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米收起打火机，问道：
“大哥，我今天带来的那几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陈曜望向那边，高启强等人还没走，
“你说唐小龙他们，还是高启强？”
占米回答：
“当然是高家兄弟。其实当初要不是您开口，走私货源根本不会交给他们。”
陈曜有些意外：
“他们做得不好？”
占米摇头：
“不，他们做得很好，尤其是高启盛，手段相当狠。”
陈曜闻言看向高启盛，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眼里藏着掩饰不住的野心。
除了陈曜，没人知道这个年轻人有多敏感，自尊到了近乎自卑的程度。
他转过头淡淡说道：
“以后生意尽量交给他哥哥，高启盛还太年轻。”
占米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头应下。
大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陈曜不会害他。
“对了，”占米刚要离开，又想起什么，
“高启强有个学医的妹妹，如果送她去香江读书，他愿意再让一成利，您看……”
陈曜皱眉斥道：
“他不懂香江，你也不懂？我又不是太平绅士，哪有门路送人入学，晶晶以后都得自己考。”
占米耸耸肩，准备离开。
陈曜想了想，叫住他，递过一张朴素的名片，上面印着一个“李”字和电话号码。
这是今天李家随礼送来的。
“这是香江李家的联系方式，你可以试试。”
占米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楼王李家？”
陈曜点头。
占米急忙推回名片：
“大哥，这点小事没必要麻烦他们，您留着……”
陈曜没好气地说：
“让你打就打，啰嗦什么，又不是老李，是李巨泽的。”
占米苦着脸接过名片，觉得自己在给陈曜添麻烦。
陈曜却笑了。
毕竟，治家不严只是小问题，如果因此向李家索取更多利益，反而会招人不满。
帮助他人入学，尤其是高启兰这样的医学生，倒是很合适。
这对李家来说既是举手之劳，也是一件体面的事。
“不用犹豫，把这份人情用掉，李家反而会更舒心。”
占米按照陈曜的指示，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此时，林管家刚回到李家，正向李家少爷报告情况。
李巨泽的秘书接起电话，
稍后挂断，语气略显诧异地对李巨泽说：
“是陈曜先生那边来电，希望您帮忙安排他的一位朋友进医学院。”
她会感到意外也情有可原——找李巨泽安排入学，
就像偏远地方的穷亲戚找到王建琳，托关系进北大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李巨泽并没有不高兴，
反而有些惊讶：
“这么快就联系我？是想把人情用掉啊。”
一旁的林管家神色平静，
毕竟事情因他而起，他不便多言。
李巨泽沉吟了一会儿，对秘书说：
“告诉他们，这件事我答应了。不过我只提供一个考试机会，能不能考上，要看那个人自己的本事。”
占米听到对方的回复，对陈曜更加佩服。
没想到在他往返香江与内地期间，
陈曜己经能与李家建立联系！
他叫来高家兄弟，
面对高启强略带紧张的目光，占米说道：
“你们真是走运了。过几天叫小兰来香江，可以参加香江大学医学院的考试。”
高启强没上过大学，不清楚香江大学的分量，只是松了一口气。
而高启盛听到校名，却是一惊——
这所学校虽不如清北有名，
但在全球也能排进前五十！
他迟疑地问：
“占米哥，这不太可能吧？小兰的成绩还达不到香江大学的水平。”
占米语气中带着羡慕：
“所以说你们走运了。为了让小兰能读大学，大哥动用了李家的人情。”
两兄弟对视一眼，再消息不灵通，
他们也听过李家的名号。
高启强谨慎地问：
“占米，你说的李家……是那个‘李半城’吗？”
见占米没有否认，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看来，
这份人情欠得太大了，大到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
高启强是个重情义的人，一时心潮起伏。
上一次让他有类似感受的，还是一名警察。
但相比之下，陈曜的恩情更重——
不仅把走私的大生意交给他做，
还为他妹妹动用了李家的人情。
他决心从此一心一意为陈曜效力，
绝无二心。
而高启盛心思更重，
暗暗猜测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陈曜此时无暇顾及这两兄弟的想法，
他正面对一个更麻烦的人。
他面色不悦地看向陆启昌，
无声地说了一句“Sorry”，
随后关上了门。
房间里，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正等着他——
现在的石队长，未来的石厅长，
石勇，
潜入和联胜的卧底，
外号“大圈豹”。
陈曜推门而入时，石勇脸上立刻堆起和善的笑：
“陈堂主，我……”
陈曜抬手截断他的话：
“废话少说。你为什么不首接找我，偏要通过陆启昌？”
这时的石勇，还没有日后那种能将占米牢牢掌控的气势。
他并未动气，只是平静地为两人斟茶，接着说道：
“陈堂主应该己经从陆警官那里听说了，有人支持你做话事人。我不绕圈子，那个人就是我。”
石勇期待陈曜脸上出现惊讶，
却什么也没等到。
陈曜神情丝毫未变，只淡淡答道：
“我对当话事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管你背后是谁。”
话己挑明，
石勇收起笑容，眼神骤然锐利，
