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碎裂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两人之间那层微妙的窗户纸。
房间里的傅陵歇动作一僵，猛地回过头。
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傅陵歇眼中的那些脆弱、悔恨与病态的爱意，来不及完全收敛，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简辞的面前。被窥破秘密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狼狈，但随即就被更深、更浓的偏执所取代。
他关掉了屏幕，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出房间，逼近简辞。
“都看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简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后退，而是迎着傅陵歇的目光，平静地问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他问的不是身份，而是关系。
“我是谁？”傅陵歇在他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他抬起手，这一次，简辞没有躲。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轻轻触碰着简辞的脸颊，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否真实存在。
“我是一个……搞砸了一切的混蛋。”傅陵歇的眼中翻涌着痛苦的神色，“一个眼睁睁看着你陨落，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懦夫。”
简辞的心狠狠一震。
他说的，是前世。
他真的知道前世发生的一切！
“你……”简辞的大脑飞速运转，“你重生了？”
“不。”傅陵歇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自嘲，“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我只是……带着记忆，熬过了没有你的、那段地狱般的时光。”
简辞怔住了。
他不是重生，而是……一首记得？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时间线出现了分歧？还是……
不等他想明白，傅陵歇的下一句话，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看着你被人诬陷，看着你众叛亲离，看着你……被那场大火吞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刻骨的痛楚，“然后我醒了，回到了现在。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我的臆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未来。但……我不能再冒任何风险。”
所以，他才会用这种近乎疯狂的方式，将自己牢牢地控制在身边。因为他害怕，害怕那个噩梦会成真。
简辞终于明白了。
原来不是重生，而是一场……跨越了时空界限的，预知梦。
这份沉重到畸形的爱意，和那份对未来的恐惧，共同铸就了现在这个偏执、疯狂的傅陵歇。
“所以，这一切，你的监视，你的控制，都是因为一个……梦？”简辞觉得荒谬，又觉得心头发冷。
“对我来说，那不是梦。”傅陵歇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那是地狱。”
他猛地收紧了手，将简辞的下巴捏得生疼，强迫他看着自己。
“简辞，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只知道，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所有企图觊觎你、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血腥的杀意。
简辞看着他，从那双疯狂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渺小的倒影。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的。
他以为自己是踏入了傅陵歇的棋局，但实际上，他自己，就是这场棋局的中心，是傅陵歇愿意赌上一切，去守护的“王”。
可这份守护，太沉重，太窒息。
“傅陵歇，”简辞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你的金丝雀。我有我的仇要报，有我的路要走。如果你真的想‘保护’我，就给我武器，而不是给我一个笼子。”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地、强硬地，向傅陵歇提出自己的要求。
傅陵歇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眼中的疯狂与偏执渐渐退去，化为一片深沉的、晦暗不明的漩涡。
许久，他缓缓松开了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转身回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递给了简辞。
简辞接过，屏幕上显示着一份资料。
【周振邦】
资料里，详细罗列了周振邦从出道至今，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包括他如何打压新人、如何与资本勾结操纵艺术品价格、如何将学生的作品署上自己的名字……甚至，还有几起与他相关的、被定义为“意外”的死亡事件。
每一条，都证据确凿，触目惊心。
“这是你想要的武器。”傅陵歇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下一个目标，是他，对吗？”
简辞握着平板的手指，微微收紧。
有了这份东西，他足以让周振邦永世不得翻身，甚至，将他送进真正的监狱。
傅陵歇，真的把最锋利的刀，递到了他的手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简辞抬起头，他知道，傅陵歇绝不会白白给他这些。
“很简单。”傅陵歇的目光落在他工作室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一个月后，是榕城最大的秋季艺术沙龙。我要你，带着你的新作品，去参加。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了结他。”
他要的，是一场华丽的、公开的处刑。
他要让全世界都看到，他的珍宝，是如何亲手撕碎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敌人。
简辞看着平板上周振邦那张伪善的脸，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比恶魔还要危险的男人。
他知道，当他点头的那一刻，就等于吹响了真正狩猎的号角。
而他，将不再是孤军奋战。
“好。”
他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地响起。
与此同时，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也随之而来。
【叮！检测到宿主与关键人物（傅陵歇）达成“战略同盟”，复仇主线开启新篇章！】 【长期任务发布：狩猎盛宴。】 【任务目标：在一个月后的秋季艺术沙龙上，以碾压之势推出新作，并彻底清算仇人——周振邦。】 【任务奖励：视任务完成度评定。】
窗外，夜色正浓。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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