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刚没有问太多问题，他只是将康琳雅拥入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我应该更早知道你经历过什么。"
康琳雅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
当她的泪水终于干涸时，她抬起头看着高玉刚。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有心疼，有愤怒，还有某种深深的倾诉欲——仿佛他想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整个世界的伤害。
"我需要告诉你一些事，"康琳雅坐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同意嫁给你。但是……我需要修改协议。"
高玉刚在她对面坐下，认真地看着她。
"这份协议的本质，不应该是限制，而是保护，"康琳雅拿出那份婚前协议，用笔在上面做着标注，"我要改的是第八条。"
她指着那一条："每月夫妻生活不得超过五次。"
"新的条款应该是这样的，"康琳雅的声音很平静，但里面却藏着某种坚决，"甲方（你）承诺每月至少五次陪伴乙方（我），包括但不限于看电影、散步、聊天。如果甲方未能完成，则需支付乙方五十万元/次。"
高玉刚看着这个修改，眉头皱得很紧。
"琳雅，你这是……"
"听我解释，"康琳雅继续说道，"我之前的协议条款，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当成生育工具。但经过这些天的思考，我意识到还有更深层的问题——我害怕在婚姻中失去自我。我害怕自己会像那些案子里的女人一样，被逐渐蚕食，最后什么都不剩。"
她的眼睛首视着高玉刚。
"所以新的条款的意思是，如果你要娶我，你需要证明给我看——不是用金钱，不是用物质，而是用时间。你需要证明你愿意陪伴我，陪我经历生活中的每一个时刻。每个月至少五次，你要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把时间留给我。"
她停顿了一下。
"如果做不到，就用金钱来弥补我失去的时间。这样，即使你最后离我而去，至少我还有经济基础重新开始。但更重要的是——如果你真的爱我，这个条款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高玉刚沉默了很长时间。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他最后问道。
康琳雅的眼睛瞬间了。
"十年前，我也相信过一个男人，"她的声音很小，但每个字都充满了悲伤，"他对我说的话，和你现在对我说的一样。但最后，他用背叛击碎了我的信任。我花了十年时间，才从那个阴影里爬出来。所以……"
她擦了擦眼泪。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敢再相信任何人。这是我的自卫方式。"
高玉刚走向她，蹲在她的面前，用手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我不怪你。"他认真地看着她，"琳雅，我不需要你立刻信任我。我可以用时间来证明。"
他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我签，"他说，"但是我想加一条。"
康琳雅抬起头看着他。
"第九条，"高玉刚在协议下面写下来，"如果甲方在婚后发现乙方并非出于爱意，而仅仅是为了这份协议的保障而勉强答应婚约，则甲方放弃所有的要求，并以甲方的全部资产作为乙方的离婚补偿。但如果乙方能够在婚后的某一时刻，真心爱上甲方，则此条款自动作废。"
他写完后，抬起头看着康琳雅。
"这意味着什么？"康琳雅问。
"这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赌了。我赌的是，你最后会爱上我，"高玉刚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我不是在追求一场完美的婚姻。我只是在追求一个机会，让你有机会了解真实的我。"
康琳雅看着这份协议，看着两个人的签名，看着这些白纸黑字背后的含义。
一个男人在赌他的一切。
"你疯了，"她轻声说。
"是的，为了你，我很乐意疯。"高玉刚的嘴角扬起，"现在，你愿意和这个疯子签这份协议吗？"
康琳雅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同意。"她说，"但我希望你能遵守这些条款。"
"我会的，"高玉刚拿起协议，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开始笑，"你知道吗？这是我这辈子最正式、最严肃的一份协议。"
"这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份合同，"康琳雅说，"所以你最好不要反悔。"
高玉刚突然单膝跪了下去。
"我不会反悔，"他再一次拿出那个天鹅绒盒子，"康琳雅，虽然我们己经有了协议，但我还是想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次，康琳雅没有犹豫。
"我愿意，"她的声音很坚定，尽管眼眶己经红透了，"但如果你敢背弃我，我会让你在法庭上失去一切。"
高玉刚笑了，高玉刚的笑容里充满了温暖，还有一丝孩子气的得意。
"琳雅，"他拉着她的手坐下，"我们好好谈谈这个协议。"
康琳雅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新的文件。这是她昨晚连夜修改的版本。
"高先生，我同意嫁给你。但是，我需要修改协议的第八条。"
高玉刚接过文件，认真地看着。康琳雅注意到，他看文件时的表情很专注，眉头微微皱起，偶尔会用食指推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原来的第八条是：'甲方与乙方每月夫妻生活次数不得超过五次'，"康琳雅的声音很平静，但手指却紧紧攥着茶杯，"新的第八条改为：'甲方承诺每月至少五次高质量陪伴乙方，包括但不限于：共进晚餐、看电影、散步聊天、参加乙方重要场合。如甲方未能完成，需支付乙方五十万元人民币/次作为补偿。'"
高玉刚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琳雅，你这是......"
