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碧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第一个尖叫出声。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变得异常尖利。
“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她指着那盒光华璀璨的珍珠，大声地辩解道。
“这可是，我们家小姐，花了足足五百两银子，才从‘珍宝阁’的东家手里，买回来的上等货！”
“怎么可能是假的？”
“您可不要，因为自己不识货，就血口喷人，污蔑我们家小姐的好意！”
她身后的那两个婆子，也跟着，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她们都觉得，这位大小姐，是为了拒绝二小姐的邀请，才故意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
春儿和苏娘子等人，虽然相信自家小姐。
但她们看着那盒，怎么看都像是真品的珍珠，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唯有柳如烟，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一试便知。”
她缓缓地说道。
然后，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她将手中的那颗珍珠，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然后，用牙齿，轻轻地，摩擦了一下。
“小姐！”
春儿见状，连忙惊呼出声。
“这东西来路不明，您怎么能……”
柳如烟却对着她，摆了摆手。
示意她，不必紧张。
片刻之后，她将那颗珍珠，从嘴里吐了出来。
然后，她用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
“真正的东海明珠，质地坚硬，相互摩擦，会有砂涩之感。”
她看着碧荷，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而用鱼目和蚌壳粉，伪造出来的假珠，表面光滑，却内里发虚。”
“用牙齿一试，便能感觉到，那种滑腻而又无力的触感。”
“而且……”
她将那颗，被她咬过的珍珠，递到了碧-荷的面前。
“你们看，这上面，还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牙痕。”
碧荷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颗原本圆润的珍珠上，果然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的，浅浅的划痕。
在阳光下，隐约可见。
碧荷的脸色，猛地一变。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这……这说明不了什么！”
她强行辩解道。
“说不定是，大小姐您，牙口太好了呢！”
“牙口好？”
柳如烟轻轻地笑了。
那笑容里，充满了淡淡的嘲讽。
“碧荷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也来试一试。”
她说着，便将那颗珍珠，递到了碧荷的嘴边。
碧荷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她的脸上，写满了抗拒。
柳如烟看着她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怎么？不敢了？”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还是说，你早就知道，这盒珠子，是假的。”
“你和你的主子，就是想用这盒假珠子，来羞辱我，试探我。”
“顺便，再给我安上一个，‘不识好歹，贪得无厌’的罪名。”
“好让你们，有借口，到父亲面前，去告我的状。”
“我说的，对吗？”
柳如-烟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碧-荷的心上。
碧荷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如纸。
她看着柳如-烟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你胡说！”
她色厉内荏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们家小姐，才不是那种人！”
“是吗？”
柳如-烟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当着大家的面，来验一验这盒珠子的真伪。”
她说着，便对着身旁的苏娘子，使了个眼色。
“苏先生，劳烦您，去取一把小刀，和一碗清水来。”
苏娘子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去办了。
很快，一把锋利的裁纸小刀，和一碗清澈见底的清水，就被放在了石桌上。
柳如烟拿起小刀，从那盒珍珠里，又随意地，取出了一颗。
然后，她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用刀尖，在那颗珍珠的表面，轻轻地，刮了一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颗看起来，光华璀-璨的珍珠表面，竟然被刮下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而粉末之下的内里，则露出了一个，颜色灰暗，质地粗糙的，小小的内核。
“真正的珍珠，乃是层层珠母，包裹而成。”
柳如-烟的声音，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其质地均匀，内外如一。”
“刮下来的粉末，入水即溶，可以入药，有清热解毒，明目安神之效。”
她说着，便将那刮下来的白色粉末，弹入了旁边的清水碗中。
只见那粉末，落入水中之后，并未融化。
反而，在水面上，结成了一层，浑浊的油光。
“而用蚌壳粉，压制而成的假珠。”
柳如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屑和嘲讽。
“刮下来的粉末，不溶于水，反而会浮于水面。”
“因为，为了让它，看起来更亮，更有光泽。”
“造假的人，会在它的表面，涂上一层，鱼油。”
“碧荷姑娘，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的话说完。
整个院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碧荷看着那碗，漂着油光的浑水。
又看了看那颗，被刮花了脸的假珠。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一丝血色。
她知道，自己完了。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她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了。
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她疯狂地，对着柳如烟磕头。
“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这一切，都是二小姐的主意，跟奴婢无关啊！”
她情急之下，立刻就将柳玉婷，给供了出来。
柳如烟看着她，那副摇尾乞怜的模样。
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厌恶。
她缓缓地，蹲下身。
伸出手，轻轻地，捏住了碧荷的下巴。
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却又冷得，像一把刀。
“说。”
“你们家小姐，约我去珍宝阁，到底还准备了什么‘惊喜’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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