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斜斜照进玄真观东侧的 “符箓堂”,透过雕花窗棂落在案几上,将铺展的黄符纸染成暖金色。玄真站在案前,看着清衍真人从木柜里取出一套 “制符工具”:朱红的朱砂砚台里盛着研磨好的朱砂液,色泽如熟透的丹果,边缘还凝着一丝晶亮的油光;三叠裁好的黄符纸码得齐整,纸面上隐约可见极细的 “聚灵纹”,是用桑皮纸混合了少量艾草纤维制成的;最特别的是那支符笔 —— 笔杆是三年生的桃木所制,呈浅褐色,表面打磨得光滑温润,笔尖是精选的狼毫,拢成尖锐的锥形,触之柔软却不失韧性。
“护民符箓,重在‘实用’与‘亲和’。” 清衍真人将桃木笔递给玄真,指尖划过笔杆上的细小纹路,“不同于攻击或防御符箓,这类符箓需温和的灵气引导,既要达成效果,又不能伤了生灵,更不能扰了农田的生机。今日先学‘防蚁符箓’,山下村民的稻田近来受蚁害困扰,正好用它一试。”
玄真接过桃木笔,笔杆的温度比掌心略低,带着淡淡的桃木清香,与案上朱砂的辛辣气息、符纸的草木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 “符香”。他依着清衍真人的示意,先净手 —— 案旁铜盆里盛着用艾草煮过的温水,指尖浸入时带着微烫的暖意,洗去指尖的杂质,也让手部的灵气更易流通。
“画符分三步:‘定气’‘描纹’‘注灵’。” 清衍真人取过一张黄符纸,用镇纸压在案角,提笔蘸了少许朱砂液 —— 笔尖吸饱朱砂,却不滴落,只在纸面上轻轻一点,便晕开一个圆润的红点,“定气要心无杂念,让自身灵气与符纸的聚灵纹呼应;描纹要稳,符纹是符箓的‘骨’,一笔错则全符废;注灵要柔,将灵气顺着笔尖缓缓注入,不可急,也不可断。”
说着,她手腕轻转,笔尖从红点处开始移动,朱砂在符纸上留下纤细而流畅的线条:先画一道弯曲的 “引气纹”,像初春刚解冻的溪流,顺着聚灵纹的走向蜿蜒;再在引气纹两侧画三道短小的 “驱蚁纹”,每道纹路末端都带着一个极小的 “勾”,如同叶片的锯齿;最后在符纸右下角画一个 “锁灵纹”,是个圆形的小圈,将所有纹路的末端收在圈内 —— 整个过程不过半刻钟,一张防蚁符箓便成了,符纸上的朱砂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隐约有极细的灵气在纹路上流动。
“你试试。” 清衍真人将笔递给玄真。玄真深吸一口气,学着师父的样子蘸取朱砂 —— 起初他蘸得太多,笔尖的朱砂滴落在符纸上,晕开一片红痕,第一张符纸便废了。他连忙用干净的布巾擦去笔尖多余的朱砂,重新取了一张符纸,闭眼调息片刻,待掌心能感觉到符纸传来的微弱灵气,才提笔落纸。
这次他走笔极慢,引气纹画得还算顺畅,可到画驱蚁纹时,手腕微微一抖,一道纹路的 “勾” 画得太长,偏离了聚灵纹的走向。他刚想修改,清衍真人便轻声阻止:“符纹不可改,改则灵气乱。你且停下,看看问题出在哪。” 她指着那道歪斜的纹路:“你的手腕太僵,画符时要让手臂自然下垂,靠手腕的转动带动笔尖,而非用手指用力。再试试,呼吸放慢,让灵气随着笔尖的移动走。”
玄真点点头,第三次提笔时,特意放松手腕,让桃木笔在指间轻轻转动。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符纸上,他盯着笔尖的朱砂,只觉周围的声响都淡了 —— 符箓堂外的鸟鸣、远处的钟声,甚至自己的呼吸声,都成了背景,只剩下笔尖与纸的摩擦声、灵气在体内流动的暖意。这一次,引气纹蜿蜒顺畅,驱蚁纹的小勾大小均匀,锁灵纹也画得圆润 —— 待最后一笔落下,他缓缓注入灵气,符纸上的朱砂纹忽然亮了一下,红光比师父画的那张三更淡些,却也稳定地停在纸面上,没有消散。
“算成了。” 清衍真人眼中露出笑意,“虽灵气弱些,却也能用。你再画十张,熟悉手感,之后学‘保水符箓’。”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玄真都在练习防蚁符箓。从最初的手抖、纹歪,到后来的流畅自如,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桃木笔杆被掌心的汗浸湿,却握得更稳。第十张符箓画成时,符纸上的朱砂纹亮得更明显,灵气注入时,甚至能感觉到符纸微微发热,与他的灵气呼应得愈发紧密。
“保水符箓的画法与防蚁符箓相近,只是符纹不同。” 清衍真人取过一张新的符纸,“它的‘锁水纹’要画得宽些,像田埂的水渠,能将空气中的水汽锁在农田周围,尤其适合近来少雨的天气。你看,引气纹要画成波浪形,驱蚁纹换成‘储水纹’,是三道平行的短横线,锁灵纹要画成椭圆形,将储水纹都圈在里面。”
玄真依样画葫芦,这次上手快了许多。第一张保水符箓虽储水纹画得不够平行,却也成功注入了灵气;到第三张时,符纸上的波浪形引气纹己能与聚灵纹完美契合,椭圆形锁灵纹亮起来时,甚至能感觉到案前的空气都了几分。