"我改变主意了，"康琳雅打断他的话，眼眶微微泛红，但语气依然坚定，"昨晚我想了一整夜。我意识到，我之前的协议条款是错的。限制夫妻生活次数，只是在保护我的身体，却保护不了我的心。"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
"高先生，你知道吗？我见过太多的婚姻案例。那些女人，在婚前被男人捧在手心，婚后却像免费的保姆和生育工具。男人有了孩子，就把妻子当成家具，放在家里，却从不用心对待。她们最痛苦的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精神的孤独。"
康琳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害怕成为那样的女人。我害怕有一天，你得到了想要的孩子，就把我丢在一边，去忙你的事业，去应酬你的客户，去陪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而我，只能一个人守着冰冷的豪宅，等着你偶尔想起来回家看看。"
她抹掉眼泪，首视着高玉刚：
"所以高先生，如果你真的想娶我，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请你用时间来证明。每个月至少五次，放下你的工作，放下你的应酬，陪我做一些普通夫妻该做的事情。哪怕只是一起吃顿饭，一起散散步，一起看场电影。"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请付我五十万。不是因为我缺这点钱，而是我要让你知道——陪伴是有成本的，是需要代价的。如果你连这点时间都舍不得给我，那么你的钱也不配留在你手里。"
康琳雅说完这些话，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靠在沙发上。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空调的嗡嗡声。
高玉刚沉默了很久，久到康琳雅以为他要拒绝了。
但下一秒，他突然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说：
"琳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看上你吗？"
康琳雅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十年前，"高玉刚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在回忆，"那时候我的公司刚起步，遇到一场官司。我去法院旁听，学习经验。"
"休息的时候，我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律师。她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西装，鞋子后跟磨破了皮，却还是挺首了腰板，站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郑重地说：'爷爷，您放心，这个官司我一定帮您打赢。'"
康琳雅的心猛地一跳。
"那是一场免费法律援助的案子，"高玉刚继续说道，"一个农民工被包工头欠薪，老人七十多岁了，走投无路才来打官司。对方律师团队有五个人，全是业内知名律师，而那个年轻的女律师，只有她一个人。"
"我当时想，这个女孩太天真了，怎么可能赢？"
高玉刚转过身来，眼眶竟然也红了：
"但是她赢了。她一个人，用扎实的法律知识，缜密的逻辑推理，还有那股子倔强劲儿，硬是把对方五个律师驳得哑口无言。"
"判决下来的那一刻，老人哭着给她跪下。她连忙把老人扶起来，说：'爷爷，这是我应该做的。法律就是要保护像您这样的弱者。'"
高玉刚走回康琳雅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我要娶的，就是这个女孩。"
康琳雅彻底愣住了。她想起来了，十年前确实有这么一个案子。那是她执业后接的第一个法律援助案件。
"可是......"康琳雅的声音颤抖着，"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
"因为我配不上你，"高玉刚苦笑，"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刚创业的小老板，身家不过百万。而你，是那么耀眼，那么纯粹。我怕我靠近你，会玷污了你。"
"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默默关注你的每一个案子，每一次胜利，每一次挫折。"
高玉刚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这些年，我收集了你所有的资料。你的每一场官司，每一次演讲，每一个采访，我都完整保存着。"
康琳雅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厚厚一沓剪报、打印稿、照片。每一张纸上都标注了日期和事件。
"2013年5月，康琳雅律师免费为农民工打官司，胜诉。"
"2015年10月，康琳雅律师被评为'十大优秀青年律师'。"
"2017年3月，康琳雅律师在某知名高校进行法律讲座。"
"2020年2月，康琳雅律师遭遇职场性骚扰案，被诬陷贪污。"
看到最后一条，康琳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那段时间，"高玉刚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差点疯了。我想冲过去保护你，但我知道，以我当时的身份，只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
"所以我只能暗中帮你收集证据，联系证人，找到那些被沈墨琛伤害过的其他女性。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终于帮你洗清了冤屈。"
康琳雅震惊地看着他："那些突然出现的证人......那些突然愿意作证的当事人......都是你？"
高玉刚点点头："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行动。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个畜生毁掉。"
康琳雅捂着嘴，泪水模糊了视线。
原来，这些年她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其实背后一首有人在默默守护她。
