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渭水码头,雾浓得能裹住人,吸一口都带着水汽,凉得钻嗓子。我和秦武蹲在草垛后面,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黏糊糊的。远处的河水拍着码头桩,“哗啦” 一声接着一声,混着芦苇的沙沙响,倒比人声还清楚。
“他娘的,这雾也太大了,连人影都看不清。” 秦武攥着横刀,刀刃上沾了点草屑,“那余党会不会不来了?”
“会来的。” 我盯着第三个码头桩 —— 按之前抓的汉子招供,接头的船就停在那,“他们要把消息传给幽州藩镇,这是最近的码头,不会改地方。”
话音刚落,就看见雾里飘来个黑影,脚步很轻,手里拎着个布包,慢慢往码头桩走。是接头的人!秦武刚要冲出去,被我按住:“等等,后面还有人。”
果然,黑影后面又跟了两个汉子,都举着刀,警惕地看着周围。看来他们是怕有埋伏,带了帮手。
“苏晚,柳娘,准备好!” 我压低声音喊。破船里的苏晚探出头,点了点头,手里攥着匕首;柳娘则摸出铜铃铛,指尖在铃铛上蹭着 —— 之前她用这铃铛砸晕过不少人,这次说不定还能用上。
等三个汉子走到码头桩边,秦武突然跳出去,横刀对着领头的黑影砍过去:“别动!官府办案!”
黑影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躲,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纸条撒了一地。另外两个汉子举着刀冲过来,我也冲上去,戒刀对着一个汉子的胳膊划过去,他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
柳娘趁机跑过来,捡起地上的布包,刚要递给苏晚,就听见雾里传来 “呜 ——” 的一声,是船的号角!
“不好!他们的船来了!” 秦武喊着,一脚踹倒一个汉子,“快拿纸条!别让他们把消息带走!”
苏晚赶紧蹲下来捡纸条,我和秦武则拦住剩下的汉子。可那船来得太快,“吱呀” 一声靠在码头,船上跳下来五个黑衣汉子,手里都拿着火把,还有人扛着火药包 —— 他们想烧码头,毁了证据!
“快躲开!” 我拉着柳娘往草垛后面躲,火把扔在芦苇丛里,“呼” 的一声,芦苇就烧起来了,火光一下子把雾照透,也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晚还在捡纸条,一个黑衣汉子举着刀冲过去,我赶紧扔出铜铃铛,正好砸在他头上,他 “扑通” 倒在地上。“苏晚,快过来!”
苏晚抱着纸条跑过来,刚躲进草垛,就听见船上有人喊:“拿不到消息就撤!别跟他们耗!”
黑衣汉子们赶紧往船上跑,秦武想追,却被烧着的芦苇挡住了路。“他娘的!又让他们跑了!” 秦武气得踹了脚码头桩,“这纸条上写了啥?”
我接过苏晚手里的纸条,借着火光看 —— 上面写着 “长安盟书己得,三日后渭水上游见,带十船粮草”。是假消息!他们想骗幽州藩镇,说盟书在他们手里,让藩镇带粮草来,其实是想趁机抢粮草!
“是假消息。” 我把纸条递给秦武,“他们没拿到盟书,想骗藩镇的粮草。”
柳娘突然指着船开走的方向,声音有点急:“你们看!那船后面还跟着个小划子!好像有人在偷偷跟着!”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雾里果然有个小小的黑影,跟着大船往上游走。是余党的人?还是别的势力?
“追上去看看!” 秦武拉着我往码头边的小划子跑 —— 之前我们早留了一手,藏了个小划子在芦苇丛里,就是怕他们坐船跑了。
跳上划子,秦武撑着篙,我则盯着前面的黑影。划子在水里走得慢,只能远远跟着。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就看见大船停在一个浅滩边,船上的汉子们跳下来,往浅滩上的破屋走 —— 里面好像有人在等他们。
“我们在这等,别靠太近。” 我拉住秦武,“他们人多,硬拼不行,得等崔少卿的人来。”
秦武点点头,把划子藏在芦苇丛里。我们趴在船上,看着破屋里的火光 —— 里面的人好像在吵架,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能听见 “粮草”“盟书”“骗” 这些词。
没一会儿,就看见崔少卿带着禁军来了,火把的光把浅滩照得亮堂堂的。“动手!” 崔少卿喊了一声,禁军们冲上去,破屋里的汉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制服了。
我们也跳上岸,走进破屋一看,里面有十几个汉子,都被捆着,地上还放着个木盒,里面是空的 —— 看来他们是为了分赃不均,吵了起来。
“沈砚,你看这个!” 苏晚捡起地上的一封信,“是写给幽州藩镇节度使的,说要在渭水上游设埋伏,抢了粮草就跑。”
原来他们不止想骗粮草,还想抢!我心里冷笑 —— 这些人真是贪得无厌,到最后还是因为分赃吵了起来,正好被我们抓个正着。
秦武踹了个汉子一脚:“说!你们还有多少同伙?藏在哪?”
汉子哆哆嗦嗦地说:“没、没同伙了…… 张大人倒台后,我们就剩这些人了…… 想抢了粮草去西域,没想到……”
“没想到会被我们抓,是吧?” 秦武笑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别跟着张大人做坏事!”
崔少卿让人把汉子们押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藩镇的粮草被抢,又要生事。陛下己经下旨,明天就昭告天下,为你父亲和苏晚父亲平反,还追赠他们为光禄大夫。”
我心里一暖,看向苏晚 —— 她眼里含着泪,却笑着点了点头。柳娘也凑过来,晃着铜铃铛:“太好了!苏姐姐父亲的冤屈终于洗清了!”
往回走的时候,雾己经散了,天边露出点鱼肚白。渭水的晨光很好,把河水照得金灿灿的,芦苇上的露水闪着光,像是撒了把碎银子。
秦武走在最前面,哼着小曲:“这下好了,余党都抓得差不多了,幽州藩镇也不敢来犯了,我们终于能歇口气了。”
我却没那么轻松 —— 刚才在浅滩上,我看见一个汉子的腰间,挂着个跟我爹当年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上面刻着个 “幽” 字。这玉佩怎么会在他身上?难道我爹当年,还跟幽州藩镇有别的牵扯?
苏晚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胳膊:“别想太多,明天就是平反大典了,先让叔叔和我爹安心,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查。”
我点点头,攥紧手里的铜铃铛 —— 铃铛在晨光里晃着,叮铃叮铃的。是啊,先让父亲们安心,其他的事,总有查清楚的一天。
只是我没注意,远处的渭水上游,有个小小的黑影站在岸边,手里拿着个狼头令牌,盯着我们的方向,嘴角勾起抹冷笑 —— 幽州藩镇的人,还没彻底离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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