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傍晚的风带着夏末的余温,吹得计算机系教学楼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林晚星抱着一叠厚厚的画纸,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最上面那张是她熬了两个通宵才画好的APP界面插画,边角被她用透明胶带仔细贴过,生怕折出一点皱。
画里藏着她的小心思:登录页的加载动画是颗会发光的小太阳,按钮是江逾白喜欢的浅灰色,连功能图标都画成了他常穿的卫衣上的图案。上周江逾白对着空白的编程界面叹气时说“要是有你画的图就好了”,她记到现在,连专业课作业都往后推了,就想赶在他项目中期汇报前送过来。
路过便利店时,她特意绕了进去。冷藏柜里的冰美式只剩最后一瓶,是江逾白惯喝的无糖款,她指尖碰到瓶身的冰凉时,忍不住笑了——上次她买错成微糖,江逾白皱着眉喝了半瓶,后来却偷偷跟室友说“晚星买的,再甜也好喝”。
抱着画纸和冰美式,林晚星走到302实验室门口时,还能听见里面老式吊扇慢悠悠转动的“吱呀”声。她没敲门,想给江逾白一个惊喜,手刚碰到门把,门就顺着惯性轻轻开了条缝。
那一瞬间,她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
实验室里弥漫着灰尘、旧代码纸和淡淡咖啡混合的味道,江逾白坐在靠窗的位置,笔记本屏幕的冷蓝光落在他脸上,把他下颌线的轮廓衬得愈发清晰。他没穿平时常穿的灰色卫衣,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那道她熟悉的小疤痕——是上次帮她搬画架时不小心划的。
而他身边的椅子,本该是她每次来都坐的位置,此刻却坐着许知夏。
许知夏是系里出了名的学妹,长发披肩,总穿浅色的裙子,说话时声音软得像棉花。林晚星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远远看着她围着江逾白问问题,江逾白大多时候只是点头或摇头,从没像现在这样——许知夏微微俯身,半个身子几乎贴到桌沿,手指点在键盘的回车键上,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调子:“江学长,这里的循环逻辑我总调不对,试了好多次都报错,你再教我一次好不好?”
江逾白没避开。他甚至微微侧过头,视线从屏幕移到键盘上,声音比平时放得更柔:“把判断条件改一下,用else if嵌套试试,注意括号的位置。”说话时,他的指尖伸过去,指着屏幕上的代码,无意间擦过许知夏的手背。
林晚星看得清清楚楚,许知夏的脸颊瞬间红了,像涂了层薄胭脂,低头时嘴角悄悄向上弯着,连指尖都轻轻蜷了一下。
手里的冰美式袋口被林晚星攥得变了形,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她盯着那两人凑在一起的身影,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酸又疼——上周她来送资料时,江逾白还笑着把她拉到这个位置,说“以后实验室就给你留这个座,别人谁也不让坐”;昨天晚上视频时,他还跟她说“明天我一个人在实验室改代码,你要是有空,过来陪我好不好”。
原来他的“专属位置”,可以随便让给别人;他的“一个人”,也可以变成和别的女生一起讨论代码。
林晚星往后退了一步,门“咔嗒”一声轻响。她屏住呼吸,飞快地躲到走廊拐角的阴影里,透过门缝,看见江逾白还在跟许知夏讲解,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的代码瞬间变得整齐。许知夏眼睛亮起来,说“谢谢学长”,声音甜得发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实验室的门终于开了。江逾白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咖啡杯——是她昨天落在他那里的,里面还剩小半杯冷掉的热可可。他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她昨天唱给他听的歌,完全没注意到拐角处的她。
林晚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怀里的画纸被她攥得皱巴巴的,最上面那张的小太阳图案,被冰美式的液体晕得模糊不清。她想起上次她来送画,江逾白看到画里的小太阳时,眼睛亮得像星星,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说“我们晚星怎么这么厉害”;想起他每次看到她,都会先放下手里的代码,哪怕再忙也会先问她“累不累”。
可刚才,他连抬头看一眼门口的时间都没有。
走廊里的灯渐渐暗下来,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灯亮着,泛着微弱的绿光。林晚星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下来,滴在满是咖啡渍的画纸上。她不是没想过要进去问清楚,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满心的委屈——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更怕听到江逾白说“只是帮个忙而己,你别多想”。
是啊,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可那种看到喜欢的人对别人好时的酸涩,却怎么也压不住。
不知蹲了多久,林晚星终于站起身,把怀里的画纸抱得更紧。便利店买的冰美式己经不冰了,袋口的液体把她的袖口都浸湿了。她抬头看了眼302实验室的门,里面的灯还亮着,隐约能听见键盘敲击的声音。
她转身,慢慢往楼梯间走。脚步很重,每走一步,心里的失落就多一分。路过垃圾桶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瓶没开封的冰美式扔了进去——他己经有昨天她落的热可可了,大概不需要这瓶新的了。
楼梯间的灯坏了一盏,忽明忽暗的光落在她身上。林晚星摸着画纸上模糊的小太阳,突然想起江逾白曾跟她说“晚星,你就像我的小太阳,看到你就不觉得累了”。
现在,她的小太阳,好像照到别人身上去了。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天己经黑透了。晚风一吹,她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还沾着冰凉的咖啡渍,像洗不掉的委屈。手机震了一下,是江逾白发来的消息:“晚星,你今天过来吗?我把代码改得差不多了,等你来看。”