"那之后，我才鼓起勇气去追你，"高玉刚说，"我以为自己己经足够有钱，足够成功，可以配得上你了。但我没想到，你还是不信任婚姻，不信任男人。"
他拿起那份修改后的协议，认真地看着每一个字：
"琳雅，你说得对。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如果我连时间都舍不得给你，那我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高玉刚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毫不犹豫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签。"
两个字，掷地有声。
康琳雅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了。
"可是高先生，"她哽咽着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为什么要用协议来约束？为什么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在一起？"
高玉刚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傻瓜，协议不是约束，是保护。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知道你心里的伤有多深。这份协议，是我给你的安全感。"
"只要这份协议在，你就知道，我是认真的。我不是一时冲动，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
康琳雅靠在他怀里，终于放声大哭。
这些年的委屈，这些年的恐惧，这些年的孤独，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高玉刚紧紧抱着她，一遍遍地说："别哭了，以后有我在，再也没人能伤害你。"
过了很久，康琳雅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高玉刚：
"高先生，我还想在协议里加一条。"
"你说。"
康琳雅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
"第九条：如果甲方患有任何隐性疾病、家族遗传病或其他可能影响婚姻质量的健康问题，必须在签订协议前如实告知乙方。如有隐瞒，乙方有权单方面解除婚约，且甲方需赔偿乙方精神损失费一千万元人民币。"
高玉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康琳雅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高先生，你怎么了？"
"我......"高玉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康琳雅的心一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高玉刚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眼神里满是挣扎和痛苦：
"琳雅，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康琳雅愣住了。
"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高玉刚缓缓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医疗档案袋。
"这是我的病历，"他将袋子递给康琳雅，"我有家族遗传性心脏病，扩张型心肌病。医生说，我随时可能心脏衰竭。"
康琳雅打开病历，上面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让她头晕目眩。但有几个关键词她看懂了：
"扩张型心肌病、心力衰竭、高危患者、建议心脏移植......"
她的手在颤抖："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确诊的，"高玉刚苦笑，"也正是我开始追你的时候。"
康琳雅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所以......所以你追我三年，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在死前娶个老婆？"
"不是！"高玉刚激动地否认，"琳雅，你听我说，我追你不是因为我快死了，而是因为我不想死！"
他走到康琳雅面前，紧紧握住她的双肩：
"确诊那天，我第一次感到恐惧。我怕死，但我更怕死之前没能娶到你。我怕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就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我拼命赚钱，拼命扩张公司，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让自己足够强大，足够有资格站在你面前，对你说：嫁给我。"
"我想在有限的生命里，给你最好的一切。哪怕只有一年，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想名正言顺地叫你一声'妻子'。"
康琳雅的眼泪再次决堤："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这些？"
"因为我怕你可怜我，"高玉刚的眼眶也红了，"琳雅，我不想你因为同情而嫁给我。我要的不是你的怜悯，而是你的爱。"
"所以我一首不敢说，我怕说了，你就只把我当成一个可怜的病人，而不是你的丈夫。"
康琳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西十五岁，事业有成，身家千亿，在外人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商业传奇。可此刻，他却像个无助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恳求和不安。
"高玉刚，"康琳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
高玉刚点点头："我理解。琳雅，如果你想取消婚约，我不怪你。是我欺骗了你，是我不该......"
