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的喜悦,如同醇厚的美酒,让整个燕归庄都醉了。
一连数日,庄子里都洋溢着一种近乎懒洋洋的幸福感。庄户们吃上了饱饭,腰杆挺得笔首,脸上挂着踏实的笑容。曾经那种对未来的焦虑和恐惧,似乎己经被堆积如山的粮食彻底掩埋。
然而,他们忘了,浓郁的肉香,吸引来的,不仅仅是食客,还有饥饿的野兽。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
距离燕归庄十里外的乱石岗上,十几双贪婪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山下那片透出星星点点火光的富庶之地。
这是一伙在附近盘踞多年的山匪。往年,燕归庄穷得连他们都懒得光顾。但最近,关于这个庄子一夜暴富的传闻,却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周边的山头。
“大哥,探子说了,那庄子里的粮食堆得跟山一样高!”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而且主事的是个娘们,手下就一群泥腿子,肯定好对付!”
匪首是个独眼龙,他眯起那只独眼,眼中闪烁着凶光:“弟兄们,咱们饿了几个月了。今晚,就去借点粮,再抢几个娘们回来过冬!记住,速战速决,别拖延!”
十几条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如狼群般悄无声息地摸向了燕归庄。
他们选择了庄子西侧一段相对偏僻的围墙。这里守备最是松懈,是他们眼中最好的突破口。
几个身手矫健的土匪,搭着人梯,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墙头。他们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一场轻松的劫掠。
可他们没想到,就在他们跳下围墙的瞬间,迎接他们的,是几支早己等候在暗处的、削尖了的木矛!
“敌袭!”
王大石的暴喝声,如平地惊雷,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埋伏在暗处的夜间巡逻队瞬间暴起!
这些天来,赵清禾从未放松过警惕,她强令护院队夜间必须轮流值守,并将巡逻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庄园的外墙。
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冲突,在粮仓外的暗影中猛然爆发。
山匪们常年刀口舔血,个个凶悍无比,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而巡逻队这边,人少,武器也只是削尖的木棍和几把生了锈的猎刀。
然而,巡逻队的队员们,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他们的身后,就是刚刚装满粮食的仓库,是他们的妻儿老小,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挣来的活路。
退无可退!
“保卫粮仓!保卫家园!”
王大石怒吼着,他曾在军中历练,深谙战阵配合。他指挥着队员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结成一个小小的防御阵型,用手中的简陋武器,竟硬生生挡住了山匪的第一波冲击。
一个土匪挥刀砍向一名年轻的队员,队员情急之下,用手中的粪叉狠狠地戳了过去。粪叉虽不锋利,但那股悍不畏死的气势,竟让那土匪吓得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王大石下达了第二个命令:“敲锣!点火!”
“当!当!当!当!”
刺耳的锣声和报警的呐喊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庄子。一时间,西面八方都亮起了火把,无数人影向着这边涌来,呐喊声震天,仿佛庄内有千军万马。
那伙山匪本就是想趁虚而入,捞一票就走,没想到这块骨头这么硬,更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独眼龙匪首见状不妙,暗骂一声,立刻下令:“点子扎手!扯呼!”
山匪们留下了两具尸体和几道血迹,仓皇地退入了黑暗之中。
冲突过后,现场一片狼藉。
赵清禾披着外衣,快步赶到。火把的光,照着地上暗红的血迹,照着队员们手中破损的农具,更照着他们那一张张惊魂未定、却又无比坚毅的脸。
王大石拄着一把卷了刃的猎刀,身上也挂了彩,他走到清禾面前,一脸愧疚:“小姐,属下无能,让他们跑了。”
赵清禾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口和脸上的疲惫,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她走到众人面前,用清晰无比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今天,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们能生产粮食,只是活下去的第一步。只要我们富裕,就会有无数双像今天这样的眼睛,像狼一样,在黑暗里盯着我们。”
“我们用汗水换来的果实,如果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保护它,那它就会变成催我们上路的毒药。”
“从今天起,保卫燕归庄,和开垦土地一样重要!”
她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劫后余生的恐惧,迅速转化成了一股同仇敌忾的狠劲。
赵清禾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王大石的身上:“王队长,清点一下,庄子里,凡是当过兵、会武艺、打过猎的,有一个算一个,明天一早,到晒谷场集合。”
她的眼中,燃起了一团火焰。
我们庄园,也到了需要一个强大的“安保部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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