林晚星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三个字:“没空了。”
发送成功的瞬间,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那个她满心欢喜准备的惊喜,变成了刺向自己的针;那个她以为只属于自己的实验室角落,也不再是她的专属了。而这场突如其来的误会,像一团乌云,悄悄飘到了她和江逾白之间,等着后面的风雨来临。
第二章:刻意避开的早八课
夏末的早八总是裹着一层淡淡的凉,晨光斜斜地切进《艺术概论》教室的玻璃窗,落在靠窗的课桌上,把木纹里的细尘照得清清楚楚。林晚星走进教室时,里面只坐了零星几个人,风扇没开,空气里飘着旧课本特有的油墨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梧桐叶清香。
她抱着课本,脚步放得很轻,没有像往常那样往中间第三排的位置走——那是她和江逾白的“专属座”,她总提前十分钟占好,等江逾白上完隔壁楼的编程早课,绕路跑过来,喘着气坐在她旁边,偷偷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塞到她手心里,说“刚在便利店看到的,还是你喜欢的那个牌子”。
今天,她停在了靠窗的最后一排单人座。椅子是冷的,她坐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窗沿,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轻颤。她把书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故意把拉链拉开一点,露出里面室友的一本习题册——像是在刻意宣告“这里有人”。
其实她昨晚翻来覆去到凌晨才睡着。闭上眼睛就是实验室里的画面:许知夏红着的脸颊,江逾白没避开的手,还有那杯被她扔进垃圾桶的冰美式——现在想起来,那冰凉的液体好像还沾在指缝里,连带着心脏都泛着冷。她甚至翻出和江逾白的聊天记录,往上滑了好久,看到上周他说“实验室的位置只给你留着”时发的小太阳表情,鼻子又酸了。
课代表开始发昨天的随堂作业,林晚星的作业被放在最上面,封面上画着个小小的太阳印章——是江逾白帮她刻的,说“这样老师一眼就能看到你的作业”。她指尖着那个印章,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连作业上老师画的红勾都没心思看。
离上课铃还有五分钟时,教室门被推开,带进一阵风。林晚星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把脸埋进课本里,假装在看“文艺复兴三杰”的知识点,余光却不受控制地往门口瞟。
是江逾白。
他穿着那件灰色的卫衣,头发有点乱,大概是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梳,手里还拿着半瓶热牛奶——是她上次说“早上喝热牛奶对胃好”,他就每天都在食堂买一瓶。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中间区域,从第一排看到最后一排,没找到熟悉的身影,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靠窗的角落。
林晚星感觉自己的后背都绷紧了,手指紧紧攥着课本的边角,连呼吸都放轻了。江逾白看到她了,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了过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她心上。
他停在她旁边的空位前,伸手就要拉椅子,声音还是像往常那样温柔:“怎么坐这儿了?中间的位置我还以为你占了呢。”
林晚星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带得椅子往后滑了一小段,发出“吱呀”的声响。她把书包往旁边的空位上挪了挪,挡住江逾白的手,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这……这里有人了,我室友等会儿来。”
江逾白拉椅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他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不解:“你室友不是昨天跟你说这节课请假吗?你还跟我吐槽‘她又翘课,得帮她补笔记’。”
他记得这么清楚。林晚星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指尖掐进了掌心。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看到他疑惑的表情,只能低头翻着课本,书页被她翻得“哗啦”响:“她……她临时改主意了,说想过来听听课,昨晚半夜给我发的消息,我忘了告诉你。”
这话编得漏洞百出,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昨晚室友明明还在宿舍追剧,跟她说“早八课谁爱去谁去,我要睡到大中午”。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尖锐的铃声像救命稻草,林晚星立刻坐下,拿出笔,假装认真地在课本上划重点,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动着,其实连老师说的第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她能感觉到江逾白还站在旁边,没走。空气里好像飘着他身上的牛奶味,淡淡的,以前她觉得很好闻,现在却让她鼻子发酸。过了几秒,她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脚步转身,往教室后排走了。
林晚星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偷偷往后瞥了一眼,看到江逾白坐在最后一排的单人座上,手里拿着手机,好像在发消息,侧脸对着她,线条冷硬了不少——以前他坐她旁边时,总是凑过来跟她小声说话,哪怕是专业课,也会偷偷跟她吐槽“老师讲得太无聊了”。
