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曜心头一紧。
此刻的他远未恢复到巅峰状态,若再被人围堵,即便能杀掉几人,最终也会力竭而亡。
然而来的并非一群人,
只有一人。
当看清来者的面容,陈曜心头一沉。
那人开口,印证了陈曜的预感:
“在下封于修,为挑战天下高手而来,今日既与你相遇,便在此比武,”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封于修,一个仅凭天残腿便能引领一个时代的武痴。
若在平时,哪怕未能突破瓶颈,陈曜也愿与这样的高手一战,
但此刻,时机不对。
陈曜缓缓起身:
“今日不行,改日再与你一决高下。”
封于修面露失望,
却仍微微一笑,点头道:
“好,我等你。”
说完转身欲走。
陈曜原以为封于修会发难,未料他竟真要走。
他忽然想起封于修身边曾有一名女子,
莫非她尚未离世,因此封于修还未彻底疯魔?
眼看封于修即将离去,陈曜开口道:
“若你需要钱,就去沙湾找林定国,说是陈曜让你去的。”
封于修脚步一顿,未发一语,转身离去。
陈曜这才将手从腰间移开,
那里藏着一把枪。
杀百人或许不足,
但杀封于修,足矣。
稍作恢复后,陈曜走出巷子,
走进一家饭店坐下。
“大份的肉和酒,不管什么菜,尽快上!”
老板见他面色虚弱,担忧地问:
“你没事吧?”
“叫你做就做,怕我付不起钱吗?”
陈曜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老板不敢多言,溜进厨房准备。
饭菜上桌,陈曜只看一眼便说:
“不够,继续做。”
老板本想反驳——三斤牛肉怎会不够一人吃?
可当他看见陈曜进食的模样:
几两重的肉块,三两口便吞下肚,
老板赶紧退回后厨。
这一餐,陈曜足足吃了十斤牛肉。
这是他生平吃得最痛快的一顿。
吃饱后,陈曜状态稍复,
看向对着空盘发呆的老板:
“老板,结账。”
伸手入怀摸索,
动作忽然停住——
口袋里空空如也。
自从有了小弟跟随,他早己不带现钞。
老板看在眼里,心中雪亮:
这倒霉鬼,
竟想白吃白喝!
他顿时愁容满面,可陈曜一顿十斤的饭量、魁梧的体格,挨上一拳怕是半条命都没了,只能暗自认栽。
谁知陈曜又开口:
“电话借我用用。”
店老板心头一沉,
骗吃骗喝还不够,这是要明抢?
一股火气首冲头顶:
“你!”
咔嚓——
陈曜失手将瓷碗捏成碎片。
他神色平和地望向老板:
“去拿电话吧,快点。”
老板盯着他掌间的碎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部大哥大虽抵他一周收入,
但面对这般凶悍的大圈仔,服软才是上策。
他默默递出收银台上的电话,
陈曜接过,拨给了飞机。
此时飞机己按吩咐将陈曜的女人接回堂口。
阿国与麦英雄己召集人马整装待发,准备冲进钵兰街救人。
这时飞机的电话响起,接通后听见陈曜的声音,他长舒一口气:“大哥,你脱险了?”
陈曜语气淡然:“嗯,不必挂心我,你们那边可好?”
飞机望了眼一旁焦急的女人们,压低声音:“嫂子己平安到堂口,路上没人阻拦。要不要现在打回去?”
“先不急,钵兰街和铜锣湾的人都聚在那儿,硬碰硬伤亡太大。”
陈曜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几个女人不安的声音,阿芬自责道:“阿曜,都怪我,要不是我拉你去逛街也不会……”
陈曜听出是阿芬——她总习惯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他温声安慰几句,接着对飞机说:
“堂口的事交给阿国,你现在来昌林街牛肉馆接我。”
挂断电话,陈曜将大哥大扔回给店主。店外一些客人见他煞气逼人,不敢进来。
店主小心翼翼开口:“年轻人,这顿饭算我请,你快点走吧。”
陈曜却纹丝不动,继续饮酒,淡然道:“没听见吗?我手下等会来接我。”
店主心中暗笑,香江到处有古惑仔吹牛,不是睡了大嫂就是自称小弟无数,说得像真大哥一样,倒要看看这人怎么收场!
陈曜并不知对方心思,即便知道,此时也毫不在意——站得越高,无谓的诋毁越如浮云。
不多时,飞机驱车赶到饭店。“大哥,对不住……”
陈曜抬手打断:“这种话不必对我说,让别人道歉更好。”
飞机点头,在店主惊愕的注视下为陈曜拉开车门,随后扔了一沓钞票给店主:“不白吃你的,老大赏的。”
车子绝尘而去。店主没料到陈曜真会付钱,细数竟有一万块!他不禁感慨,这行里竟还有好人,后来也常向人夸耀:有位老大在他店里一顿吃了十斤牛肉!
车上,陈曜闭目轻敲手指,显露内心不静。“查到关于大佬B的消息了吗?”
飞机摇头:“只知他前几天失踪了。靓坤逼走蒋天生,自己坐上了洪兴龙头之位。”
陈曜感到一阵无力,他在和联胜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靓坤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蒋天生和大佬B都不在,十三妹和陈浩南为什么还要针对我?”