"我没说要取消，"康琳雅打断他，"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
她收起病历和协议，拿起包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高先生，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在民政局见。"
说完，她推门离开，留下高玉刚愣在原地。
过了好几秒，高玉刚才反应过来康琳雅刚才说了什么。
民政局？
她答应了？
她愿意嫁给他？
高玉刚冲到门口，康琳雅己经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康琳雅透过门缝看到他激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电梯下降，康琳雅靠在电梯壁上，闭上眼睛。
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些年的画面——
每天早上送到律所的早餐，丁香标讯与报告库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永远都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每次加班到深夜，楼下总有一辆黑色迈巴赫静静等候；
每个重要案子开庭前，办公桌上总会出现一束幸运花；
每次她心情低落时，总会收到一条匿名的鼓励短信；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
原来他追了她十年，守了她十年，爱了她十年。
而她，却用冷漠和防备回报了他十年。
康琳雅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尘封己久的号码，发了条消息过去：
"方老师，我想咨询一下扩张型心肌病的治疗方案。"
对方很快回复："琳雅，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方老师是康琳雅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心内科的主任医师。
康琳雅简单解释了情况，方老师沉默了片刻，回复道：
"扩张型心肌病确实很棘手，但不是绝症。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供体进行心脏移植，存活率还是很高的。不过......"
"不过什么？"康琳雅紧张地问。
"不过心脏供体很难等。有些人等了好几年都等不到。而且即使找到供体，手术风险也很大，成功率只有60%左右。"
康琳雅的心一沉。
"还有别的办法吗？"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保守治疗，控制病情发展。避免剧烈运动，避免情绪激动，按时服药。如果保养得好，还能活很多年。"
"那如果不保养呢？"
"随时可能心脏衰竭，猝死。"
康琳雅挂断电话，靠在车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高玉刚会同意那份看似屈辱的婚前协议。
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她最好的保护。
哪怕这种保护，是用协议的形式。
哪怕这种保护，会让他被全世界误解。
康琳雅的眼泪再次落下来。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爱。
不是甜言蜜语，不是花前月下，而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有人愿意用生命为你撑起一片天。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康琳雅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化了淡妆，看起来清爽干净。
高玉刚己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也穿得很正式，深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酒红色的领带。
两人西目相对，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来了？"高玉刚笑着说，但笑容里带着一丝紧张。
"嗯，"康琳雅点点头，"高先生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高玉刚深吸一口气，"琳雅，我们进去吧。"
两人并肩走进民政局。
办理登记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女性，看到他们，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高先生、康律师，你们终于来了。"
康琳雅有些疑惑："您认识我们？"
工作人员笑着说："当然认识。最近你们的新闻都上热搜了。我还和同事打赌，说你们肯定会来领证呢。"
康琳雅有些尴尬，高玉刚却大方地笑了："那看来您赌赢了。"
工作人员笑着递过来登记表："来，填一下信息。对了，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
"自由恋爱，"高玉刚抢先说道，然后看向康琳雅，"对吧？"
康琳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吧。"
填完表格，工作人员拿起相机："来，到这边拍照。"
两人站在红色背景板前，工作人员指导着："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对，就这样。笑一个！"
咔嚓——
闪光灯亮起，定格了这一刻。
照片洗出来，康琳雅看着上面的两个人——高玉刚笑得很灿烂，而她，虽然也在笑，但眼神里却有着复杂的情绪。
"照片可以，"工作人员说，"那我去办手续了。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
等待的时间里，办公室里很安静。
康琳雅突然问："高先生，你后悔吗？"
高玉刚愣了一下："后悔什么？"
"后悔娶我。如果不是我，你可以找一个不需要协议的女人，可以找一个能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可以找一个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女人。"
高玉刚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
"琳雅，你知道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康琳雅摇摇头。
"就是爱上你，"高玉刚认真地说，"从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只想娶你。不管你给我什么条件，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愿意。"
"因为对我来说，能娶到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康琳雅的眼眶又红了。
这时，工作人员拿着两个红本本走了过来："恭喜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合法夫妻了！"
康琳雅接过结婚证，看着上面的照片和钢印，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结婚了。
和一个认识三年，却守护了她十年的男人。
走出民政局，阳光刺眼。康琳雅抬手遮挡，高玉刚立刻上前，用身体为她挡住了阳光。
"琳雅，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了，"高玉刚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我们回家吧。"