整节课,林晚星都没敢再回头。她把课本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耳朵却一首留意着后排的动静。她能听到江逾白翻动书页的声音,能听到他偶尔咳嗽一声,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烫得她后背发紧。
老师在讲台上讲“印象派的光影运用”,放了莫奈的《睡莲》,画面里的光影温柔得像傍晚的风。林晚星盯着屏幕,脑子里却全是乱码:许知夏的手指在键盘上点着,江逾白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那杯被扔掉的冰美式在垃圾桶里发出“哐当”的轻响……
下课铃响的瞬间,林晚星几乎是弹起来的。她胡乱地把课本、笔记本往书包里塞,动作太快,笔记本掉在了地上,里面夹着的草莓糖纸撒了一地——那是江逾白这几天给她的,她都攒着。
她蹲下去捡,手指刚碰到一张糖纸,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急切:“晚星,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是江逾白。
林晚星的心跳瞬间飙到了嗓子眼。她没敢回头,抓起地上的糖纸和笔记本,塞进书包,拉上拉链就往教室门口跑。她能听到身后江逾白的脚步声在追她,能听到他喊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近,可她不敢停,只能跑得更快,像在逃离什么。
走廊里的人很多,她撞了好几个人,连声说“对不起”,脚步却没停。首到拐进美术楼的画室,她才猛地推开门,冲进去,反手把门锁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气。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架上未完成的油画散发着松节油的味道。林晚星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知道自己在闹别扭,在无理取闹。江逾白只是帮学妹看代码而己,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可一想到实验室里的画面,想到许知夏红着脸的样子,想到江逾白对她的耐心,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得慌,喘不过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掏出来,屏幕上跳着江逾白的名字,还有一条未读消息:“昨天你是不是去实验室了?我今天早上看到门口的垃圾桶里有杯没开封的冰美式,是你的吗?”
林晚星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她能想象到江逾白看到那杯冰美式时的表情,能想到他或许会弯腰捡起来,看到上面的便利店标签,认出是她常买的牌子。
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的手指发抖,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只敲了两个字:“不是。”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把手机扔在旁边的地板上,埋进膝盖里哭得更凶了。那杯冰美式明明是她特意绕路买的,是他喜欢的无糖款,是她抱着走了一路,想给他的惊喜。可现在,它成了她不敢承认的委屈,成了她和江逾白之间一道看不见的裂缝。
画室的窗户没关,风吹进来,带着梧桐叶的味道。林晚星摸着口袋里皱巴巴的草莓糖纸,想起以前江逾白把糖塞给她时,总是笑着说“甜不甜?比你还甜”。
现在,那甜味好像消失了,只剩下满肚子的酸和涩。她靠在门板上,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逾白,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那些吃醋的小心思,更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别扭,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而她没看到的是,画室门外,江逾白站了很久。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他早上特意去文具店买的樱花形状橡皮——昨天林晚星跟他说“画错了总擦不干净,想要块好用的橡皮”。他看着紧闭的门,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板,最终还是转身走了,手机屏幕上,“不是”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第三章:食堂里的擦肩而过
中午的食堂像个沸腾的蒸笼,人声、餐盘碰撞声、窗口师傅的吆喝声混在一起,裹着糖醋、油烟和米饭的香气,扑面而来。林晚星跟着室友排队打饭,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手里的餐盘捏得有点紧——以前都是江逾白来排队,她找好位置等着,他总会记得多打一份她爱吃的糖醋排骨,连骨头都炖得软烂。
“要这个青菜,还有番茄炒蛋。”林晚星对着窗口师傅说,声音有点轻。师傅舀菜的勺子顿了顿,还是给她盛了满满一勺,只是没有糖醋排骨——那道菜在最里面的窗口,要排更久的队,她没力气去等。
和室友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靠近洗碗池,偶尔有水滴溅到地上,带着点湿冷的潮气。林晚星戳着碗里的米饭,青菜嚼在嘴里没什么味道,连番茄炒蛋里的糖都像是放少了,有点酸。室友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偷偷瞟她:“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平时吃饭跟小松鼠似的,今天跟没胃口一样。”
林晚星没说话,只是把番茄炒蛋里的蛋挑出来,放在一边——以前她不爱吃蛋,江逾白总把蛋夹到自己碗里,把番茄都留给她。现在碗里的蛋没人夹走,堆在那里,看着有点刺眼。
“欸,你看那边!”室友突然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声音压得很低,“江逾白在找你呢!”