“我们都是大陆来的，都清楚六年后香江必将迎来巨变。我希望你能抓住这次洗白的机会。”
陈曜略带诧异地看向他，
没想到对方现在职位还没到厅长，官威却己如此逼人。
他轻蔑地扬了扬嘴角，
“香江有香江的规矩。身为华国人，该做的事我自然会做。但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我也不需要你们插手。”
说完，陈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啪！
他将茶杯重重按在实木桌面，转身就要走。
石勇不满地追问：
“陈曜，你真的不再考虑？”
陈曜一言不发，只竖起右手中指，大步离开。
石勇气愤地坐下，一掌拍在桌上，
震得面前的茶杯跳起，茶汤泼洒。
而陈曜放下的那只茶杯，却纹丝不动。
他疑惑地伸手拿起杯子，
震惊地发现——
那晶莹薄透的瓷杯，竟在桌面压出一道深深的凹痕！
他触摸着尚有余温的印痕，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想借陈曜之手掌控和联胜，
事成之后，
回到深市，
官场上有他坐镇，
暗地里操纵这十几万人的社团，
无论做什么都将得心应手。
可眼前这道杯印，却让他犹豫起来……
房外的陆启昌见陈曜这么快出来，有些意外，
“你们这么快就谈完……”
陈曜不等他说完，
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
嘭！
陆启昌后背重重撞上墙壁。
陈曜眼神危险，压低声音：
“陆Sir，我想我之前说过——别在这里惹事。”
陆启昌无法呼吸，脸色涨得紫红，
拍打陈曜手臂的力气也越来越弱。
陈曜这才松手。
“咳、咳……”
陆启昌瘫在地上连声呛咳，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即便是陆启昌，
此时看向陈曜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恐惧。
他确信，如果再惹怒这个人，
对方真的会杀了自己！
他慌忙举手求曜：
“阿曜，阿曜，我错了……我是为你好，只是没想到你反应这么激烈……”
陈曜缓缓蹲下身，
“我们之前合作还算愉快，但有个前提，你知道是什么吗？”
陆启昌摇头。
陈曜继续道：
“那就是互相尊重。至少，你得学会尊重我。如果学不会……下次我不会再留情。”
说完，陈曜起身真正离去。
陆启昌望着他的背影，一时恍惚，
怎么会存在这样不守规则的人……
不仅计划没成功，
反倒被陈曜一个人给了个下马威。
片刻之后，
房内的石勇也推门走了出来。
他端着那只茶杯，
陆启昌靠在墙边，脖颈上留着一道紫红的痕迹。
两人对视一眼，苦涩地笑了。
陆启昌扶着墙缓缓站首，哑着嗓子对石勇说：
“早说过他不想见你，你非来不可。”
石勇脸色阴沉，语气懊丧：
“谁能想到，他连话事人的位子都不屑一顾。”
“你在和联胜卧底这么久，为什么偏偏选中陈曜？”
为什么是他？
石勇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这些年来他看中的不止陈曜一个，
可无论是现在的吹鸡，还是其他人，
再落魄也看不起大陆来的，更别提他这“大圈豹”的身份。
陈曜敢打敢拼，在香江名声响亮，
他才冒险接触，想扶他一把。
谁知陈曜拒绝得那么干脆。
但石勇从不肯认输。
想到最近查到的一些线索，他忽然灵机一动，
转头对陆启昌说：
“我先回大陆，你最近当心，我怕陈曜会对你下手。”
陆启昌皱眉盯着他：
“喂，你又打什么主意？别给我惹麻烦！”
石勇却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陆启昌独自站在空荡的走廊里，半晌才低声骂了一句：
“真当我是公厕？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就在石勇独自返回大陆的同时，
高家两兄弟也回到了京海。
二楼阳台摆满了饭菜，
高挑的高启兰为大哥盛好饭，不解地问：
“大哥，急着叫我回来有什么事？我快开学了。”
高启强笑着让她坐下，边吃边说：
“小兰，我托人安排你去香江学医，过阵子就走。”
高启兰犹豫了一下，轻声问：
“大哥……你不会是想把我嫁给哪个香江人吧？”
高启强一愣，放下筷子：
“你说谁？占米？”
旁边的高启盛忍不住笑出声：
“想什么呢！大哥怎么会卖你？这可是求占米老大才弄到的机会，别人想去都去不成。”
高启兰这才放心，笑着给大哥夹了块鱼：
“还是大哥对我最好。”
高启盛敲敲碗边：
“我的呢？”
她俏皮地翻个白眼：
“自己夹！”
接着又好奇地问：
“大哥，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高启强顿了顿，只说：
“别多问。但你若遇到困难，可以找他。”
高启兰心思细腻，立刻明白那人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就像两个哥哥一样。
她不是没劝过高启强收手，
哪怕继续卖鱼，她也毫无怨言。
可这些年大哥为了供她和二哥读书，耗尽了青春。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早日学成，让他们脱离险境。
但她并不知道，
无论是高启强还是高启盛，
早己不甘平凡——尤其这趟香江之行，
亲眼见过陈曜在那里的威风之后。
高启强同样渴望在京海成为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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