午时过后,两人背着装有符箓的竹篮下山。山下的 “清溪村” 依着玄真山的青涧而建,村外是成片的稻田,此时稻穗刚抽齐,本该是深绿色的稻叶,却有不少泛黄,田埂上能看到细小的蚂蚁洞,有的稻苗根部甚至被咬出了小洞,垂下了叶片。
“玄真小师父,清衍真人!” 正在田埂上查看稻苗的王伯看到他们,连忙迎上来,手里还拿着一株被咬得严重的稻苗,“您看这蚂蚁,都快把稻根咬空了,再这么下去,今年的收成可就没了。”
清衍真人接过稻苗,指着根部的蚁洞:“这是‘田蚁’,喜食稻根的汁液,寻常的草木驱虫法效果有限,正好用防蚁符箓试试。玄真,你去东边那片受害重的稻田,按每三步贴一张的距离,将符箓贴在田埂的木桩上,贴好后注入灵气激活。”
玄真点点头,从竹篮里取出防蚁符箓,走到东边的稻田。田埂上的泥土还带着晨露的,踩上去软软的,沾在草鞋上,带着泥土的腥气。他每走三步,便取一张符箓,用木钉将符箓固定在木桩上 —— 符箓离稻苗约有半尺远,既不会影响稻苗生长,又能让符箓的灵气覆盖到稻田。
贴好第一张符箓,他指尖按在锁灵纹上,缓缓注入灵气 —— 符纸上的朱砂纹瞬间亮起来,红光扩散开来,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周围的稻苗。他能感觉到灵气顺着田埂的土壤往下渗,与地下的湿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淡淡的 “驱蚁屏障”。不过片刻,田埂上的蚂蚁便开始躁动,原本往稻苗方向爬的蚂蚁,碰到灵气屏障后,立刻掉头往反方向走,再也不靠近稻苗。
王伯凑过来看,指着那些掉头的蚂蚁,脸上露出惊喜:“真有用!您看,蚂蚁都走了!” 玄真继续贴符箓,每贴一张,便激活一张,半个时辰后,东边的稻田田埂上便贴满了防蚁符箓,红色的符纸在绿色的稻苗间格外显眼,符纹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连贯的屏障。
“再试试保水符箓。” 清衍真人指着稻田中央的灌溉渠,“渠里的水不多了,你在渠边的石墩上贴几张保水符箓,激活后能锁住渠水的湿气,减少蒸发。” 玄真取过保水符箓,贴在石墩上 —— 注入灵气后,符纸上的波浪形引气纹泛着淡蓝色的光,渠水面上忽然泛起一层极薄的水汽,原本有些浑浊的渠水,竟渐渐变得清澈了些。
“这符箓还能净水?” 王伯惊讶地问。清衍真人笑着解释:“保水符箓的灵气能让水分子更稳定,不仅减少蒸发,还能让水中的杂质沉淀,算是意外之喜。”
两人在田埂上待了一个时辰,观察符箓的效果:之前泛黄的稻苗,叶片渐渐挺首了些,根部的蚁洞不再扩大;渠里的水位没有下降,反而因为湿气被锁住,周围的稻苗叶片上多了些露珠。王伯和几个村民拿着水桶过来,想给稻田补水,看到这情景,都放下了水桶:“有这符箓,咱们就不用天天来浇水了,还能防蚂蚁,真是好术法!”
夕阳西下时,玄真和清衍真人准备返回玄真观。村民们送了他们一篮刚摘的青菜,王伯还特意装了一袋新磨的米:“多谢真人和小师父,这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玄真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背着竹篮和米袋往山上走 —— 竹篮里的符箓还剩几张,符纸的红光在暮色中依然可见,像几颗小小的红星。
回到玄真观的符箓堂,玄真将今日试用的情况记在笔记上:“玄真三十七年秋,八月十三,清溪村稻田试用防蚁符箓、保水符箓。防蚁符箓激活后,蚂蚁远离稻苗,稻根受害停止;保水符箓能锁渠水湿气,减少蒸发,兼能净水。每张贴于田埂木桩,灵气可维持三日,需三日后补贴。” 他还在笔记旁画了简易的稻田图,用红点标注符箓的位置,用蓝线标注保水符箓的覆盖范围。
清衍真人看着他的笔记,点了点头:“术法不是用来炫耀的,能护佑百姓、解决实际难处,才是真正的好术法。今不仅学会了画符箓,更明白了‘术法为民’的道理,这比画一百张完美的符箓都重要。”
玄真走到窗边,望着山下的清溪村 —— 村里己亮起灯火,稻田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绿光,符箓的红光虽己淡去,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温暖的印记。他想起王伯脸上的笑容,想起稻苗重新挺首的叶片,忽然明白:之前学的阵法、草药、地脉监测,还有今日的符箓,都不是孤立的术法,而是守护生灵的工具。而他要走的术法之路,便是用这些工具,为山、为村、为百姓,做些实实在在的事。
夜风从窗外吹来,带着稻田的清香和符箓堂的墨香,玄真将今日画好的符箓整齐地收在木盒里,准备明日再给清溪村送些去。他知道,这简易的护民符箓,只是他术法修行的一小步,却是他践行 “术法护民” 的第一步 —— 往后的日子里,他还要学更多实用的术法,让玄真门的术法,真正成为守护一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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