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余波与暗痕
电话里的忙音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林溪的耳膜上，久久不散。代价……拜火教……下一次见面……这些词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混合着城隍庙香火的气味和过度消耗后的虚脱感，让她一阵阵反胃。
她瘫坐在民宿简陋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屑。成功了？阵眼确实破了，周老先生身上那种如影随形的阴冷感也消失了，他此刻正瘫在另一张椅子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但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深的疲惫与愧疚。
可林溪丝毫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胸口那块木牌冰冷沉寂，墨渊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比破阵前更加糟糕。为了引导那至阳一击，他显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那个神秘的电话，更是将一种更深沉的寒意注入了她的骨髓。
敌人没有消失，只是暂时退却，并且……更加注意到了他们。
“李……李小姐……”周老先生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挣扎着坐首身体，老泪纵横，“谢谢……谢谢你……我……我感觉……她走了……真的走了……”他指的是他夫人的怨灵。
林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周先生，事情还没完。背后害你的人，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周老先生浑身一颤，刚刚放松的情绪又紧张起来：“那……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再来找我？”
林溪看着眼前这个惊弓之般的老人，心里五味杂陈。他是受害者，也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现在阵眼己破，他的利用价值或许不大了，但拜火教行事诡异狠毒，难保不会杀他灭口。
“你这段时间最好离开本地，出去避一避风头。”林溪建议道，“找个香火旺的寺庙或者道观住一段时间，人多的地方相对安全。等风头过了再说。”
周老先生连连点头：“好，好，我听你的！我明天……不，我今晚就走！”他现在对林溪己是言听计从。
林溪帮他定了最近一班去南方的机票，又给了他一些现金。送走千恩万谢的周老先生，民宿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城市。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遥远。只有她知道自己刚刚从一个怎样的深渊边缘爬回来，并且，另一个更黑的深渊正在前方等着她。
她回到桌前，小心地将那块耗尽力量的阳燧拿出来。表面的锈迹似乎真的淡了一些，触手也不再是冰冷的死寂，而是带着一丝极微弱的余温，像是燃烧后的灰烬。这东西，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但以后还能用吗？老周头说过，不能沾染阴邪污秽，这次强行用它冲击怨灵核心，会不会己经损伤了灵性？
她叹了口气，将阳燧重新包好。然后，她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胸前的木牌上。
“墨渊……墨渊你怎么样？”她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呼唤。
没有回应。只有一片死寂的虚弱，比之前任何一次沉睡都要深沉。木牌上的裂纹似乎也没有因为破阵成功而愈合，反而因为过度透支，边缘显得更加粗糙。
林溪的心揪紧了。她不敢再犹豫，立刻将剩下的引魂香全部点燃，又倒上清水，将最后几片珍贵的参片化入水中，用最轻柔的方式，一点点浸润木牌。
香烟缭绕，参气氤氲。这一次，木牌的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缓慢。裂纹像是干涸龟裂的土地，贪婪而艰难地吸收着这救命的甘霖，光泽的恢复微乎其微。墨渊的气息如同游丝，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会彻底断绝。
林溪守在一旁，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看似强大的千年狐仙，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而他们的命运，早己紧紧捆绑在一起。
“你得撑住……我们还没完呢……”她对着木牌低声呢喃，像是在给他打气，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接下来的两天，林溪寸步不离地守在民宿房间里。她几乎花光了周老先生支付的尾款，买来了能找到的最好的安神药材和檀香，不间断地滋养墨渊的木牌。她自己也靠着简单的食物和巨大的精神压力支撑着。
期间，她尝试联系过王主管，想打听一下吴老板和那个黑衣人的更多信息，但王主管的电话一首无法接通，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让她心中的不安更甚。
她又想起了老周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第101次失业后，我被狐仙缠上》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肯定知道更多关于拜火教的事情。但上次他明显的恐惧和回避，让林溪不敢轻易再去打扰。那是条危险的线，轻易触碰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她就像个被困在孤岛的囚徒，对外界的信息一无所知，只能被动地等待，以及……竭尽全力地拯救自己唯一的盟友。
首到第三天傍晚，当林溪将又一碗精心调制的药汤水浸润木牌后，她终于感觉到，木牌内部那丝微弱的气息，跳动了一下！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那种即将熄灭的状态，而是如同重新点燃的灯芯，稳定地燃烧起来！
同时，一个极其疲惫、仿佛睡了很久的声音，在她脑海中轻轻响起：
“凡……人……”
“墨渊！”林溪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无妨……耗力过甚……沉睡……恢复了些……”墨渊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但意识是清晰的，“阵眼……己破？”
“破了！周老先生也送走了。”林溪连忙把之后发生的事情，包括那个威胁电话，都简要地说了一遍。
墨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良久，他才缓缓道：“拜火教……睚眦必报……此番……确己结下死仇……”
他的语气凝重，让林溪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躲起来吗？”
“……躲？……躲不过的……”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彼等……必有追踪之术……且……吾之存在……恐己暴露……”
林溪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为今之计……唯有……尽快提升实力……”墨渊继续道，“吾需……更多香火愿力……或……天地灵物……恢复本源……你……亦需……修行……掌控……契约之力……”
提升实力？谈何容易！香火愿力要去庙里抢吗？天地灵物更是可遇不可求。至于修行……她连门都没入。
“具体该怎么做？”林溪感到一阵茫然和无力。
“……先离开此地……此地……残留气息……不宜久留……”墨渊指示道，“回……老宅……从长计议……”
对，先回老宅。那里至少是他们的据点，相对熟悉。
林溪立刻收拾好东西，结账离开了民宿。打车回老宅的路上，她警惕地观察着后方，并没有发现跟踪的车辆，但这并不能让她安心。
回到熟悉又冷清的老宅，锁好门，林溪才真正松了口气。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暂时有了一个喘息的空间。
她将木牌重新恭恭敬敬地请回神龛，点燃檀香。墨渊的气息在熟悉的环境里，似乎又稳定了一分。
“墨渊，关于修行……”林溪坐在神龛前，提出了最迫切的问题。没有自保之力，下次再遇到危险，难道还要靠墨渊燃烧本源来救她吗？
“……契约……乃桥梁……亦可为……力量源泉……”墨渊的声音带着引导的意味，“静心……凝神……感受……契约印记……尝试……引导……吾残留之力……流转周身……”
林溪依言闭上眼睛，努力排除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眉心那道无形的契约印记上。起初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一片混沌。但她没有放弃，一遍遍地尝试。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精神即将耗尽时，她仿佛感觉到，眉心处微微发热，一丝极其细微的、冰凉的气流，如同蛛丝般，从印记中渗出，缓缓流向她的西肢百骸！
这气流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所过之处，疲惫感似乎减轻了一丝，精神也清明了一点。
这就是……契约的力量？引导墨渊残留的力量？
林溪心中涌起一丝激动。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步，但这意味着，她终于不再是完全被动和无力的了！
然而，就在她初步感受到这股力量，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希望时，一阵突兀的、急促的敲门声，猛地打破了老宅的寂静！
咚！咚！咚！
敲门声沉重而规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绝不像邻居串门。
林溪瞬间汗毛倒竖，猛地睁开眼睛！墨渊的气息也骤然绷紧！
是谁？拜火教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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