来说,孩儿自辽东建立偌大武功,除却军功封爵之外,身上司职,也应当往上面提一提才对。”
“然而,事实却是,琏自辽东建立功勋,回返神京之后,除却这冠军侯爵位之外,身上的司职,却没有任何的提升。”
说到这里,贾琏抬头,朝着神京城皇城的方向眺望开口:
“若是平常时候,琏自是认为,此举乃是陛下对琏的爱护。”
“当然,哪怕此刻,琏也认为,陛下未曾拔擢于我,也是对我的爱护。”
“毕竟琏年岁尚幼,身上司职若是过重的话,未免有捧杀之意。”
“然而,此时却不同平日。”
“要知道,此时除却山海关的妖清数十万大军,以及土木堡的蒙古联军之外。”
“我大乾海域,还被倭寇所侵。”
“南疆的蛮子,亦是连连扣关。”
贾琏扭过头,看向贾赦缓缓开口道:
“在这战乱四起的节点,琏认为,琏应当承担更大的责任!”
男儿立志出乡关,战不成名誓不还。
贾琏表示,虽然获封冠军侯的自己,在这大乾朝,已然算的上是名动四野。
然而,对于有着庞大野望,欲要问鼎天下的贾琏来说。
这点声名,这点权利,还远远不够啊!!
想到这里,贾琏看向贾赦道:
“父亲可知,随琏归府的十数名亲兵之中,那名金磊、沈飞者,乃是陛下的人。”
“琏儿,你的意思是说。”
贾琏闻言,眼瞳一瞪,看向贾琏道:
“你在祠堂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要通过那两人之口,传入陛下之耳?!”
“自然。”
“陛下龙恩浩荡,爱护于琏。”
“但是,琏也想为大乾,为陛下承担更重的担子。”
贾琏微微点头,而后面向皇城方向拱手开口:
“在琏看来,陛下未曾拔擢于我的最重要原因,除却我年岁过幼之外。”
“更为重要的原因便是,贾氏族人,这些年岁的荒唐之举。”
“若是我带兵在外之刻,御史言官以此攻讦的话,陛下就该为难了……”
“琏儿,帝心难测。”
贾琏此言落地,贾赦微微摇头的看向贾琏道:
“你就不怕,此番种种,都是无用之功吗?!”
“父亲何时见过,琏做过没有把握之事?!”
听贾赦此言开口,贾琏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的扭过头,朝着两淮方向看了过去道:
“父亲别忘了,林姑父此刻可是身在两淮,而倭寇侵袭的重点地区,便是两淮水域……”
“砰砰砰!!!”
贾琏此言还未曾落地,便被祠堂别院门口响起的敲门声所截断。
敲门声刚刚响起,贾赦贴身小厮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老爷,政老爷唤您跟族长。”
“知道了!”
听小厮通知,贾赦扭头回了对方一句之后,便扭过头看向贾琏道:
“既然琏儿你有成算,那么为父便无条件的支持你。”
……
……
片刻后,贾赦父子,便自祠堂别院中走出。
方处祠堂别院,便望见满脸泪痕的王夫人,以及面露不忍之色的贾政。
见贾赦父子出的别院,贾政立刻上前道:
“大兄,琏哥儿……”
“住口!”
然而,贾政言辞还未曾落地,贾赦便眉头倒竖的呵斥贾政开口:
“贾政,琏哥儿也是你叫的吗?!”
“此地乃是贾氏宗祠,冠军侯此刻乃是代替我贾氏列祖列宗处理贾家事务!”
“给我叫族长!!”
同贾琏通了气的贾赦,就如同其自己所说的那般,无条件支持贾琏。
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嫡亲弟弟,贾赦亦是毫不犹豫的训斥其过。
贾政闻言,眼瞳瞪大,清隽的身子都在颤抖。
不过,看着贾赦那虎视眈眈的眼神,自诩如家君子的贾政沉默半晌,方才面向贾琏改口道:
“族长!”