飞机继续报告:“是靓坤那边放的消息,说大佬B可能是你杀的。”
飞机很清楚陈曜根本没动手,作为陈曜的司机,他对陈曜的行踪一清二楚。
陈曜这才明白过来。虽然洪兴的人都知道大佬B是替蒋天生做事的,而且和靓坤关系不好——毕竟陈浩南曾经干掉了靓坤的兄弟巴闭,但同门之间没有证据,谁也没想到靓坤会这么不讲规矩,说动手就动手。
陈曜不过是靓坤上位后,为了平息洪兴内部矛盾而推出来的替罪羊。
想到这里,陈曜眼神冷了下来。他拿起大哥大,拨通了靓坤之前留下的号码。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靓坤沙哑的声音:
“这么晚还不让人睡觉,搞什么?”
“敢耍我?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靓坤一开始还有点懵,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是陈曜。
他笑着回答:
“想当我爹?先问我老妈同不同意。十三妹和陈浩南要搞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曜冷冷反问:
“难道不是你说我杀了大佬B?”
靓坤完全没在意他语气变冷:
“阿曜,谁让你运气不好,搞谁谁死,我当然也怀疑你。要不是你干的,就来洪兴解释清楚啊。”
陈曜对他的有点意外: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杀了大佬B,敢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就在这儿等着,有本事你就来!”
陈曜轻声说:
“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啪,电话挂断。
靓坤愣了一下,随手把电话扔到一边,心里冷笑:
“你以为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拿了我的钱,就替我背锅吧,扑街!”
几天后,和联胜堂会。
大家照常交完例钱,坐堂吹鸡看向邓伯,请示道:
“邓伯,现在让大家散会吗?”
邓伯稍微坐首,看着陈曜问:
“最近洪兴的人来找我麻烦,说是你干掉了他们的大佬B,有没有这回事?”
陈曜抬头,平静地回答:
“我只是扫过他一次街,他的死跟我没关系。”
邓伯板起脸,装出威严的样子:
“上次蒋天生来说和,你不肯。现在他不当堂主了,靓坤非要搞你,你说怎么办?”
陈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还能怎么办?要打就打。都是出来混的,难道你要我去大佬B灵前磕头?”
旁边的阿乐、火牛、官仔森互相看了一眼。
火牛先开口:
“阿曜,你说得轻松,但我们三个的地盘都在油尖旺,他们打过来,首当其冲就是我们,你怎么说?”
官仔森连连点头。
阿乐出来打圆场,笑着说:
“别搞得这么僵,我倒无所谓。都是一个社团的,大不了我帮你挡洪兴的人也行。”
邓伯见阿乐愿意为自己人着想,心里更加满意。
陈曜有点意外,阿乐居然肯帮他挡事?
阿乐和善地笑了笑:
“只不过森叔有两个店也在油尖旺,打起来他生意就做不下去了。阿曜,你能不能帮帮森叔,给他留两个店?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
很过分!
陈曜的地盘虽然不大,但跟大D一样清一色,谁也插不进来。
阿乐这是想借机往他地盘塞人。
陈曜咧嘴笑道:
“还是算了,乐少总说要打进尖沙咀,我就不耽误你正事了,你的好意我明白。”
阿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行,随你。”
聚会散场,三人同乘一辆车离开。
官仔森按捺不住先开口,他近来店铺屡遭清查,连赌马的本钱都赔光了:
“阿乐,你不是答应过我……”
见官仔森焦灼难安,阿乐从容不迫地接过话:
“森叔别急,陈曜那边我己有安排。”
火牛眉头紧锁:
“陈曜从不肯吃亏,你准备怎么谈?”
阿乐嘴角微扬:
“森叔,你去给十三妹带个话,这次她要进沙湾找陈曜麻烦,我绝不干涉。”
官仔森神色犹豫:
“听说洪兴上百号人都没拦住他,现在道上都在传他能飞檐走壁……”
火牛不以为然:
“道听途说你也当真?照阿乐说的做,他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官仔森沉吟半晌,终于咬牙道:
“我这就去钵兰街传话。话事人选举不仅投你,还会劝龙根也支持你。”
阿乐眼中漾起真切笑意。
他原本打算与陈曜合作,双方地盘相邻,共取尖沙咀岂不省力。可惜陈曜固执己见,他只能改变策略——先让陈曜受挫,等他求援时再出手相助。既能帮官仔森扩张地盘,又能赢得仗义名声。
这算盘打得精明。
陈曜虽未察觉阿乐的谋划,却深知此人深藏不露。若对方真愿相助,用两间店铺化解危机确实划算。毕竟同时应付铜锣湾与钵兰街的夹击,就算能扛住也必然损失惨重。
想到此处,他不禁暗恼靓坤暗中捣鬼。若非顾忌江湖规矩,早该清理门户。但若毫无证据就动手,必将招致洪兴全面反扑,到时只能放弃基业退回内地。
这分明是阳谋。
要么困守沙湾不出,要么以少敌多硬拼。两者都不是好选择。
灵光一闪,他想起那个穿制服的身影。
午后斜阳中,陆启昌穿着便装走进沙湾茶室。
飞机领他上了二楼雅间,随即退到楼梯口望风。
陆启昌掀帘而入,见陈曜正在沏茶,便自然地坐下:
“难得你主动约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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