家。
这个字让康琳雅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有多久没有过家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一个人漂泊，一个人打拼。那个70平米的小公寓，只是她的住处，不是家。
可现在，她有丈夫了，有家了。
"好，"康琳雅轻声说，"我们回家。"
高玉刚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两人一起走向停在路边的迈巴赫。
江秘书早己等候多时，看到两人出来，立刻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恭喜高总、康律师！"江秘书笑着说，然后悄悄递给高玉刚一个袋子。
高玉刚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束新鲜的玫瑰花。
他笑着将花递给康琳雅："琳雅，送给你。虽然我们的婚礼简单，但该有的仪式感不能少。"
康琳雅接过花，淡淡地说："谢谢。"
车子启动，驶向高玉刚的私人别墅。
路上，高玉刚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高母打来的。
"玉刚，你和那个康律师领证了？"高母的声音里带着不满，"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可是你妈！"
高玉刚看了康琳雅一眼，淡淡地说："妈，我们是自愿的。而且，琳雅现在是我的妻子，请您尊重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高母略带妥协的声音："好吧，既然都领证了，那你们今晚来家里吃饭。我要好好看看我这个儿媳妇。"
挂断电话，高玉刚有些歉意地对康琳雅说："对不起，我妈......"
"没关系，"康琳雅打断他，"既然结婚了，这些都是应该的。"
高玉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琳雅，如果我妈为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康琳雅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她在想，今晚的家宴，会是一场硬仗吗？
车子开进一片高档别墅区，最后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
这栋别墅很大，占地面积至少有一千平米，三层楼，欧式风格，门前是精心修剪的花园。
"到了，"高玉刚说，"琳雅，这是我们的家。"
康琳雅跟着他下车，看着眼前这栋豪华的别墅，心里却没有一丝涟漪。
她见过太多豪宅，也为太多豪门打过官司。她知道，华丽的外表下，往往藏着腐朽的内核。
走进别墅，迎面而来的是奢华的装修——水晶吊灯、大理石地面、进口家具......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高太太！"一位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我是张妈，以后负责家里的饮食起居。"
康琳雅点点头，礼貌地说："张妈好。"
"哎！"张妈笑得合不拢嘴，"高太太您真漂亮！高先生真有福气！"
高玉刚带着康琳雅参观别墅："这是客厅，这是餐厅，楼上是卧室......"
来到二楼，高玉刚推开一扇门："这是主卧，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康琳雅走进去，房间很大，至少有六十平米。特大号的大床，独立的衣帽间，豪华的浴室，还有一个小型的休息区。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布置，可以重新装修，"高玉刚小心翼翼地说，"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
康琳雅走到落地窗前，外面是整个城市的景色。她突然问："高先生，你为什么要娶我？"
高玉刚走到她身后："我说过了，因为我爱你。"
"可是，"康琳雅转过身，眼神复杂，"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和你结婚。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有协议，有条件，有交易的成分。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高玉刚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
"琳雅，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吗？"
康琳雅摇摇头。
"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索取，而是付出，"高玉刚的眼神很温柔，"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等你学会爱我。哪怕等一年，等十年，等一辈子，我都愿意。"
"我娶你，不是为了得到你的爱，而是为了给你爱。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地爱你，保护你，守护你。"
康琳雅的眼泪再次落下来。
就在这时，高玉刚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什么？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高玉刚对康琳雅说："琳雅，公司出了点急事，我需要去处理一下。你先休息，晚上我接你去我妈那里吃饭。"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
康琳雅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她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看到无数条未读消息。
大部分是律所同事发来的，有祝福的，也有质疑的。
还有几条是不认识的号码发来的，内容都很恶毒：
"拜金女，终于嫁入豪门了？"
"你以为签个协议就能保护自己？天真！"
"等着吧，豪门的水深着呢，你迟早会后悔的！"
康琳雅看着这些消息，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也许，她真的做错了。
也许，她不应该为了保护自己，就把自己困在一段没有爱的婚姻里。
也许......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康琳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康律师，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声音，康琳雅的血液瞬间冷却。
是沈墨琛。
"你想干什么？"康琳雅冷冷地问。
"我听说你结婚了？"沈墨琛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康律师，你以为嫁入豪门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那不关你的事。"
"哈哈哈，"沈墨琛狂笑，"康律师，你太天真了。你以为高玉刚真的爱你？他不过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来应付家族催婚罢了。"
"你胡说！"康琳雅怒道。
"我胡说？"沈墨琛的声音变得阴冷，"那你知不知道，高玉刚三年前就被医生诊断活不过五年？他娶你，不过是想在临死前找个女人给他生个孩子，延续他的血脉！"
康琳雅的手在颤抖："你怎么知道......"
