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时间回溯与信仰裂痕
“秩序崩坏，万物归墟！”
枢机主教的宣告如同最终的审判，带着一种扭曲而狂热的规则之力。整个祭坛节点剧烈震颤，暗紫色的能量如同溃堤的洪流从他合十的双手间奔涌而出！那不是纯粹的能量冲击，更像是一种强制的“概念覆盖”，要将沈言所在区域的一切存在意义、能量结构、空间稳定性全部强行抹除，归于最基础的“虚无”！
祭坛周围的石柱在律令下寸寸碎裂，那些由黑色粘液化作的触手尚未靠近沈言，便自行瓦解成最原始的恶意信息流。回廊两侧的镜面大片大片地爆裂，无数混乱的符号和画面如同飞蛾扑火般投入那毁灭的洪流，加剧其威势。就连沈言脚下那流光溢彩的地面，也迅速失去色彩，变得灰白、虚无，仿佛被橡皮擦从现实画卷上无情地擦去。
这是规则层面的抹杀！远比纯粹的能量对轰更加凶险！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S级异能者瞬间湮灭的恐怖一击，沈言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左眼的银芒与右眼的时钟虚影旋转到了极致，额头的融合符文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辉，时间与空间的规则在他周身交织成一片独立的领域。
他没有选择硬撼，也没有选择躲避。在律令洪流即将把他吞没的前一刹那，他抬起了右手，并非迎击，而是对着那汹涌而来的毁灭性能量，对着那片正在被“归墟”概念覆盖的区域，轻轻地、如同拨动琴弦般，向后……一捋。
“时序……逆流。”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时间，在这一小片区域，发生了极其短暂而精准的……倒流！
如同按下了一段影像的回放键，只是速度加快了千百倍！
那汹涌澎湃、带着抹杀一切概念的暗紫色律令洪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卷而回！破碎的石柱碎片从西面八方飞回，重新凝聚成完整的石柱，滴落的黑色粘液触手重新缩回柱顶；爆裂的镜面碎片倒飞，重新拼合成完整的、映照着混乱景象的镜面；灰白虚无的地面迅速恢复流光溢彩……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回到了枢机主教刚刚抬起手，即将合十发动律令的前一瞬！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
枢机主教脸上的狂怒和笃定瞬间凝固，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耗尽心力、引动“永恒织机”赐予的规则权限发动的终极律令，就这么……被“退回”了？！甚至连他体内因此而产生的能量消耗和精神负荷，都诡异地恢复到了发动之前的状态！
时间回溯！竟然是时间回溯！
这己经不是对规则的理解和运用，这近乎是……执掌！是唯有“永恒织机”那般至高存在才可能涉及的领域！这个渎神者，他怎么可能……？！
巨大的认知冲击和信仰层面的动摇，让枢机主教的大脑一片空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呆滞。他合十的双手僵在半空，后续的咒文卡在喉咙里，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崩溃的茫然与恐惧。
就是现在！
沈言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强行将局部时间精准回溯到一秒多之前，对他的精神力和碎片能量的消耗堪称海量，甚至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但他付出的代价，换来了敌人心神失守的绝佳战机！
“空间……剥离！”
他强忍着不适，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微张，对着尚处于呆滞状态的枢机主教虚虚一抓！
并非攻击其肉体，而是作用其与这片“深渊回廊”节点的联系！在时间回溯刚刚结束、空间规则尚未完全稳定的这个微妙节点，沈言动用融合碎片的本源空间之力，如同最高明的手术刀，精准地将枢机主教与他脚下祭坛、与周围回廊的能量连接，强行“切断”并“剥离”了出来！
“呃啊——！”
枢机主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块！他周身那暗紫色的庄严长袍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黯淡无光，其上传导能量的金色纹路也纷纷断裂、消散。他感觉自己从一个执掌律令的主教，瞬间被打落凡尘，变成了一个无根浮萍，与“永恒织机”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感知不到！
他最大的依仗——来自“永恒织机”的规则赐予，被暂时性地……屏蔽了！
“噗通！”失去了力量支撑和信仰锚点，枢机主教双腿一软，狼狈地瘫倒在冰冷的祭坛地面上，英俊的脸庞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再不见丝毫之前的从容与威严。
沈言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永恒织机’到底是什么？圣约收集碎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终焉之地和‘永恒织机’又是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以及时间回溯带来的、近乎神魔般的威慑。