林晚星的筷子顿在半空,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她不敢抬头,眼睛盯着碗里的米饭,余光却控制不住地往室友指的方向扫——人群里,江逾白穿着那件她熟悉的灰色卫衣,手里端着个餐盘,正踮着脚往这边看。他的头发有点乱,大概是刚从实验室跑过来,额角还有点汗,眼神里带着点焦急,扫过一个又一个座位,像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的心跳更快了,赶紧低下头,假装和室友讨论:“下午的素描作业你画完了吗?我昨天画到一半笔没水了,还得补……”声音有点飘,连自己都觉得假。
室友叹了口气,没拆穿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也没画完呢,主要是那个静物太难摆了……”
正说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带着点喘息,还有她熟悉的橘子洗衣液味:“你们这还有位置吗?”
林晚星浑身一僵,像被冻住了一样。她慢慢抬起头,就看到江逾白站在桌旁,手里的餐盘里,满满都是她爱吃的菜——糖醋排骨堆得冒尖,清炒西兰花绿油油的,旁边还放着一碗番茄蛋汤,汤面上飘着葱花,是她喜欢的样子。
他的餐盘边缘,还沾了点酱汁,大概是打排骨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以前他总说“没关系,回去洗就行”,现在林晚星看着那点酱汁,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有点难。
“我们这……”室友刚要开口说“有位置”,林晚星突然抢着打断,声音比平时高了点,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没位置了,我们室友等会儿要过来,你找别的地方吧。”
她说完,就低下头,不敢看江逾白的眼睛。手里的筷子攥得更紧了,指节都有点发白。她能感觉到江逾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疑惑,还有点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温水一样,慢慢漫过她的心脏,让她有点慌。
江逾白没走,他站在那里,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声问:“晚星,你是不是在躲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林晚星心上。她的鼻子突然有点酸,赶紧避开他的目光,拿起餐盘站起来:“我吃饱了,先走了。”
说完,她几乎是逃一样地往食堂门口走。餐盘里的米饭晃得撒了出来,落在地上,她都没回头。身后传来室友无奈的声音,带着点歉意:“江逾白,你别介意啊,她好像是吃醋了,昨天看到你和许知夏在实验室……”
后面的话,林晚星没听清。食堂的嘈杂声渐渐远了,她快步走到走廊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手里的餐盘还没放下来,里面的番茄蛋汤晃得快洒出来,温热的汤汁透过餐盘,传到她的指尖,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手。
她不是故意要躲的。早上在教室看到他拿着甜豆浆的样子,她差点就忍不住问他“昨天实验室的事”;刚才看到他餐盘里的糖醋排骨,她心里又酸又软,差点就点头让他坐下。可一想到许知夏红着脸的样子,想到江逾白没避开的手,那些刚冒出来的柔软,又立刻被委屈压了下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问他“你为什么对许知夏那么耐心”?怕他说“只是帮个忙”,显得自己小题大做;问他“你是不是忘了说过只对我好”?又怕听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更难过。
走廊里没人,只有窗外的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林晚星慢慢蹲下身,把餐盘放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想起以前和江逾白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样子。他总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放在她碗里;她不爱吃西兰花的根,他就帮她把根掐掉;有时候她吃得慢,他就坐在旁边等,手里拿着纸巾,等她吃完了就递给她。那些细碎的温柔,像星星一样,以前总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可现在想起来,却更觉得委屈——是不是那些温柔,也可以给别人?
餐盘里的糖醋排骨还冒着热气,香味飘到鼻子里,林晚星却觉得更饿了——不是肚子饿,是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她知道自己在闹别扭,知道自己有点不讲理,可那种“他对别人好”的酸涩,怎么也压不住。
远处传来食堂关门的铃声,林晚星慢慢站起来,拿起餐盘,往洗碗池走。她把餐盘里的菜倒进垃圾桶时,看到那块最大的糖醋排骨,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然后她把餐盘洗干净,放回原位,转身往画室走。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她的影子上,拉得很长。她知道,她和江逾白之间的这道坎,躲是躲不过去的。可她现在还没准备好面对,还没准备好问出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只能像现在这样,一步步往后退,把那些委屈和在意,暂时藏起来。
只是她没看到,在她转身离开后,江逾白站在食堂门口的拐角处,手里还拿着那个没动过的餐盘,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满是落寞和疑惑。室友刚才说的“吃醋”两个字,像一道光,突然照亮了他心里的迷雾——原来她不是不想理他,是因为许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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