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纪委工作组抵达宣化的第二天早晨，李威利坐在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里，面前摆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赵德明集团开出的法律顾问合同，年薪五百万；另一份是张晓梅案的代理委托书，完全是义务代理。
"李律师，赵总的助理又来电话了。"秘书推门进来，"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威利拿起那份豪华的顾问合同，缓缓撕成两半："告诉他们，我李威利不为罪犯辩护。"
半小时后，李威利来到检察院，找到了林建国。
"老同学，我来自首。"李威利开门见山。
林建国愣了："自首什么？"
李威利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这些年，我代理过赵德明集团的一些案子。虽然都是民事纠纷，但我知道其中有猫腻。"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各种合同、协议、诉讼材料。
"这个案子，表面上是合同纠纷，实际上是赵德明通过诉讼洗钱。"李威利指着其中一份材料，"他们故意输掉官司，把钱'合法'地转移给对方，而对方公司实际也是赵德明控制的。"
林建国仔细查看，确实发现了诸多疑点："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李威利苦笑："说实话，我之前确实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但看到你冒着生命危险追求正义，看到张晓梅为了真相差点丧命，我意识到，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
他顿了顿，继续说："其实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我女儿。昨天她问我，'爸爸，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竟然答不上来。"
苏雨晴走进来："李律师，你提供的这些材料很有价值。"
"不止这些。"李威利又拿出一个U盘，"这里有赵德明集团法务部的内部文件，是我一个朋友偷偷拷贝给我的。"
林建国插上U盘，里面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文件显示，赵德明集团有一个专门的"法律规避部门"，专门研究如何钻法律空子。每一个项目都有详细的"避险方案"，教他们如何行贿而不留痕迹，如何洗钱而不被发现。
"这个太重要了！"林建国激动地说，"有了这个，我们能把他们的犯罪手法完全摸清。"
"还有更重要的。"李威利说，"文件里有一份名单，上面记录了所有参与的律师、会计师、审计师。这些专业人士组成了一个庞大的'专业犯罪协助网络'。"
林建国查看名单，发现竟然有上百人，其中不乏业界知名人士。
"我也在名单上。"李威利坦然承认，"虽然我参与得不深，但确实提供过法律建议。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
陈闻名走进来，看了材料后说："李律师，鉴于你主动自首并提供重要线索，可以从轻处理。但你需要配合我们，指证其他涉案人员。"
"我愿意。"李威利毫不犹豫，"我要将功赎罪。"
接下来的几天，李威利全力配合调查。他不仅提供了详细的证词，还帮助检察院理解那些复杂的法律操作。
"你看这个合同条款。"李威利指着一份文件解释，"表面上看天衣无缝，但实际上暗藏玄机。通过这个条款，他们可以随时终止合同而不承担违约责任，这样就能把预付款据为己有。"
苏雨晴恍然大悟："难怪那么多企业跟赵德明合作后都破产了。"
"对，这就是他们的手法——先用各种优惠条件吸引合作，签订看似有利的合同，然后通过隐藏条款掠夺对方资产。"李威利说。
通过李威利的协助，检察院掌握了赵德明集团更多的犯罪手法。但李威利提供的最关键信息，是关于赵德明的藏身之处。
"上个月，赵德明曾经找我咨询过一个问题。"李威利回忆道，"他问如果要长期出国，如何处理国内资产。"
"这说明他早就在准备跑路了。"林建国说。
"不仅如此，他还让我帮他联系移民律师。"李威利拿出手机，"这是那个移民律师的联系方式，或许能查到些什么。"
通过这条线索，他们发现赵德明己经办理了三个国家的投资移民：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
"狡兔三窟啊。"陈闻名感叹。
就在调查深入时，李威利接到了一个电话。
"李律师，听说你背叛了赵总？"电话那头声音阴冷。
李威利打开免提，让大家都能听到："我只是选择了正义。"
"正义？正义能当饭吃吗？"对方冷笑，"你不要忘了，你手里也不干净。如果你继续帮检察院，我保证你会身败名裂。"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忠告。赵总说了，只要你回头，既往不咎，还会给你更好的待遇。"
李威利看了看林建国，坚定地说："告诉赵德明，我李威利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但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电话挂断后，李威利苦笑："看来我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了。"
"我们会保护你的。"林建国说。
"不用，我自己能应付。"李威利站起身，"倒是有件事要提醒你们。刚才那个电话，声音很熟悉，像是市律协的副会长陈永年。"
陈永年，宣化法律界的大佬，德高望重。
"连他也……"苏雨晴震惊。
"这个圈子的水很深。"李威利说，"很多表面光鲜的人，私下都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晚，李威利的律所遭到不明人士打砸，电脑硬盘被抢走，幸好重要资料都己经备份。
第二天，网上突然出现大量攻击李威利的文章，说他"背信弃义"、"出卖客户"、"违背职业道德"。
市律协也发出通知，要对李威利进行调查。
面对种种打压，李威利没有退缩。他公开发表声明：
"我承认过去确实帮助过一些不法之徒规避法律，这是我的错误。但现在我选择站在正义一边，协助司法机关打击犯罪。如果这就是'背信弃义'，那我宁愿背负这个罪名。"
这份声明引起了巨大反响。有人支持他的勇气，有人指责他的"背叛"。
但李威利不在乎："我己经失去了女儿的尊重，不能再失去做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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