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完内奸的第二天清晨，黑石寨终于有了几分安稳气。天刚蒙蒙亮，伙房就飘出了米粥的香味，喽啰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愁眉苦脸，有的在广场上练刀，有的去后山砍柴，连寨墙上的哨兵都哼着小调，眼神里没了之前的警惕，多了几分踏实。
秦烈刚跟鲁夯查完训练场，就见寨门的哨兵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个布巾，跑得满头大汗：“秦头领！寨门口有个人求见，说叫杨峥，还说…… 还说他是杨家将的后人，想投奔您！”
“杨峥？杨家将后人？” 秦烈心里猛地一动 —— 他之前在祝家堡侦查时，就听铁匠铺的老师傅提过，说有个姓杨的军官，懂炼铁造甲，是杨业的后人，后来因为得罪了楚昭，被发配去看马厩。没想到这人居然主动找来了！
“快，带我去看看！” 秦烈顾不上再查训练场，拔腿就往寨门走。鲁夯也来了兴致，扛着铁禅杖跟在后面，嘴里还嘀咕：“杨家将？就是那个能打胜仗的杨家？俺倒要看看是啥样的人！”
两人刚走到寨门，就见门外站着个中年汉子。这人约莫西十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铠甲，铠甲边缘还有几处磨损的痕迹，却擦得锃亮；背上背着个青色布包，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什么重要东西；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枪，枪杆被磨得光滑，一看就用了很多年。
他的脸膛黝黑，下巴上留着短须，眼神却很亮，像淬了光的钢刀，见秦烈过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低头哈腰，而是挺首了腰杆，拱手道：“在下杨峥，见过秦头领。”
“杨兄不必多礼。” 秦烈赶紧上前一步，握住杨峥的手 —— 这双手粗糙得很，指节上全是老茧，还有几处浅浅的刀疤，一看就是常年舞刀弄枪、打铁造甲的手，“我早就听人提起过杨兄，说杨兄懂兵法、会造甲，没想到今日能在此相见，真是幸会！”
杨峥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秦烈会这么客气。他之前在清风盟时，楚昭因为他是杨家将后人，怕他功高盖主，只让他看马厩，连议事厅都不让进，其他头领更是对他冷嘲热讽，哪里受过这样的礼遇？
他定了定神，从背上的布包里掏出一卷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 那是一张手绘的阵图，纸页己经泛黄，边缘还有些破损，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地画着骑兵阵型，还有不少红色的批注。
“秦头领，这是杨家祖传的‘连环马训练法’阵图。” 杨峥指着阵图，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图上标了骑兵的冲锋路线、兵种配合的要点，还有我这些年琢磨的铠甲改良法子。我在清风盟时，楚昭忌惮我杨家的名声，怕我拉拢人心，只让我喂马，根本不让我碰军务。后来听说您反了楚昭，还为了不让弟兄们饿肚子去截祝家堡的粮，连内奸都清得干干净净，知道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所以特意来投奔。”
秦烈凑过去仔细看阵图 —— 只见图中央画着一个楔形阵，标着 “先锋骑兵三十人，持长枪破阵”，两侧各画着十名骑兵，注着 “侧翼掩护，防敌包抄”；旁边还有一处批注，写着 “连环马需穿轻甲，甲片用熟铁打造，既防弓箭，又不影响速度”，甚至连甲片的尺寸、锻造时的火候都标得清清楚楚。
“好！好啊！” 秦烈越看越兴奋，忍不住拍了拍手，“杨兄，这阵图太有用了！咱们寨里现在正缺懂军备的人才，你懂兵法、会造甲，黑石寨有你，真是如虎添翼！”
他回头对跟过来的苏二娘说：“快去把聚义厅的椅子搬来，再沏壶热茶，我要跟杨兄好好聊聊。”
苏二娘点了点头，快步去了。鲁夯凑到阵图前，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批注，却指着楔形阵说：“俺看这阵挺厉害的，要是俺们有这样的骑兵，下次楚昭来攻，俺们肯定能打赢！”
杨峥笑了笑，对鲁夯说：“这位兄弟看着力气不小，要是练骑兵，肯定是把好手。不过骑兵要想厉害，不仅要练阵型，还得有趁手的武器和铠甲 —— 我昨天路过黑石寨的铁匠铺，见铺里的刀都是用生铁打的，脆得很，砍不了几下就卷刃，真要是跟楚昭的人硬碰硬，怕是要吃亏。”
秦烈心里一沉 —— 杨峥说得没错，之前截祝家堡商队时，就有几个喽啰的刀砍在护卫的铠甲上卷了刃，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想想，要是真跟清风盟开战，武器不行肯定要吃大亏。
“杨兄说得是，我也发现这问题了，可咱们寨里没铁矿，想造好刀也没办法。” 秦烈叹了口气。
杨峥却摇了摇头，从布包里掏出另一张纸 —— 这张是简易的地图，上面标着一处红色的圆点：“秦头领别急，我知道青阳城外有处露天铁矿，离这里也就五十里路。那铁矿是官府弃用的，说是矿脉浅，其实里面的铁砂质量很好，只要咱们派人去挖，再找个铁匠来炼，就能造出熟铁，到时候不仅能造好刀，还能打造铠甲。”
“真有这样的铁矿？” 秦烈眼睛一亮，凑过去看地图 —— 红色圆点旁边标着 “青阳铁矿”，还画了条小路，注着 “从黑石寨往南走，过了月牙河就是”。
“千真万确。” 杨峥肯定地说，“我之前在济州府当差时，去过那铁矿，当时还跟铁匠铺的师傅学过炼铁，知道怎么把生铁炼成熟铁。只要咱们能把铁矿拿下来，不出一个月，就能给弟兄们换上新刀新甲。”
秦烈再也按捺不住兴奋，一把抓住杨峥的胳膊：“杨兄，从今天起，你就是黑石寨的‘军备统领’，负责训练骑兵、改良武器、打造铠甲，寨里的铁匠铺、训练场都归你管，需要什么人、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满足你！”
杨峥没想到秦烈这么信任他，眼圈微微发红，郑重地拱手道：“秦头领放心，杨峥定不辱使命！我会尽快把骑兵练起来，把武器改良好，让黑石寨的弟兄们都能用上趁手的家伙，再也不用怕楚昭的人！”
这时苏二娘端着热茶过来，见两人谈得投机，又看了看阵图和地图，笑着说：“有杨兄在，咱们黑石寨以后就不用怕武器不行了。不过青阳铁矿离这里有五十里，咱们去挖矿的时候，得派些人护卫，免得被祝家堡或者其他山寨的人盯上。”
“苏姑娘考虑得周到。” 杨峥点头道，“等咱们先把寨里的事安排好，我就带几个人去铁矿勘察，看看需要多少人挖矿、多少人炼铁，到时候再派弟兄们去护卫。”
秦烈端起茶杯，递给杨峥：“来，杨兄，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咱们今天先把军备统领的事定下来，明天就去训练场看看弟兄们的底子，再琢磨怎么练骑兵。有你在，咱们黑石寨肯定能越来越强！”
杨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心里踏实得很 —— 他漂泊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施展才华、值得托付的头领。而秦烈看着眼前的阵图和地图，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 有了杨峥的兵法和青阳的铁矿，黑石寨的军备肯定能跟上，到时候别说楚昭，就算是官府来剿，他们也有一战之力！
阳光慢慢爬过寨墙，洒在几人的身上，温暖而明亮。黑石寨的好日子，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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