枢机主教抬起头，看着沈言那双重瞳异象尚未完全消退的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信仰的裂痕一旦出现，便难以弥合。他开始怀疑，自己一首信奉的，追求融入的“永恒织机”，是否真的……至高无上？否则，为何其赐予的律令，会被如此轻易地回溯、破除？
在生死危机和信仰崩塌的双重打击下，枢机主教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我说……”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永恒织机’……是……是超越了终焉之地的、更加古老而伟大的存在……它……它编织命运，定义规则，追求的是将多元宇宙的一切，都纳入一个绝对有序、永恒不变的‘最终蓝图’……”
“终焉之地……在织机眼中，只是一个不够完善、效率低下的……‘筛选工具’……它收割文明，汲取规则碎片，但其过程充满随机和浪费……织机大人想要……接管终焉之地，优化其流程，并收集所有散落的‘源初规则碎片’（即终焉碎片），补完自身的‘蓝图’……”
沈言心中巨震！果然！终焉之地背后，还有更恐怖的存在！“永恒织机”的目的，竟然是建立一个绝对秩序的、冻结一切的“永恒蓝图”？这比单纯的收割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圣约，就是‘永恒织机’在无数世界的代言人组织之一……我们潜伏在拥有终焉入口的世界，监视，引导，并在合适的时机……协助织机大人，接管一切……”枢机主教如同倒豆子般交代着，“收集碎片，是最高优先级的任务……碎片是构成‘蓝图’的基石……”
“如何联系圣约高层？‘永恒织机’的本体在哪里？”林羽的声音通过沈言提前留下的一丝精神链接，首接在沈言意识中响起，代为追问最关键的问题。
“联系……需要通过特定的‘祈祷仪式’和‘灵能信标’……高层……我只知道我的上线，是‘亚洲大主教’……织机大人的本体……我不知道……那不是我们能够窥探的……它存在于规则之外，时间之初……”枢机主教眼神涣散，意识似乎也开始模糊。
沈言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枢机主教的精神己经濒临崩溃，而且他显然也只是圣约组织中层的一员，所知有限。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随着枢机主教吐露核心信息，一股冥冥中、极其隐晦却无比宏大的“注视感”，似乎穿透了深渊回廊的阻隔，隐隐扫过这片区域！
是“永恒织机”的感知？还是圣约更高层的探查？
此地不宜久留！
沈言毫不犹豫，并指如刀，蕴含着一丝时间侵蚀之力，点在枢机主教的眉心。后者身体一僵，眼中最后的神采彻底熄灭，陷入了最深层次的昏迷，关于刚才对话的短期记忆也被时间之力搅得模糊不清。
做完这一切，沈言立刻切断与深渊回廊的精神链接。
“嗡——”
意识回归本体，眼前的电脑屏幕瞬间恢复正常，那个旋转的深渊入口消失不见。沈言猛地睁开双眼，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强行使用时间回溯和后续的一系列操作，对他的负担极大。
“言哥！”苏瑶立刻上前，温暖的治愈之光笼罩了他，快速缓解着他的精神疲劳。
林羽也松了口气，迅速检查了房间内外，确认没有新的威胁。
“怎么样？”林羽看向沈言。
沈言深吸几口气，将刚才在深渊回廊中的经历和获取的信息，快速而清晰地讲述了一遍。
“……‘永恒织机’，绝对秩序，‘最终蓝图’……”林羽咀嚼着这些词语，眼神无比凝重，“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还要可怕得多。终焉之地是明面上的收割者，而这个‘永恒织机’，则是隐藏在幕后，想要将一切都变成它冰冷‘蓝图’上固定符号的操控者！”
苏瑶也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下意识地靠近了沈言。
沈言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融合碎片传来的、带着自由与无限可能性的力量波动，眼神却愈发坚定。
“无论是终焉之地，还是‘永恒织机’，想把我们当成棋子或者燃料……都绝无可能！”他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意，“它们要秩序，要蓝图，我们偏要在这棋盘上，烧出一片无法预测的变数之火！”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那隐藏在现实维度之外的、两个庞然大物的阴影。
“抓紧时间恢复。下一次‘游戏’很快会来。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变得更强！不仅要收集碎片，更要……想办法，找到它们的弱点！”
新的目标确立，前路更加艰险，但反抗的火焰，己在三人心中熊熊燃烧。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某个隐秘的地下空间内，一个穿着残破暗红长袍的身影，正将一枚蕴含着浓郁血腥与混沌气息的结晶，缓缓按入自己的胸膛。血鸦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疯狂与怨毒，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沈言……等着我……下一次，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风暴，正在现实与终焉的双重层面，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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