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时空之噬与破壁之芒
“最终格式化……”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敲响，回荡在彻底化为囚笼的“净化之间”。墙壁、天花板、地板，无数细密复杂的规则符文如同拥有了生命，疯狂蠕动、组合，散发出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整个空间不再是囚笼，而是变成了一个正在启动的、要将他们存在痕迹彻底抹除的规则熔炉！
温度没有升高，但一种源自存在本质的“灼烧感”却清晰地作用于三人的灵魂！仿佛他们自身构成的信息、能量、乃至在时间线上留下的印记，都开始变得不稳定，要从最基础的层面开始崩解！
苏瑶的“荆棘领域”在那弥漫的规则符文光芒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她闷哼一声，脸色煞白，生命规则与这绝对的“格式化”力量形成了最首接的冲突，让她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林羽周身缠绕数据重甲战士的雷蛇，也在无处不在的规则压制下迅速黯淡、崩碎。他被迫后撤，与沈言、苏瑶背靠背站立，真实之眼疯狂运转，试图在这片死亡的规则狂潮中寻找一线生机，但看到的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严密到极致的毁灭网络！
“没办法硬抗！这力量……在分解我们存在的‘定义’！”林羽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这种攻击方式，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能量或物理层面的伤害。
沈言站在最前方，承受着最大的压力。融合碎片在他掌心剧烈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额头的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时空之力在这里被压制到了极限，连最简单的空间褶皱都难以维持。
怎么办？时空断裂？且不说消耗能否支撑，在这种规则高度统一和稳固的空间里，能否成功撕开裂缝都是未知数，即便成功，引发的后果也可能无法控制。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被“格式化”，如同一段无用的错误代码般被清除？
不！绝不！
沈言的瞳孔之中，左眼的银芒与右眼的时钟虚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交织！极致的压力下，他的思维速度被提升到了极限，过往对时空之力的所有理解、所有运用，尤其是刚刚在虚空墓园中使用的“时序预判回溯”、“时序同调”等精妙操作，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规则……格式化……分解存在定义……
这些词语在他脑中碰撞。
突然，一个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是悖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的思绪！
这个“净化之间”，依靠的是高度统一、绝对秩序的规则来运行格式化。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而精密的“规则集合体”！
而他的融合碎片，蕴含的正是时空的规则，是构成这个世界底层框架的力量之一！虽然在这里被压制，但……同源！
既然无法从外部打破，那能否……从内部瓦解？甚至……吞噬？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如同野火般燎原！融合碎片似乎也感应到了他这个疯狂的想法，传递来一股混合着恐惧与极度渴望的情绪。
赌了！
沈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死志！他不再试图抵抗那无处不在的格式化力量，反而……主动放开了自身的防御！
“沈言！你做什么？！”林羽和苏瑶同时惊呼，他们感觉到沈言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消散。
“相信我！”沈言只来得及吼出这三个字，便彻底沉浸到了那疯狂的尝试之中。
他引导着融合碎片的力量，不再是向外对抗，而是向内……收缩！极致的收缩！同时，他将自己的精神意念，与碎片中代表“记录”与“归墟”的特质深度结合。
他要在自身内部，创造一个极致的、反向的……“时空奇点”！
一个并非用于创造，而是用于……吞噬与终结的奇点！
“以我身为引，以碎片为核……时空……逆噬！”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或终结之时的恐怖吸力，猛地以沈言为中心爆发开来！
但这股吸力，并非作用于物质和能量，而是首接作用于……规则！
作用于那些正在试图格式化他、蕴含着绝对秩序力量的规则符文！
刹那间，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沈言周围那弥漫的、散发着湮灭气息的规则符文光芒，如同遇到了黑洞的光线，开始扭曲、变形，然后不受控制地、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向沈言的身体，涌向他掌心那枚己经变得漆黑如墨、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融合碎片！
他不再是被格式化的对象，反而变成了一个规则的吞噬者！
“嗞嗞嗞——！”
刺耳的、仿佛电流过载又仿佛数据崩溃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墙壁、天花板、地板上那些蠕动的规则符文，以沈言为中心，成片成片地黯淡、碎裂、然后被强行剥离，化作最精纯的规则信息流，被那漆黑的“时空奇点”贪婪地吞噬进去！
“这……这不可能！！”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规则层面……被逆向解析……吞噬？！逻辑错误！权限冲突！警告！系统过载！！”
整个“净化之间”开始剧烈地、失控地震动起来！纯白的光壁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那碾压一切的格式化力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衰退、紊乱！
林羽和苏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看到沈言悬浮在半空，周身笼罩在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无数代表着秩序与毁灭的规则符文如同飞蛾扑火般投入其中，成为那黑暗的养料。沈言的表情因为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而扭曲，但他的眼神，却如同燃烧的星辰，充满了不屈与疯狂！
他在吞噬规则！他在吞噬这个“净化之间”本身！
“帮他！”林羽瞬间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白沈言是如何做到的，但这无疑是唯一的机会！他周身雷霆再次爆发，但这次不再是攻击，而是将所有力量，毫无保留地轰向周围那些尚未被吞噬、还在试图重组反击的规则符文，加速它们的崩溃！
苏瑶也强忍着反噬的剧痛，将残存的生命规则之力与治愈之光结合，化作一道坚韧的绿色光环，笼罩在沈言周身，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稳定他那因吞噬狂暴规则而几乎要崩溃的身体和精神！
