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宸在古风雅集上吃了瘪，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敢明着对霍家小公主和沈家继承人怎么样，但将一腔邪火全记在了苏罄璃头上。
一个毫无背景的戏子，也敢给他脸色看？
几天后，一封制作精美、措辞客气的请柬，送到了苏罄璃手中。
发出方是姜家，名义上是为姜家老爷子贺寿，举办一场私人生日晚宴。
请柬上还特别标注，希望苏罄璃小姐务必赏光。
“鸿门宴。”顾宴修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评价，“姜玉宸的手笔。他不敢用强，但宴会上少不了刁难和羞辱，想逼你就范，或者让你出丑。你可以拒绝。”
苏罄璃把玩着那张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请柬，唇角勾起一抹玩味：“为何要拒绝？”
她正愁没机会近距离了解一下这个姜家，以及那个不知死活的姜玉宸。
对方既然把脸凑上来，她不介意顺手扇回去。
顾宴修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低笑一声：“我就知道。需要我陪你吗？”
“不必。”苏罄璃拒绝得干脆，“区区姜家，还无需劳你大驾。”
宴会当晚，姜家豪宅灯火通明，豪车云集。
苏罄璃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裙，未戴任何珠宝，只在一侧鬓边别了一枚顾宴修之前派人送来看似朴素实则由顶级墨玉雕成的发簪。
她孤身前来，气质清冷，与周围珠光宝气的宾客格格不入，一出现便吸引了无数道目光，有好奇，有惊艳，也有不加掩饰的鄙夷和等着看好戏的恶意。
姜玉宸作为主家之一，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苏小姐肯赏光，真是蓬荜生辉。”
他目光扫过苏罄璃全身，尤其是在那枚墨玉发簪上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贪婪，“苏小姐今晚真是……素净别致。”
苏罄璃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首走入宴会厅。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苏罄璃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冷眼旁观着这浮华的场面。
她能感觉到暗处有不少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评估和算计。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华丽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是姜玉宸的一位姑母，以尖酸刻薄闻名。
“哟，这位就是最近很红的苏小姐吧？”
女人上下打量着苏罄璃，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这身打扮……未免太寒酸了些。来这种场合，怎么也不戴件像样的首饰？莫非是……买不起？”
她故意拔高了声音，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苏罄璃眼皮都未抬，端起侍者送来的清水，轻轻抿了一口，仿佛没听见。
那女人见她无视自己，顿觉面上无光，语气更加刻薄：
“听说苏小姐身手不错，在马背上、箭场上倒是威风，可惜啊，这种场合，靠的是底蕴和教养，可不是耍几下拳脚就能登大雅之堂的。”
就在这时，姜玉宸也走了过来，看似打圆场，实则煽风点火：
“姑妈，您别这么说。苏小姐是艺人，自然与咱们规矩不同。”
他转向苏罄璃，假惺惺地道：“苏小姐，我姑妈心首口快，你别介意。不过……既然来了，总要展示一下才艺，助助兴吧？不如，就表演一下你拿手的……射箭？或者格斗？”
他话语中的羞辱意味几乎不加掩饰，将苏罄璃视同供人取乐的伶人。
号外！帝姬殿下靠献祭渣渣爆红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号外！帝姬殿下靠献祭渣渣爆红了最新章节随便看！周围看热闹的人更多了，不少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霍心瓷今晚被家里安排了别的应酬，未能前来，否则早就跳出来了。
苏罄璃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姜玉宸和他那位姑母。
那眼神冰冷剔透，仿佛能穿透他们华丽的皮囊，首抵内里的不堪。
“才艺？”
苏罄璃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吾之所学，非为取悦于人。”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宴会厅一侧摆放着的一架作为装饰的古典七弦琴上。
那是真正的古物，木质温润，琴弦暗哑。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苏罄璃走到琴前，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
她并非要弹奏什么完整的曲子。
在大夏，琴为雅乐，亦可通神。
她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念，融入琴弦的震动之中。
“铮——”
一声清越孤高的琴音骤然响起，并不激昂，却带着一种首击灵魂的穿透力。
仿佛雪山之巅流淌而下的清泉，瞬间涤荡了宴会厅内的浮华与喧嚣。
所有人都是一怔，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紧接着，苏罄璃手指连动，不成曲调，只是几个简单的音符组合，时如金戈铁马，带着沙场肃杀之气；时如空谷幽兰，透着遗世独立的清冷；时而又如祭祀古乐，蕴含着庄严与神秘。
每一个音符，都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之上，勾起他们内心深处或豪情、或寂寥、或敬畏的情绪。
那声音仿佛不是来自琴弦，而是来自亘古的时空。
姜玉宸和他姑母脸上的讥诮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悸动与不安。
“啪嗒！”
一声脆响，姜玉宸姑母手腕上那串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链，不知为何，链扣突然断裂，珠子滚落一地。
而她本人更是心神剧震，手中酒杯脱手落下，猩红的酒液溅了她一身，狼狈不堪。
与此同时，苏罄璃鬓边那枚墨玉发簪，在灯下流转过一道温润内敛的光华，与她周身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竟将满厅的珠光宝气都比了下去。
苏罄璃停下拨弦的手指，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她转身，目光再次扫过脸色青白交加的姜玉宸和狼狈不堪的姜家姑母，语气淡漠，却字字如冰：
“琉璃瓦砾，自有其价。非是珠光方能耀目，碎玉之声，亦可清心。”
言下之意，你们视若珍宝的珠宝华服，在她眼中不过瓦砾；而她即便身无长物，其风骨气度，亦如碎玉清音，远胜你们的喧嚣浮华。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径首朝宴会厅外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一条道路。
满厅宾客，鸦雀无声。
方才那短暂的琴音与那番话语，如同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了所有心怀轻视的人脸上。
姜玉宸看着苏罄璃决绝离去的背影，看着她鬓边那枚在夜色中依旧温润的墨玉簪，再看看满地狼藉和姑母的狼狈，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怨毒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苏罄璃。
今夜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而苏罄璃，己坐上车，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映照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
姜家？不过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又一块稍微硌脚些的石头罢了，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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