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晨光连着暖了两天,庭院里的平静像层薄纱,裹着点难得的软意。
那方一平方米的小地成了心照不宣的焦点。每天天刚亮,陆沉星就会攥着破葫芦瓢出门 —— 起初他得踮着脚够井绳,瓢里的水洒一半剩一半,裤脚总沾着泥;现在他会先把瓢放在井栏上,双手抓着绳往下放,水溅出来的少了,指尖还会下意识蹭掉瓢沿的泥点。傍晚浇水时,他会蹲在地里看会儿那两株野菜,眼神里的盼头藏不住,像在等什么宝贝冒出来。
沈清辞从不多言,只在他踮脚够绳时,悄悄托一把瓢底;水晃得要洒出来时,指尖轻轻扶一下瓢沿 —— 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两人没说过一句话,却早有了默契:他浇水时,她会在旁边整理杂草,把枯叶子堆到墙角;她用瓦罐装干燥杂草时,他会把井边的碎土扫到一边。
移栽的野菜也给面子,原本蔫搭搭的叶片舒展开,嫩绿得能掐出水,叶尖还顶着点新冒的芽。撒种子的地方没动静,但沈清辞蹲下来能看见土面裂了细缝 —— 那是种子在土里醒着的信号。她把洗干净的瓦罐摆成一排,想着等种子发芽了,再移几株进去。
可这软意里,总裹着点刺。
王嬷嬷来送饭的次数少了,每次都把木盘往桌上一摔,“哐当” 一声震得碗沿响。她不说话,却总在转身时,用眼角扫那片菜地,眼神阴沉沉的,像盯猎物似的。有次沈清辞在井边浇水,瞥见她躲在廊柱后,指尖绞着围裙角,嘴角勾着点冷笑 —— 那笑里的恶意,连风都吹不散。
沈清辞的心提了提。她太清楚王嬷嬷的性子:越看他们过得顺,越容不下。这平静不是安稳,是暴风雨来前的闷。
危机破了的那天,午后的阳光正暖。
沈清辞在屋里编草垫,干燥的杂草在指尖绕成绳,刚编出个雏形,就听见院子里 “哗啦 ——” 一声脆响,跟着是陆沉星短促的 “啊”,像被什么烫到似的。
她手里的草绳 “啪” 地断了,鞋跟磕在门槛上都没停,冲出去就看见 ——
陆沉星跌坐在青石板上,小脸白得像纸,手指抠着砖缝,指节泛青。他脚边的葫芦瓢碎成了好几瓣,清水顺着砖缝往土里渗,浸湿了他的裤脚,凉得他腿都在抖。而他盯着的那片地,早没了往日的模样:两株野菜被连根拔起,根须露在外面,叶片被踩得粘在泥里,绿汁混着土,成了黑糊糊的一团;撒种子的地方被刨得乱七八糟,土粒溅得到处都是,那些比芝麻还小的黑籽,早没了踪影。
王嬷嬷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拍打着手上的泥,每一下都发出清脆的“啪啪”声,仿佛要将什么脏东西彻底拍掉。她身旁的小丫鬟则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把头埋得几乎要碰到胸口,双手紧紧攥着一个空木桶,桶沿上还残留着些许馊饭的痕迹——显然,她是借着倒垃圾的名义过来的。
“哎呦喂!小少爷这是怎么了?”王嬷嬷的声音突然拔高,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尖细得让人耳膜生疼,然而她的脸上却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因为这假笑而愈发明显,透露出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快意。
“怎么把瓢给摔了呢?快起来啊,地上多凉!”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迈了两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那片狼藉不堪的地面,然后故意“呀”了一声,“这地怎么弄成这样了?怕不是野猫野狗给刨的吧?真是可惜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王嬷嬷抬起脚,毫不留情地将鞋尖对着地上那团己经烂成一团的野菜,来回用力地蹭了蹭。随着她的动作,野菜的绿汁被挤进了泥土里,只留下一个脏兮兮的黑印。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抬起头,挑衅地看向沈清辞,那眼神简首是赤裸裸的,仿佛在说:“就是我弄的,你能拿我怎样?”
陆沉星看着那只碾野菜的鞋,嘴唇抿得发白,眼泪在眼眶里转,却没掉下来 —— 他连哭都不敢大声。
沈清辞的指尖攥得发紧,指甲掐进掌心。她知道,这层薄纱,终于被王嬷嬷撕破了。
王嬷嬷的身影刚拐过廊角,庭院里的风就冷了下来。空气里还飘着她身上那股劣质头油混泥土的馊味,裹着满地狼藉 —— 碎成瓣的葫芦瓢浸在水里,绿汁混着泥粘在青石板上,两株野菜被踩得烂糊糊的,根须翘在外面,像被揉皱的绿纸。
陆沉星还站在原地,肩膀不抖了,小手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里渗了点血。他盯着那片翻得乱七八糟的地,方才刚添了点光的眼睛,这会儿又蒙了层冷雾 —— 还是从前那种,裹着旧伤的阴翳。愤怒拧着他的眉,可嘴角又抿得发白,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忍,连看沈清辞的眼神都透着茫然:这个刚护着他的人,能把碎了的菜、毁了的地,都变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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