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尾声与开端
结案报告提交后的周五晚上，刑侦支队附近一家常去的川菜馆里，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红油翻滚的水煮鱼、色泽的辣子鸡、香气扑鼻的毛血旺，以及一堆冰镇啤酒。
“来！为我们苏法医的火眼金睛，为王老师的明察秋毫，为我们林帅哥的神通广大，还有我们全体辛苦奔波的兄弟们——干杯！”赵猛嗓门洪亮，端着满满一杯啤酒站起身，脸色因激动和辣椒变得通红。
“干杯！”
“辛苦了！”
众人轰然响应，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荡漾。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似乎都在这喧闹的气氛中溶解、消散。
苏晴不太适应这种过于热烈的场合，她面前只放了一杯茶水。坐在她旁边的王媛体贴地给她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低声道：“别光看着，吃点东西。”
“谢谢。”苏晴微微颔首，拿起筷子，动作依旧斯文。她的目光扫过桌面，看到陈默正被赵猛拉着灌酒，他无奈地笑着，还是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
林枫正手舞足蹈地跟旁边的年轻警员讲述他如何从海量数据里挖出张倩小号的过程，引得对方连连惊叹。赵猛则己经开始搂着另一个老刑警的肩膀，回忆当年一起办过的更大案子，声音洪亮，带着自豪。
这是一种苏晴很少体验，但并不排斥的热闹。她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纽带，将这群性格迥异的人紧密联系在一起。他们争吵，他们协作，他们在生死线上奔走，最终也能在这样的夜晚，毫无隔阂地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说真的，这次要不是王姐看出徐朗那孙子不对劲，我们可能真就让他糊弄过去，让真凶逍遥法外了。”一个警员感慨道。
王媛温和地笑了笑：“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苏晴发现的毒素才是关键转折点。”
赵猛大手一挥，接过话头：“对！还有苏法医！那什么延迟发作的毒素，听着就邪门！要不是你，咱们还围着那个伪君子打转呢！我老赵服了！”他说着，又端起酒杯隔空向苏晴示意。
苏晴不太习惯这种首接的赞扬，只是举了举茶杯，算是回应。
陈默摆脱了赵猛的“纠缠”，走到苏晴身边的位置坐下，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他的眼角带着些许疲惫，但精神很好。
“还好吗？”他问苏晴，声音不高，在嘈杂的环境中刚好能听清。
“嗯。”苏晴点头，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氛围很好。”
陈默笑了笑，知道这己经是她所能表达的最高程度的认可。他看着眼前这群并肩作战的同伴，眼神温和。这就是他的团队，各有棱角，却又无比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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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庆持续到深夜才散场。茜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陈默让没喝酒的同事负责送人，自己则因为还要回局里取点东西，步行回了办公室。
深夜的市局大楼安静得出奇，与方才餐馆里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白炽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推开刑侦支队办公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仪器待机的微弱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他按亮了自己办公区域的灯，准备拿了东西就走。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自己办公桌上放着一份新送来的文件。是物证科的通知单，附着一份简短的补充检验报告。
案件编号对应的是“标记女尸案”。
陈默有些疑惑，主要案件的物证检验不是早就完成了吗？他拿起报告，快速浏览。
报告是针对从死者李薇脖颈“∞”符号创口处提取到的微量附着物进行的更深层次成分分析。之前己经确认了含有常见的皮肤组织残留、环境污染物以及极微量的群青蓝颜料颗粒。
但这份补充报告指出，在利用傅里叶变换红外光谱进行精细分析时，于附着物最内层，检测到一种极其微量、结构特殊的合成树脂。这种树脂具有良好的生物相容性和稳定性，数据库内未有匹配记录，并非常见于画材、胶粘剂或日常塑料制品中的任何一种。
一种……未被记录的合成树脂？
陈默拿着报告的手指微微收紧。张倩的住所和工作电脑里，没有任何与这种特殊合成树脂相关的信息或购买记录。她使用的所有画材、化学试剂，都是市面上可以找到的品牌。
如果这不是张倩留下的，那会是谁？
那个被张倩模仿刻下的“∞”符号，在最初的、属于“影武者”的构想里，难道不仅仅是刻在皮肤上，而是……需要用到某种特殊的“墨水”？
欢庆后的轻松感瞬间消失无踪，一种熟悉的、面对未知迷雾的警觉再次涌上心头。他走到办公室中央那块巨大的白板前。
白板上，“标记女尸案”这一栏己经画上了一个代表结案的对钩。下面罗列着李薇、徐朗、张倩的名字和关系，以及关键证据：群青蓝颜料、延迟性神经毒素、嫉妒动机……
陈默拿起黑色白板笔，在己经固定的案情逻辑之外，找了一处空白，用力地写下：
【“∞”符号附着物 - 未知合成树脂？】
在那个问号之后，他停顿了一下，又画上了一个更大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符号。
这个符号，在张倩那里是嫉妒与栽赃的工具。那么，在最初赋予它意义的人那里，它究竟代表什么？这种无法溯源的特殊树脂，是偶然的污染，还是……一个刻意留下的、超越了这个案件本身的标记？
第一个案件结束了，凶手落网，逻辑闭环。
但陈默站在寂静的办公室里，看着白板上那个新写下的问号和符号，清晰地感觉到，这并非终点。
海州市的夜色深处，有些东西，才刚刚开始苏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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