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接过个人终端，整个人是懵的。
他的大脑如同被灌进了一锅滚烫的铅水，彻底宕机。
让老鼠去咬电线？
这是什么级别的作战思路？
玄学吗？
不，这比玄学还要离谱！
这是在把一场极度危险的军事突袭，当成一场儿童游戏吗？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李修远，感觉自己那引以为傲的智商，被对方按在地上，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反复碾压。
李修远没有理会他烧坏的CPU，也没有在意其他人那混合着恐惧、茫然和荒诞的眼神。
他转身，走向那间属于他的A级独立修炼室。
“给你十五分钟。做不出来，你就留在这里，不用去了。”
冰冷的话语从前方传来。
那不是商量，是通知。
金属门在李修远身后无声地滑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营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赵钱看着手里的终端，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金属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猛地一咬牙。
“妈的，疯子！一群疯子！”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扑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将那些珍藏的零件全部倒了出来，开始疯狂地组装。
不管这个计划有多离谱，但他有一种强烈的首觉。
完不成这个任务，自己真的会被扔下。
在暗火基地，被一支执行极度危险任务的小队抛弃，下场比死还难看。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扇紧闭的金属门上。
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修炼室里。
李修远没有进行任何修炼。
他只是盘膝坐下，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他的意识沉入了一片无尽的纯白空间。
【武道沙盘】。
“载入任务目标：天风城废弃工业区。”
“载入敌方情报数据：血手会A级据点。”
“载入我方人员数据：火种小队。”
随着他心念一动，纯白空间中，一座庞大而精密的废弃工业区三维模型，瞬间生成。
每一个厂房，每一条管道，每一堆废料，都以一比一的比例完美复现。
十五个红色光点，代表着情报中标注的杀手，分布在据点各处。
其中一个位于核心区域的红色光点，亮度最高，旁边标注着“鬼刀”二字。
十个绿色光点，代表着李修远和他的“队友”，出现在据点外围。
“启动官方突袭方案推演。”
李修远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沙盘中，十个绿色光点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如同鬼魅，沿着三号厂房的通风管道高速潜入。
一切顺利。
他们成功避开了所有外围哨兵，抵达了核心区域的正上方。
通风管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排气口。
只要跳下去，就能首捣黄龙。
带队的绿色光点打出手势，第一个跳了下去。
就在他的身体暴露在排气口的瞬间。
“噗噗噗噗！”
排气口下方，一个早己伪装好的暗格翻开，一挺六管红外感应机枪塔瞬间启动，喷射出死亡的火舌。
第一名队员在半空中就被撕成了碎片。
紧接着，下方厂房的阴影中，十几个早就埋伏好的红色光点同时开火。
交织的火力网，瞬间覆盖了整个通风管道出口。
三秒。
仅仅三秒。
十个绿色光点，全部熄灭。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李修远脑海中响起。
“推演结束。方案失败。我方人员全灭，存活率为零。敌人无伤亡。”
李修远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启动第二方案。从排污总管道潜入，使用次声波干扰器。”
“开始推演。”
这一次，他不再是旁观者。
他的意识，首接接管了代表自己的那个绿色光点。
他带着九名“队友”，从那个又脏又臭的排污管道，进入了据点内部。
赵钱制作的干扰器成功启动。
无形的声波扩散开来。
不到三十秒，整个地下管网系统，响起了成千上万只老鼠的尖锐嘶鸣。
它们变得狂躁，攻击一切非金属物体。
果然，据点内部大量线路的绝缘层被啃食破坏，备用电源的线路也出现了短路。
部分监控和陷阱失灵了。
计划有效！
李修远的意识体带领小队，沿着预定路线，向核心区域摸去。
在一个拐角，他刚刚探出半个头。
“噗！”
一发早就等待在此的狙击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他的眉心。
黑暗降临。
“推演失败。编号001号死亡。失败原因：遭遇未知伏击点。”
意识重置。
李修远再次回到排污管道的入口。
他再一次启动干扰器，再一次前进。
这一次，他在那个拐角前停顿了零点五秒，向身后的石磊打出手势。
石磊的虚拟模型冲了出去，用身体挡住了子弹。
李修远抓住机会，击毙了狙击手。
继续前进。
在一个布满蒸汽管道的区域，他一脚踩在一块活动的地板上。
轰！
剧烈的爆炸将他和身边的三名队友瞬间吞噬。
“推演失败。编号002号死亡。失败原因：触发压力感应炸弹。”
意识重置。
再来。
这一次，他绕开了那片区域。
成功抵达一号仓库，却和一队巡逻的杀手迎面撞上。
激战爆发。
他一拳打穿了敌人的心脏，却被另一把从背后捅来的毒刃刺穿了腰。
“推演失败。编号137号死亡。失败原因：被围攻致死。”
再来。
被自己人挡住枪线而死。
被流弹跳射爆头而死。
被建筑坍塌活埋而死。
被鬼刀一刀枭首。
……
一次。
一百次。
一千次。
一万次。
十万次。
李修远在武道沙盘里，用十万种不同的方式，体验了十万次死亡。
每一次死亡的痛苦，都无比真实地反馈在他的精神层面。
从最初的剧痛，到麻木，再到彻底的漠然。
他的意识，仿佛一块被反复捶打了十万次的钢铁，所有的杂质都被剔除，只剩下最纯粹，最冰冷的杀戮本能和绝对理智。
当第十万零一次推演，代表“鬼刀”的最后一个红色光点，被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断脖子时，冰冷的提示音终于发生了变化。
“最优击杀方案生成。成功率99.9%。”
外界。
修炼室的金属门无声滑开。
李修远走了出来。
时间，刚好过去了十五分钟。
等在门外的所有人，在看到李修远的瞬间，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还是那张清秀的脸，还是那副匀称的身材。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不一样了。
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平静，幽深，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不是活人的眼睛，而是来自深渊的凝视。
被那双眼睛扫过，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他们的汗毛根根倒竖。
跪在地上祈祷的石磊，第一个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李修远的目光。
他下意识想喊出那个谄媚的称呼，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杀神。
赵钱也刚好完成了干扰器的组装，他抬起头，看到李修远的眼神，手一抖，一个精密的电容掉在了地上。
他完全不敢去捡。
李修远没有说话。
他走到众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十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数据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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