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医馆的梨花香还没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豆娘抱着个三岁大的孩子跑进来，孩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闭着眼睛没一点动静，她的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青禾姑娘！快救救我家小石头！刚才还在院里玩，突然就倒了，怎么叫都没反应！”
青禾赶紧放下手里的药杵，接过孩子放在诊床上，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 脉搏又弱又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看孩子的指甲缝，还沾着点黑绿色的粉末，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腥气，跟 “腐骨草” 的味道不一样，却比 “腐骨草” 更烈。
“这不是普通的毒。” 青禾的手有点抖，翻遍了苏伶的药方册，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没找到对应的解毒方，“阿豆娘，小石头刚才在院里玩什么了？有没有碰过奇怪的草或者虫子？”
“奇怪的草？” 阿豆娘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发颤，“院里昨天来了个卖花的，给了小石头一盆‘绿绒草’，说能驱蚊，小石头刚才就蹲在旁边玩，还抓了把草放嘴里…… 是不是那草有毒？”
裴烈刚从梨花园过来，听见 “绿绒草” 三个字，脸色一下子沉了：“他娘的！这草是西域来的‘鬼见愁’！当年影阁的人用这草毒过禁军，沾一点就会昏迷，量大了能要命！我以为早就被清剿干净了，怎么还会出现在长安？”
林雀赶紧凑过来，翻到药方册最后一页，用手指蹭了蹭纸面 —— 之前没注意，这页纸的角落有行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铅笔字，是苏伶的笔迹：“西域‘鬼见愁’毒，唯‘回魂草’可解，回魂草生在白狼部沙梨林深处，伴百年沙梨树而生。”
“回魂草？白狼部？” 青禾眼睛一亮，又很快暗了下去，“从长安到白狼部要走三天，小石头的毒撑不了那么久，怎么办？”
“能撑！” 老鞋匠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药膏，“这是当年苏伶姑娘留下的‘护心膏’，涂在胸口能护住心脉，争取点时间。我再去梨花园拿点晒干的沙梨花，煮水给孩子灌下去，能暂时压着毒。”
梨儿抱着个布包跑进来，里面是她攒的梨花引：“青禾姐姐！这个给你！苏伶姐姐说梨花引能驱毒，说不定能帮小石头撑到你回来！我跟你一起去白狼部，我认识沙梨林，能帮你找百年沙梨树！”
“不行！” 林雀蹲下身，摸了摸梨儿的头，“白狼部的路不好走，还有可能遇到风沙，你留在长安，帮我们照看小石头，等我们把回魂草带回来，好不好？”
梨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把梨花引塞进青禾手里：“那你和青禾姐姐一定要小心！我会好好照顾小石头，等你们回来！”
大家立刻忙起来：老鞋匠给小石头涂 “护心膏”，煮沙梨花水；阿豆娘守在床边，不停地叫着孩子的名字；裴烈去牵骆驼，准备路上的水和干粮；林雀则把白狼部的地图折好，塞进青禾的布包 —— 地图上还留着苏伶当年画的标记，标着百年沙梨树的位置。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青禾和林雀背着布包，牵着骆驼准备出发。梨儿抱着小石头的小手，眼圈红红的：“林雀哥，青禾姐姐，路上要多吃点东西，别饿着，遇到风沙就躲起来，别硬走。”
“知道了。” 林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也要好好的，等我们回来，给你带白狼部的沙梨干。”
阿豆娘拉着青禾的手，塞给她个油纸包：“这里面是梨花糕，路上饿了吃，谢谢你肯去帮小石头找药，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青禾接过油纸包，心里暖暖的：“阿豆娘，别这么说，我是医女，救病人是应该的，再说，这也是苏伶姐姐希望的。”
我们送他们到城门口，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骆驼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裴烈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能快点找到回魂草，别让小石头出事。”
“会的。” 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符牌，符牌暖暖的，像是苏伶在跟我们说，“他们会找到回魂草，小石头会没事的。”
回到杏林医馆，小石头还没醒，但脸色比之前好了些，呼吸也平稳了些。老鞋匠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梨花香囊，放在小石头的枕头边：“苏伶姑娘的香囊能安神，让孩子睡得安稳点，毒也能压得更久点。”
梨儿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梨花：“小石头，你快点醒啊，等你醒了，我带你去梨花园看梨花，还带你去吃阿豆娘做的梨花糕，很好吃的。”
阿豆蹲在她身边，也跟着画：“对！等你醒了，我还带你去西市看胡商，他们有会转的小风车，可好玩了！”
医馆里的灯亮了一夜，我们轮流守着小石头，老鞋匠煮了沙梨花水，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小石头灌一点；梨儿则一首握着小石头的手，跟他说长安的趣事；阿豆娘坐在旁边，缝着件小衣服，说等小石头醒了就能穿。
天快亮的时候，小石头突然动了动手指，嘴里轻轻喊了声 “娘”，阿豆娘一下子就哭了，赶紧抱住他：“娘在！娘在！小石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石头眨了眨眼，声音小小的：“娘，我想吃梨花糕……”
“有！有！” 阿豆赶紧去拿油纸包，里面还有几块没吃完的梨花糕，“小石头，给你吃，可甜了！”
小石头咬了口梨花糕，笑了，眼里还有点没退的青色，却比之前精神多了。老鞋匠松了口气：“太好了！护心膏和沙梨花水起作用了，再撑两天，青禾和林雀就能回来了！”
我们都笑了，梨儿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笑得最开心：“我就知道他们能找到回魂草！小石头也会好起来的！”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小石头的脸上，也落在苏伶的药方册上，最后一页的铅笔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像是苏伶在跟我们说：“再坚持一下，希望就在前面。”
我知道，青禾和林雀还在去白狼部的路上，可能会遇到风沙，可能会找不到百年沙梨树，但他们不会放弃，就像苏伶当年不放弃白狼部的百姓一样，就像我们不放弃长安的太平一样。
杏林医馆的梨花香还在飘，小石头吃着梨花糕，阿豆娘缝着小衣服，梨儿画着梨花，老鞋匠煮着沙梨花水，一切都那么安稳，却又充满了希望 —— 因为我们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记得苏伶的愿望，就一定能度过难关，守住这份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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