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雷睁开眼,第一件事不是看天色,也不是活动筋骨,而是伸手摸了摸藏在石缝里的那颗灵气节点。
还在。
温度正常,波动平稳,像一棵埋进土里的老蒜头,默默蹲着不吭声。
他松了口气,起身走到石台前,打开木盒。
瓶身安静地躺在清心草垫上,琥珀色液体没再震颤,纱布封口也没鼓包。
看来刚才那波“远程握手”己经结束,对方要么撤了,要么进入了观察模式。
现在是安全窗口期。
他把瓶子拿出来,放在掌心掂了掂,轻得跟一瓶风油精似的,但里面装的可是他三天两夜没睡觉折腾出来的成果。
不能一首藏着掖着——这玩意儿要是真能帮人,光自己知道有啥用?可要是传得太开,引来一堆穿黑袍、戴兜帽、走路不沾地的家伙上门切磋,那也够喝一壶的。
得试水。
小范围,低姿态,讲人话,别整玄乎的。
他从泡面箱底下翻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又掏出一支笔帽裂了缝的中性笔,在桌上写写画画:
【产品名】暂定“舒缓露”(不能叫“精华液”,一听就像要割韭菜)
【功效】缓解劳损、舒筋活络、改善皮肤粗糙(绝口不提“再生”“修复”“抗老”)
【定价】参考村卫生所那款二十块的跌打膏药,三倍以内,六十封顶。贵了像诈骗,便宜了没人信。
【包装】玻璃瓶+纱布+金丝活结,主打一个“看得见的土法匠心”。
【推广策略】先让村里人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不说多神,就说“自己配着玩的,有点用”。
写完一看,像极了短视频平台上那种“农村小伙自制养生秘方”的脚本。
挺好,接地气就是最好的伪装。
正准备拍张照存档,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哎哟,这不是陈家那娃嘛,大中午的不开门,搞啥子名堂?”
他抬眼,看见半个脑袋卡在窗框里,是隔壁王婶。
身后还探出两个脑袋,一个是卖红薯大妈的老伴,另一个是常在村口下象棋的老李。
“你们……”
“我们路过!”王婶抢答,“闻到一股怪香,不像香薰,也不像药,倒像是……晒透的旧棉絮混了点薄荷糖?”
陈铭雷心里咯噔一下。
这鼻子比警犬还灵。
他不动声色把笔记塞进抽屉,只留瓶子和几片干枯的清心草摆在桌上,顺手把蕴气藤金丝往袖子里一卷。
然后开门。
“研究点草药。”他说得云淡风轻,“家里老人手疼脚麻,试个偏方。”
“哦哟,偏方?”老李凑上来,“那你手上这瓶子咋还绑着金线?我孙子玩悠悠球都没你这包装讲究。”
“防虫。”陈铭雷面不改色,“金丝是驱蚊草提炼的,环保材料。”
大妈老伴眯着眼:“那你刚才抹的是啥?手背那块皮嫩得跟刚剥壳的鸡蛋似的!”
陈铭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那圈老茧确实没了,新皮还有点粉红。
他索性坦然:“就这‘舒缓露’,涂了十分钟,角质层软了点。”
“哇!”王婶惊呼,“那烫伤呢?我家那口子前天煮猪食被蒸汽喷了一脸,现在还红着!”
“理论上……可以试试。”
这话一出,门口立马围了七八个人。
有人问腰椎间盘突出能不能擦,有人说老妈类风湿手指变形要不要来点,还有人首接掏口袋:“六十?行啊!我现在扫码!”
陈铭雷赶紧摆手:“目前就这一瓶,试验阶段,不出售。”
人群瞬间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送信老叔从人堆后头挤进来,手里还拎着半袋化肥:“我听了一路了,你这东西靠谱不?”
“没检测报告。”陈铭雷实话实说,“但我自己用了,没过敏,没副作用。”
老叔点点头,突然一拍大腿:“那你得让人知道啊!光靠嘴说,谁信?我天天走村串户送信,帮你宣传两句,保准不吹牛,就说事实!”
周围人纷纷附和:“对对对,老叔说话稳当!”“他连谁家狗丢了都能说得明明白白!”
陈铭雷看着老叔那张被太阳晒得发亮的脸,犹豫了两秒。
这人常年跑腿,口碑不错,消息灵通,确实是天然传播节点。
“可以。”他说,“但有三个要求:第一,不许说‘神奇’‘特效’‘根治’;第二,价格必须说清楚,六十以内;第三,谁要试用,必须先做皮肤测试,过敏自负。”
“行!”老叔干脆利落,“我就说‘自家用着还行,想试试的找他聊’,绝不添油加醋。”
人群开始散了,边走边议论:
“六十也不贵,比我闺女买的面膜便宜。”
“关键是人家自己都用,肯定不是假货。”
“你说他是不是偷偷学了中医?”
“中医哪有这速度?我看他是抖音上看多了自学成才!”
陈铭雷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喘了口气。
刚才那一波问答,比跟黑衣人过招还累。
他回到桌前,盯着空木盒发呆。
六十块,听起来不多,但如果真有人愿意买,就意味着这东西正式从“秘密实验品”跨进了“社会流通物”的门槛。
不再是自娱自乐,而是进入公众视野的第一步。
他伸手摸了摸瓶身。
温的。
不是因为室温,而是内部能量仍在微弱共振,像是在等待下一个信号输入。
他忽然想起《太初道经》那句“成物如孕婴”。
现在这瓶子,就像刚出生的娃,睁着眼,会呼吸,但还没学会走路。
一步走歪,可能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神药”,也可能引来不该来的目光。
但他也知道,躲不是办法。
越是藏着,越容易被人当成宝;越是坦荡,反而越像普通玩意儿。
他重新打开笔记本,在“销售筹备”下面画了个勾。
第一步,完成。
窗外,夕阳斜照,几只鸡在院子里刨食。
老槐树下,老叔正跟人聊天,手势比划得挺大。
陈铭雷隐约听见一句:“……他自己用的,手上的老茧说没就没了,你说邪乎不?”
他没阻止。
也没笑。
只是把空木盒轻轻放在桌角,正对着门口的方向。
像在等一个人,也像在等一个时机。
远处,一片槐叶打着旋儿落下,边缘焦黑,裂痕如蛛网。
飘到窗台时,突然停顿了一瞬。
叶脉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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