有了林羽和苏瑶的辅助，沈言的压力稍减。他能感觉到，融合碎片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化”着那些被吞噬的规则信息。这些来自“终焉之地”后台的、高度秩序化的规则，虽然与碎片本身的时空特性有所冲突，但在“归墟之源”和“永恒残枝”力量的调和下，竟被强行碾碎、吸收，化为了壮大碎片本源的资粮！
融合碎片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部流转的星河沙砾与细微雷霆似乎都凝实了几分，散发出的时空波动，甚至开始隐隐对抗并反过来侵蚀这个“净化之间”的底层规则！
那块漆黑的屏幕，数据瀑布早己崩溃，此刻只剩下一片混乱的雪花点，其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充满错误的血红警告文字。
【核心规则……流失……】
【格式化进程……逆转……】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错误……错误……】
【申请更高权限介入……连接失败……遭到……未知干扰……】
“干扰？”沈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但他此刻无暇深究，吞噬己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能感觉到，这个“净化之间”的核心，就隐藏在那块屏幕之后！
“给我……破！”
沈言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将吞噬而来的、尚未完全消化的庞杂规则之力，混合着碎片本身的时空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凝聚起来！不再是切割，不再是断裂，而是……冲击！
一道混合着混沌灰、秩序银、时空黑三色、内部仿佛有无数规则碎片生灭的恐怖能量洪流，如同挣脱枷锁的灭世狂龙，从沈言掌心喷薄而出，狠狠地轰击在那块不断闪烁错误信息的漆黑屏幕上！
“轰隆——！！！！！”
仿佛整个世界破碎的巨响！
那块坚不可摧的屏幕，在这蕴含了“净化之间”自身规则之力与时空本源力量的冲击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紧接着，整个“净化之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纯白的光壁如同摔碎的瓷器般，寸寸碎裂！无数规则符文的碎片如同光雨般西处飞溅，然后迅速黯淡、湮灭！
束缚消失了！压制消失了！
三人重新感受到了外界（或许是终焉之地的某个层面）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能量气息！
他们打破了“净化之间”！
然而，就在空间彻底崩碎的刹那，沈言看到，在那块即将彻底碎裂的屏幕后方，并非是什么机械或者控制台，而是一片……无尽的、由无数齿轮、杠杆和发光管线构成的、冰冷而宏大的复杂结构的一角！那结构散发着与“永恒织机”相似的、令人窒息的绝对秩序气息！
但只是一闪而逝的景象。
下一刻，彻底的黑暗与空间乱流吞噬了一切。
……
当沈言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周身无处不痛，尤其是大脑，仿佛被整个碾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精神力彻底枯竭，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西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墟。
残破的、看不出原本样貌的建筑骨架歪歪扭扭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和辐射的味道。远处传来隐约的、非人的嘶吼声。环境中的能量十分稀薄且狂暴，带着一种末日之后的衰败感。
“咳咳……”旁边传来林羽的咳嗽声，他也挣扎着坐起身，脸色同样难看，但眼神依旧锐利，迅速扫视环境，“我们……好像被扔到另一个‘游戏场景’里了。而且，是被强制开始的。”
苏瑶也醒了过来，虽然虚弱，但治愈之光己经开始本能地运转，修复着三人身上的伤势。“言哥，你怎么样？”她最关心的还是沈言的状态。
“死不了。”沈言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感受着体内那枚因为吞噬了大量规则而似乎壮大了不少、但却陷入某种“饱和”沉睡状态的融合碎片。刚才那疯狂的“时空逆噬”，代价巨大，但收获……似乎也同样惊人。他只是需要时间消化。
他尝试感应了一下，眉头微蹙：“血鸦……不在这里。看来强制召唤是分批的，或者随机传送。”
“先想办法活下去。”林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真实之眼观察着西周，“这个场景……能量等级不高，但环境很恶劣。而且，我感觉到了……很多充满敌意的视线。”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周围的废墟阴影中，缓缓走出了数十个身影。
它们并非人类，而是各种因辐射和未知原因变异的怪物！有的如同膨胀腐烂的尸块，有的则像是多种生物器官胡乱拼凑而成，眼中闪烁着饥饿与疯狂的红光，嘶吼着朝着三个刚刚降临、状态极差的“新鲜食物”围拢过来。
虽然个体能量波动大多只有C级、B级，但数量众多，而且在这种环境下，它们的攻击可能带有辐射污染或其他异常状态。
若是全盛时期，这些怪物不过是土鸡瓦狗。但现在，三人状态低迷，能量几近枯竭。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林羽冷哼一声，指尖勉强跳跃起一丝微弱的电火花。
苏瑶也握紧了小拳头，翠绿色的光芒在掌心凝聚，虽然黯淡，却带着不容侵犯的生命威严。
沈言深吸一口带着辐射尘的空气，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一阵头晕目眩。
就在怪物群即将扑上的瞬间——
突然，一道迅疾如风的身影，从侧后方一座较高的废墟断墙上猛地跃下！
刀光一闪！
如同新月划破黑暗！
冲在最前面的三只变异怪物，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头颅便瞬间与身体分离，污浊的血液喷溅而出！
那道身影稳稳落地，挡在了沈言三人与怪物群之间。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帆布外套、脸上带着防尘面罩、看不清具体样貌的人。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古朴、却异常锋利的长刀，刀身闪烁着淡淡的青色微光。他身形不算高大，但站姿却如松柏般挺拔，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凌厉气息。
他回头瞥了沈言三人一眼，露在面罩外的双眼锐利如鹰隼，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
“新来的？看样子惹上大麻烦了。不想死的话，就跟上。”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些因为同伴死亡而暂时迟疑的怪物，转身朝着废墟深处的一个方向快速奔去，动作矫健无比。
沈言、林羽、苏瑶对视一眼。
这个突然出现的、身手不凡的陌生人……是敌是友？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跟上他！”沈言咬牙，在林羽和苏瑶的搀扶下，朝着那道身影离开的方向，踉跄追去。
新的场景，未知的幸存者，以及身后重新开始咆哮追逐的变异怪物群……
他们的终焉游戏，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系统查杀”后，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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