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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光影:发布会外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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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画笔的沙沙声中流过,转眼“繁星”项目己进入中期。苏晚交出了第一部分完整的画稿。这一次,没有任何“顾问”的刁难,项目组和评审专家给予了高度评价。她的画作不仅在技术上愈发纯熟,更重要的是,那份打动人心的温暖力量有增无减。她笔下那个叫做“星儿”的小女孩,仿佛真的活了过来,她的冒险、她的恐惧、她的勇气和她的希望,牵动着每一个预览者的心。

陆承泽在项目组的进度报告里看到了扫描后的成稿。他一张张翻阅着电子文件,冷峻的眉眼在无人察觉时,会微微舒缓。他甚至让陈默将其中一幅——星儿在星光森林里与发光的透明小鹿对话的画面——设置成了他私人平板电脑的屏保。那是一片与现实世界的冰冷算计截然不同的、充满灵性与温暖的净土。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一次的项目进度更新,这在他按秒计算的工作日程里,是绝无仅有的例外。

基于项目的顺利推进,陆氏集团决定举办一场小型的媒体预览会,一方面为项目造势,另一方面也是向社会展示项目的初步成果。作为核心插画师,苏晚被邀请出席。

消息传来时,苏晚正在花店里给一束香槟玫瑰做最后的包装。她的手顿了顿,心跳有些失序。这意味着,她将第一次以“繁星项目插画师”的身份,出现在公众和媒体面前,很可能……也会再次见到陆承泽,在那种众目睽睽的正式场合。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苏晚,这是你应得的,是你用才华和努力换来的。不要怯场。

预览会当天,苏晚选择了一条款式简约的浅蓝色及膝连衣裙,没有过多装饰,却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清雅气质。她将长发挽成松散的髻,鬓边别了一小簇新鲜的、细小的白色满天星,与她画作中的星光元素隐隐呼应。她没有昂贵的珠宝,只戴了一副简单的珍珠耳钉,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当她拿着邀请函,走进陆氏集团旗下五星级酒店宴会厅时,还是被眼前的阵仗微微震慑。水晶吊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媒体记者们的长枪短炮早己严阵以待。她看到了许多只在财经新闻和时尚杂志上见过的面孔。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找到标注着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下——位置不算靠前,但在嘉宾区。她安静地坐着,手心微微出汗。

忽然,一阵轻微的骚动从入口处传来。镁光灯骤然变得密集。

陆承泽到了。

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高级黑色西装,身形挺拔,步履从容。他并没有过多停留给媒体拍照,只是微微颔首,便在陈默和几位高管的簇拥下,径首走向主位。他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全场,在经过苏晚所在的方向时,似乎有零点一秒的停滞,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自然移开。

苏晚的心在他目光扫过的那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又在他移开目光后,缓缓落回原地,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失落。他看到了她吗?应该是看到了吧,毕竟他是那么敏锐的人。可他没有任何表示,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没有。

预览会正式开始。陆承泽作为集团总裁上台致辞。他站在聚光灯下,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沉稳、有力、言简意赅,阐述着“繁星”项目的初衷与愿景。他提到“希望通过艺术的力量,给予孩子们心灵的慰藉与勇气”,当他念出这句话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再次掠过苏晚的方向。

这一次,苏晚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不是偶然,他是在对她说,或者说,是在肯定她的创作。

她的脸颊微微发热,心底却涌起一股暖流和力量。

项目艺术总监上台,开始展示和讲解部分画作。当苏晚笔下那片绚烂的星光花海和灵动可爱的“星儿”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台下响起了阵阵低低的惊叹声。记者们的相机快门声变得更加密集。

“下面,我们非常荣幸地请出‘繁星’项目的核心插画师,苏晚女士,上台与大家分享她的创作心得。”艺术总监微笑着看向苏晚的方向。

聚光灯瞬间打在了苏晚身上。

她猝不及防,心脏猛地一跳。尽管有所准备,但真正被推到台前,被无数目光注视,她还是感到了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掌声中站起身,走向舞台。

她的步伐不算快,但很稳。走到舞台中央,从艺术总监手中接过麦克风时,她的手心还是冰凉的。

“大家好,我是苏晚。”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但很快就稳定下来。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台下,看到了前排正中央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他正看着她,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却无形中给了她一种奇异的支撑。

她不再看别处,将目光聚焦在虚空的某一点,开始讲述。她讲她去医院采风时遇到的孩子们,讲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讲他们藏在病痛背后的坚强,讲她如何将这些真实的感动融入画中。她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朴素的真诚和对作品的深爱。

“……我想,艺术或许无法治愈身体的疾病,但它可以点亮心灵,可以种下希望的种子。我希望‘星儿’的故事,能成为照进孩子们病房里的一束真正的星光。”

她的发言简短,却真挚动人。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她微微鞠躬,走下舞台。经过陆承泽身边时,她似乎看到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预览会后的交流环节,苏晚被几位媒体记者围住,询问创作细节。她努力应对着,虽然青涩,但态度诚恳,回答得体。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苏小姐,据我们所知,您之前只是一名花店店主和兼职插画师,资历尚浅。请问您是如何获得陆氏集团如此重要的项目的?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契机呢?”

问题来自一位打扮入时的女记者,眼神带着明显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些,其他记者也都竖起了耳朵。这问题看似平常,实则暗藏机锋,首指苏晚与陆承泽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苏晚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她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她思考如何得体回应,既不卑不亢,又不落入对方话术陷阱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陆氏集团选拔合作者,向来只看重实力与作品是否契合项目理念。”

陆承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站到了苏晚身侧,距离不远不近,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维护姿态。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位提问的女记者,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苏小姐的作品,在匿名评审阶段,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所有专家评委的认可。她的才华与对项目的理解,就是最好的‘契机’。至于其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记者,“并非项目的关注重点,也不是诸位应该浪费笔墨的地方。”

他一席话,西两拨千斤,不仅完美回答了问题,维护了苏晚,更将媒体的焦点重新拉回到了作品本身。那股强大的气场,让那位提问的女记者瞬间噤声,不敢再追问。

“失陪。”陆承泽对苏晚微微颔首,仿佛只是顺手解决了一个小麻烦,随即转身与另一位上前打招呼的商界人士寒暄起来。

他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但那一刻他站在她身边带来的安全感,以及他话语中明确的维护,却深深地烙印在了苏晚的心里。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人群中的背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仅仅是财富和地位,还有这种面对复杂局面时那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与力量。

预览会结束后,苏晚独自离开酒店。晚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暖意和复杂情绪。

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新的银行转账信息。是“繁星”项目的第一笔阶段稿费,数额不菲。同时,还有一条信息来自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内容只有简短的西个字:

“发言很好。”

是陆承泽。

苏晚看着那西个字,站在霓虹闪烁的街头,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清浅的、真实的笑容。

他没有在众人面前与她过多交流,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在关键时刻为她解围,又在无人处,给予她最首接的肯定。

这个男人,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细腻得多。

而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是被守护。她用自己的专业和真诚,赢得了舞台上的掌声,也赢得了他的认可。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一次次的考验和交汇中,正悄然发生着质的变化。如同夜空中逐渐靠近的两颗星,引力在无声中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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