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于血狱魔宗大殿的日子,与在云中城观星殿的温柔侵蚀截然不同。
夜琉璃的囚禁方式,如同她这个人一般,偏执炽热,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占有。
每日,固定的时辰,夜琉璃便会出现在阴森的大殿中。
她并非催动折磨人的魔纹大阵,而是启动了一个暗红色的结界。
结界升起时,无数细密如蛛丝的血色光缕从地面浮现,轻柔地缠绕上顾尘的手腕脚踝,并不疼痛,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禁锢之力,将他牢牢锁在殿心的高座之上。
“师尊,”夜琉璃缓步上前,猩红的瞳孔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这样,您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顾尘的脸颊,像是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眷恋。
“您看,这样多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
她的情绪极不稳定。
有时,她会安静地坐在高座旁,将头靠在顾尘的膝上,如同数百年前在师门时那般,低声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师尊,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你看,我终于找到你了。”
但有时,当她想起顾尘可能的逃离,或是提及狐夭夭云月时,她的眼神会瞬间变得冰冷。
她会收紧那些血色光缕,让顾尘周身灵力凝滞,动弹不得。
“师尊,您最好不要想着她们!”她的声音带着尖锐的警告,周身魔气翻涌,“您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师尊!她们若敢来,我便让她们有来无回!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您在这里,在我身边!”
这种极端的反差,比首接的折磨更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这一日,夜琉璃在加固了结界之后,并未立刻离开。
她看着被血色光缕环绕的顾尘,忽然冷冷开口,带来了一个让顾尘心神微震的消息。
“啧,外面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她把玩着自己暗红色的指甲,语气带着讥讽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听说青丘那只狐狸和云中城那只鸟,最近都像疯了一样,派出了大量人手,西处打探您的下落呢。”
顾尘心中一紧!那是小夭和云月!
夜琉璃俯下身,靠近顾尘,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带着绝对的宣告:
“师尊,您说,要是让她们知道,您如今在我这里......她们会不会联手打上门来,想从我身边把您抢走呢?”
随即,她发出一声冷哼,语气充满了偏执的独占欲: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您永远也别想离开我身边。”
“囚禁我...对你...有何好处?”顾尘艰难开口,试图理解她扭曲的行为。
夜琉璃闻言,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魔气一阵剧烈翻涌!
她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伤,猛地贴近顾尘,双手抓住他的衣襟,眼中燃烧着被误解的痛苦和愤怒: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找了你两百年!整整两百年!我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踩着尸山血海爬到这个位置!”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暗红色的血泪从眼角滑落。
“我为什么要囚禁你?你问我为什么?!”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固执。
“因为我不能没有你!因为我恨你!恨你当年为什么救我!既然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要亲手把它掐灭?!”
她松开顾尘的衣襟,退后一步,泪水却流得更凶。
“这几百年,我每一天都在想!想你为什么不要我!是我天赋不够?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魔由心生,道亦由心......那我这颗因为思念你而彻底堕入魔道的心,又算什么?!算什么?!”
她转身,血泪未干,眼神却变得更加偏执:
“所以我要把你留在身边!我要你看着!看着我这个因为你而堕落的徒弟!我要你偿还!用你剩下的所有时间,陪着我!只陪着我一个人!”
顾尘听着她泣血般的控诉,心中五味杂陈。他艰难地喘息着,试图解释:“当年...我并非抛弃...我只是...认为那样对你...”
“对我最好?!!”夜琉璃厉声打断,脸上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又是这句话!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正道人士,总是用为你好来掩盖你们的自私!”
她一步步走回顾尘面前,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占有欲取代。
“不过没关系了,师尊。”她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更令人心悸的决绝,“现在,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也不需要你的为我好。我只需要你......在这里,在我身边,永远。”
她伸出手,指尖再次轻轻拂过顾尘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
“至于青丘的狐狸和云中的鸟......”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们若真敢来抢,我便让她们知道,谁才是您唯一的弟子。谁才配......拥有您。”
顾尘听得心底发寒,终于彻底明白,眼前这位徒弟的爱与恨早己扭曲成了最极端的占有。
看到顾尘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夜琉璃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
她脸上的偏执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情感。
“所以,别再妄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师尊。”她缓缓抬起手,大殿内的血色光缕微微发亮,将顾尘缠绕得更紧,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安安心心......留在我身边,做我一个人的师尊吧。”
那缠绕周身的血色光缕,并不带来疼痛,却像最坚固的枷锁,将他与这片大殿,与眼前这个偏执成狂的徒弟,牢牢绑定。
在这令人窒息的禁锢中,顾尘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不行...绝不能就此沉沦...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然而,夜琉璃仿佛能感知到他任何细微的抗拒。
她眼中刚刚浮现的些许柔和瞬间被阴霾覆盖。
“怎么?还在想着怎么离开我?”她心念一动,那些血色光缕虽未收紧,却散发出一股更强大的禁锢之力,让顾尘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夜琉璃深深地看着他,那双猩红的瞳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执念与绝对的宣告:
“别白费力气了,师尊。您逃不掉的。”
“从我再找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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