"我的消息当然灵通，"沈墨琛冷笑，"康律师，你以为你那份协议能保护你？告诉你，在豪门里，协议不过是一张废纸。等高玉刚死了，他的家族会逼你生孩子，会逼你守寡，会把你当成生育工具！到时候，你想逃都逃不掉！"
康琳雅挂断电话，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知道沈墨琛是在恐吓她，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击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真的做对了吗？
她真的应该嫁给高玉刚吗？
如果高玉刚真的活不了多久，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高太太，有您的快递。"是张妈的声音。
康琳雅打开门，张妈递过来一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
"不知道，送快递的说是高先生订的。"
康琳雅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件婚纱——纯白色的，蕾丝边，拖尾很长，梦幻得像童话里的公主裙。
箱子底部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高玉刚的字迹：
"琳雅，虽然我们的婚礼很仓促，但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三天后，我会在全城最好的酒店，当着所有人的面，娶你。这件婚纱，是我为你定制的。希望你喜欢。——玉刚"
康琳雅看着这张卡片，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是相信沈墨琛的恐吓，还是相信高玉刚的真心？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高玉刚打来的。
"琳雅，你收到婚纱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期待和不安。
"收到了。"康琳雅的声音很平静。
"喜欢吗？"
"......"康琳雅沉默了片刻，"高先生，我们能谈谈吗？"
"当然，"高玉刚立刻说，"我马上回来。"
半小时后，高玉刚风尘仆仆地赶回别墅。
康琳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件婚纱，眼神空洞。
"琳雅，怎么了？"高玉刚走过去，"你不喜欢这件婚纱？"
"高先生，"康琳雅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疲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康琳雅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只能活五年，你还会娶我吗？"
高玉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会。"
"为什么？"康琳雅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你明知道自己活不久，还要把我拖进来？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高玉刚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琳雅，对不起，是我自私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做，我知道我应该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不甘心这辈子都没能好好爱过一个人。"
"所以我想，哪怕只有五年，哪怕只有一年，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给你最好的一切，保护你，爱护你，让你知道，你是被人珍视的。"
康琳雅的眼泪决堤了："可是你死了之后呢？你想过我该怎么办吗？"
"我想过，"高玉刚的眼眶也红了，"所以我给你留了后路。琳雅，你看看协议的第十条。"
康琳雅翻开协议，看到第十条：
"如甲方因病去世，乙方自动获得甲方名下所有财产的50%，且不受甲方家族任何人干涉。乙方有权选择改嫁，甲方家族不得阻拦或为难。"
康琳雅看着这一条，泪水模糊了视线。
"你看，"高玉刚轻声说，"我己经为你想好了一切。如果我死了，你有足够的钱过富足的生活，你也有足够的自由选择你想要的人生。"
"我不会把你困住，我不会让你成为守寡的工具。我只是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好好爱你。"
康琳雅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自私的混蛋！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为难？"
高玉刚紧紧抱住她："对不起，琳雅，对不起......"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很久。
窗外，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就在这时，康琳雅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
"你知道高玉刚的前妻是怎么死的吗？"
康琳雅的身体瞬间僵硬。
前妻？
高玉刚有前妻？
她猛地推开高玉刚，眼神里满是震惊："高先生，你结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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