见贾政改口,贾琏微微点头,绕过贾政的身形,看向贾政身后的王夫人道:
“二叔唤琏前来,可是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
贾政闻言,点头开口:
“你二婶将府库的银钱花费在了宫中……”
据贾政交代,王夫人将荣国公府府库财货,花费在了选修入宫的贾元春身上。
王夫人认为,若是贾元春在宫中得宠,贾家必定会一挽倾颓之势,再次兴盛。
说到这里,贾政抬头看向贾赦道:
“此事,大兄知晓,你祖母也知晓。”
听贾赦也知晓此事,贾琏扭头看向贾赦。
同贾琏对视的瞬间,贾赦便轻轻点头道:“我的确知晓,府中给元春丫头送过些银钱。”
听到贾赦此言,贾政脸色稍霁,
然而,就在此刻,贾赦却微微摇头开口道:
“不过,我所知晓的金额只有五千两雪花银。”
“五千两?!”
贾琏闻言,扭过头,看向贾政开口道:
“二叔,此刻荣国公府府库余银为三十万两,而宁国公府府库余银则为一百九十万两。”
“足足六倍以上的差距,你同我说,银钱全部给了宫中?!”
说到这里,贾琏眼眸平静,声音平淡的缓缓开口:
“二叔,你这是拿侄儿在当傻子耍啊!”
“也罢!”
说着,不等贾政开口,
贾琏便朝着金磊与沈飞的方向招手开口:
“既然二叔搞不定,那么本侯,便自己来!”
“要知道,本侯此刻还兼着锦衣卫的司职呢!”
“金磊,沈飞过来!”
金磊沈飞闻言,毫不犹豫的大步前来。
“踏踏踏!!”
抵临贾琏身前的刹那,两人毫不犹豫的朝着贾琏行礼开口:
“见过冠军侯!”
“我荣国公府府库银钱缺失,原因却无法找寻。”
见二人前来,贾琏朝着二人摆了摆手道:
“给你们两炷香的时间,把荣国公府府库银钱缺失的原因给本侯找出来。”
金磊与沈飞闻言,毫不犹豫的冲贾琏行礼开口:
“遵命!”
语落,二人便朝着王夫人的方向大步行进。
突然,朝王夫人行进的两人顿住脚步扭过身来,亮出那被鲜血浸泡到乌黑发臭的渔网,以及那剐过不下百人的锋锐小刀,看向贾琏道:
“侯爷,还跟草原一样,任何手段都能用吗?”
说着,掏出黑臭渔网的沈飞,已然是本能的将黑臭的渔网朝着王夫人的方向抛洒了过去。
被欲望罩住,脸上的肉,被欲望勒出印子的同时,
鼻腔嗅到浓烈恶臭,甚至看到几根指头,挂在黑臭渔网之上的王夫人,瞬间瞪大眼睛,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啊~!!!”
“二叔不好意思,本侯这手下,在草原剐惯了妖清贼人。”
听着王夫人那尖锐的爆鸣之音,贾琏扭头看向贾政抱歉开口:
“一时间忘记了,已经回到了神京城,下意识就像把二婶给千刀万剐了。”
口上抱歉,面上也是满满的歉疚之色。
然而,贾琏却丝毫没有下令沈飞、金磊将渔网从王夫人身上摘下的意思。
“我说,我说!”
见过了半晌贾琏仍旧没有命令金磊与沈飞,将渔网摘下,被腐败的恶臭熏得三魂飞了七窍的王夫人,泪流满面,爆鸣不止的连连开口:
“我把钱花出去救我兄长了!”
“刷!”
王夫人此言开口,贾琏瞬间扭头。
不止是贾琏,贾赦闻言,亦是扭过头来,盯着那被渔网包裹其中的王夫人。
“二婶是王家人,她花费银钱,救他嫡亲兄长,合乎人情,可以理解。”
沉默半晌,贾琏缓缓扭头,看向贾政开口:
“二叔你认为,二婶此举,当作何处置呢?!”
贾政闻言,沉默半晌方才开口:
“我认为,应当让你二婶,将花费的银钱还回公中……”
“贾政,你应当做的头一件事,便是休了这恶妇!”
贾政话音未落,便被贾赦喝声截断,
“琏儿年岁小,辈分低有些话不适合说!”
“但是我不一样,我是你贾政的大哥,长兄如父,有些话琏儿不能说,我却能说!!”
紧跟着,双眸赤红,满眸狠厉的贾赦,便指着王夫人低喝开口:
“我敬大兄尸骨未寒,你便拿着我贾家的钱,去救那害死我敬大兄的贼人!”
“王凤至!你不配做我贾家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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