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驱散了黑风谷的晨雾，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林风站在骨殖碑顶，看着士兵们用布巾擦拭碑体上的黑雾残留，那些被暗影侵蚀过的花瓣边缘，留下了如同烧焦的褐色痕迹，像一道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林将军。”一名通信兵气喘吁吁地爬上碑基，手里攥着一张染血的战报，纸张边缘被炮火燎得发黑，“这是黑风谷左翼防线的战报……”
林风接过战报时，指尖触到了纸张上未干的血迹，温热的，带着生命流逝的温度。战报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激战中仓促写就：
“左翼防线遭暗影突袭，敌踪诡秘，专噬士兵生机。三千边军被困鹰嘴崖，弹药告罄，圣辉弩箭失效过半……至拂晓时分，阵地失守，余部不足百人。”
“三千人……”林风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想起昨天还在碑前敬礼的士兵，想起那个喊着“老子叫王虎”的汉子，他们的名字刚被刻上骨殖碑，墨迹还未干透，难道就要被暗影抹去？
李肃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捏着半截燃烧过的火把，火把上的焦痕像凝固的血痂。“鹰嘴崖是我们的粮仓，丢了那里，全军都要断粮。”他声音沙哑，“更要命的是，那些暗影似乎在学习——它们昨天还怕火，今早却敢穿过火墙抓人了。”
张迁扛着圣辉弩跑来，弩箭袋空了大半，肩甲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伤口周围泛着黑气。“将军，刚从鹰嘴崖逃回来的士兵说，暗影会模仿人的声音，学着喊‘救命’，引弟兄们过去送死……”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黑色的絮状物，“我这伤口……像是有东西在往里钻。”
林风掀开他的衣襟，只见那道爪痕周围的皮肤正泛起灰黑色，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他突然想起骨殖碑上的褐色痕迹，心头一紧：“这是暗影的余烬！它们没被彻底烧死，钻进皮肉里了！”
他拔出破邪刃，刃尖凝聚起圣辉，小心翼翼地贴近伤口。刀刃刚触到皮肤，张迁就痛得惨叫起来，伤口里冒出丝丝缕缕的黑雾，清酒孤灯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在刃光中扭曲挣扎。“忍着！”林风沉声道，刀刃顺着爪痕划过，将那些黑雾逼出体外。黑雾落地后化作无数细小的暗影，试图钻进泥土，却被晨光晒得滋滋作响，最终化为一滩黑水。
“这样不是办法。”李肃看着地上的黑水，“我们杀不尽它们，除非找到暗影的源头。”
林风望向鹰嘴崖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比别处更暗，仿佛有一片无形的乌云笼罩着。“战报上说，暗影是从鹰嘴崖的矿洞里涌出来的。”他将破邪刃插回鞘中，“那里原本是座废弃的灵石矿，三年前塌方后就封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暗影？”
“或许不是突然。”张迁捂着伤口，脸色苍白，“我听老兵说，那矿洞里埋过不少矿工的尸体，当年封矿时，根本没来得及挖出来……”
林风心头一震。埋在地下的尸体，未被铭记的名字，黑暗中滋生的怨念……这不正是暗影最喜欢的养料吗？
他突然跳下马，翻身上了李肃的战马，缰绳一勒：“李将军，带三百人守住骨殖碑，用圣辉粉在周围撒圈，别让暗影靠近碑体！张迁，跟我去鹰嘴崖，带上所有没失效的圣辉弩！”
“你要去救人？”李肃拉住马缰，“鹰嘴崖现在就是个陷阱！”
“我要去烧了矿洞！”林风的声音斩钉截铁，破邪刃在阳光下闪着决绝的光，“暗影不是怕火吗？那就用烈焰净化它们！就算烧不尽，也要让那些被埋在地下的名字，看看天亮的样子！”
战马嘶鸣着冲向鹰嘴崖，林风回头望去，骨殖碑上的白花在风中摇曳，像无数双注视着他的眼睛。他握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一次，他不仅要守住活着的人，更要找回那些被遗忘在黑暗里的名字。
鹰嘴崖的阴影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林风仿佛听见矿洞里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呼唤，又像无数牙齿啃噬石头的声音。
他拔出破邪刃，圣辉在刃身流转，映出他眼底的火焰。
“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今天，都该见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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