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回响》的拍摄,对林晚晴而言,是一次全新的挑战,也是一次灵魂的洗礼。她饰演的“叶听”,是一个因意外失聪、却从未放弃舞蹈梦想的年轻女孩。这个角色百分之七十的表演需要依靠肢体、眼神和面部微表情来完成,台词极少,对手戏演员也大多需要用手语交流。
影视基地特意搭建了一个仿旧舞蹈教室的摄影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味和灰尘的气息,斑驳的镜子,老旧的把杆,一切都为了还原那个属于“叶听”的、寂静却充满张力的世界。
林晚晴穿着洗得发白的练功服,素面朝天,站在镜子前。她没有立刻开始表演,而是闭上眼睛,努力将自己代入那个声音被剥夺、只能用身体去感受和表达的灵魂。
导演李慕是个对艺术有极致追求的年轻人,他并没有给林晚晴过多的指令,只是轻声说:“晚晴,找到‘叶听’的节奏。她的愤怒,她的不甘,她的热爱,都在她的肌肉线条里,在她每一次呼吸里。”
“A!”
场记板敲响。
林晚晴睁开眼,镜子里映出的不再是林晚晴,而是那个被困在无声世界里的舞者“叶听”。她的眼神起初是空洞的,带着一丝与世界隔阂的迷茫。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凉的镜面,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存在。
然后,她开始动了。不是优美的舞姿,而是有些笨拙、甚至带着一丝暴躁的拉伸和旋转。她的动作充满了力量,却又带着一种无处宣泄的滞涩感,就像一只被囚禁在透明笼子里的鸟,拼命撞击着无形的壁垒。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她的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内心巨大的情绪浪潮在翻涌。
有一段戏,是“叶听”在无数次失败后,瘫倒在地,绝望地用拳头捶打着木地板。林晚晴没有使用替身,实打实地一次次摔下去,手肘和膝盖很快就泛起了青紫。她没有喊疼,甚至要求导演多拍几条,首到捕捉到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混合着生理痛楚与心灵绝望的颤抖。
监视器后的李慕和工作人员都被这种近乎自虐的投入所震撼。片场安静得只剩下摄像机运行的细微声响,以及林晚晴压抑的喘息和身体与地面碰撞的闷响。
站在摄影棚角落阴影里的阿哲,默默地将这一切通过加密设备汇报给了远在城市的陆辰轩。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陆辰轩看着平板屏幕上那小小的人影一次次摔倒在地,又一次次倔强地爬起来,指关节捏得发白。他几乎能感受到那份疼痛穿透屏幕,烙印在他的心上。他恨不得立刻冲去片场,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拉起来,拥入怀中。
但他不能。
他只能死死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他知道,这是她的战场,她的选择,她的艺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那片战场绝对安全,以及……在她精疲力尽时,提供最周全的后援。
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格外低沉:“联系一下陈医师(陆家的私人医生),让他准备好针对肌肉拉伤和淤青最有效的药油和理疗方案,随时待命。”
……
一天的拍摄结束,林晚晴几乎虚脱。小杨和文静连忙上前搀扶她回到休息室。她的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霸道总裁的隐婚小娇妻 那是体力与情绪双重透支后的生理反应。
休息室的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保温食盒和一个小巧的医药箱。食盒里是温补的汤品和易消化的膳食,医药箱里则是各种针对肌肉酸痛和跌打损伤的进口药膏、喷雾,以及一张手写的、详细的使用说明,字迹刚劲有力。
林晚晴看着这些东西,疲惫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温热的石子。她没有问是谁送的,只是默默地坐下,先喝了点汤,然后挽起裤腿,自己动手处理膝盖上的淤青。
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阵清凉的刺痛,随即是舒缓的温热。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却眼神清亮的自己,忽然觉得,身上这些疼痛的印记,仿佛是“叶听”与她融合的证明,是她走向这个角色灵魂深处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顾言深发来的信息。
【言深:听说你今天拍得很辛苦,李慕导演在群里夸你敬业到让他心疼。注意身体,别太拼。】
林晚晴看着这条信息,心里暖了一下,回复道:【谢谢,我会注意的。】
顾言深的关怀如同春日暖阳,和煦而舒适。而另一份沉默的、却无处不在的守护,则像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巨大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点开那个加密对话框,上一次交流依旧停留在她发出的【资料收到】和那个孤零零的【好】。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药膏很好用,谢谢。】
发送。
这一次,对方没有立刻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大约一分钟,回复才姗姗来迟,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嗯。】
林晚晴看着这个“嗯”,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男人在屏幕那头,是如何绷着脸,努力维持着冷静,却可能连耳根都微微泛红的模样。她忍不住,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这细微的笑容落在刚进门的文静眼里,让她微微一愣。她很少见到林晚晴露出这样……带着点柔软和无奈,又似乎有点甜意的笑容。
“晚晴,李导说明天那场雨中的独舞戏,要不要用替身?天气预报说明天真的会下雨,气温挺低的。”文静问道。
林晚晴收敛了笑意,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用。真的下雨效果更好,我能行。”
她要亲身去感受那份冰冷刺骨,才能演出“叶听”在雨中涅槃重生的决绝。
夜色渐深,林晚晴躺在酒店床上,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但她的精神却异常清明。手腕上的红绳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知道,前路依然漫长,这部戏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她与陆辰轩之间那复杂难言的关系也远未明晰。
但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力量。
一种源于自身热爱与坚持的力量,一种源于被默默守护和支持的力量。
她在黑暗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过往的阴霾,而是明天那场注定艰辛,却也注定绚烂的雨中独舞。
无声的世界里,自有最震撼人心的回响。
而她,正在成为那回响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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