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胜利的奖赏与焖饭之香
当外界的喧嚣彻底平息，知青点大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甚至比往日更加宁静时，那扇隔绝了无数窥探目光的木门内，正悄然升起一缕人间至极的烟火气。
楚晏没有食言。
他从苏晴的空间里，取出了一只古朴的、带着天然陶土气息的砂锅，一把末世前产自东北、颗粒圆润的五常大米，以及那根刚刚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的“红星一号”麻辣香肠。
“做焖饭，米是骨，水是血，火候是魂。”楚晏一边淘米，一边轻声对苏晴解释着。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病态的优雅，仿佛不是在准备晚饭，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苏晴就坐在他对面的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她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这个男人做饭时的样子。专注、认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手中的食材，那种对食物的极致尊重与热爱，甚至比他在众人面前舌战群儒、颠倒乾坤时，更让她着迷。
米淘好后，楚晏用手指仔细地量着水量，不多不少，刚刚没过第一个指节。然后，他将切成薄片的“红星一号”均匀地铺在米上，红白相间的香肠片，在雪白的大米映衬下，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梅，赏心悦目。
最后，他盖上锅盖，将砂锅放在了苏晴从空间里拿出的一个小型便携式燃气灶上。
“火候，是最关键的一步。”楚晏拧开火，调到最大，“先用大火，让锅内的水汽迅速升腾，米粒在翻滚中均匀受热，初步吸饱水分。”
他说着，耳朵却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倾听锅内的声音。大约五分钟后，就在锅沿开始冒出浓密白气的那一瞬间，他果断地将火调到了最小，只留下一簇微弱的、如同豆苗般的蓝色火苗。
“然后，转为极致的小火，慢慢地‘焖’。”他轻声说，“这个过程，是味道的交融与升华。香肠里的油脂，会在热力的逼迫下，缓缓地渗出，滴落到下面的米饭里。而米饭的蒸汽，又会带着米香，去滋润上面的香肠，让它变得更加丰腴油润。这是一个相互成就的过程。”
苏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不懂这些复杂的原理，但她能闻到，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的香气。
那香气，先是纯粹的米饭清香，接着，是“红星一号”那独特的、混合了麻辣与酒香的浓郁肉香。两种味道彼此交缠，相互渗透，最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闻之欲醉、馋虫大动的复合型“毒药”。
就连苏晴这样意志力坚如钢铁的末世女王，在闻到这股味道时，也不受控制地咽了一下口水。
大约十五分钟后，楚晏关掉了火。但他并没有立刻打开锅盖。
“最后一步，是‘虚蒸’。”他神秘地笑了笑，“让锅内的余温，继续完成最后的魔法。也让米饭，在锅底形成一层薄薄的、金黄香脆的锅巴。”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甜蜜的煎熬。
当楚晏终于揭开锅盖的那一刻，一股看得见的、混合着油光的白色热浪，夹裹着浓郁到极致的香气，猛地扑面而来！
苏晴感觉自己瞬间就被这股香气击中了！
只见砂锅里，每一粒米饭都变得晶莹剔透，分明，并且被香肠渗出的红亮油脂均匀地包裹着，泛着的光泽。而铺在上面的香肠片，经过蒸汽的滋润，变得更加油润，微微卷曲的边缘带着一丝焦香。
楚晏拿起饭勺，从锅边轻轻一铲。
“咔嚓……”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一片金黄色的、带着漂亮蜂窝状的锅巴，被完整地铲了上来。
他先是盛了一碗，将最精华的、带着锅巴的米饭和最多的香肠片，恭敬地递到了苏晴面前，像是在呈上自己的战利品。
“请用，我的女王殿下。这是您应得的胜利奖赏。”
苏晴接过碗，也顾不上一贯的矜持。她舀起一勺，吹了吹气，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米饭！被猪油和肉汁浸透的米饭，带着极致的咸香，口感软糯却又粒粒分明。香肠片！麻辣鲜香，嚼劲十足，那股霸道的复合风味在口腔中彻底爆炸。锅巴！金黄香脆，带着米饭的焦香和油脂的肉香，每一次咀嚼，都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愉悦的声响。
这三种口感，三种风味，完美地融合在这一口之中，形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让人幸福到想要流泪的极致美味！
苏晴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她咀嚼的速度越来越快，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偷吃到顶级坚果的小松鼠。
看着她这副毫无防备的、完全沉浸在美食中的可爱模样，楚晏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温柔。
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亲手为自己心爱的女王，献上她最爱的食物。
……
当苏晴和楚晏在房间里享受着胜利的盛宴时，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刘晓燕正在品尝着失败的苦果。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死死地用被子蒙住头，却依然能感觉到外面投来的、那些充满了鄙夷、嘲笑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张干事那句“你的动机，很不纯”和“赤裸裸的资产阶级嫉妒心”，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回响。
在这个年代，这几乎就是一份政治死刑的判决书。
她完了。
她能想象到，从明天开始，她将成为整个红星大队，乃至整个红星公社的“反面典型”。她会被孤立，被排挤，在任何集体活动中，都抬不起头来。她梦寐以求的、被推荐回城上大学的名额，将彻底与她无缘。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苏晴的女人！和那个看似无害、实则比毒蛇还可怕的楚晏！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可以公然搞特殊，可以享受最好的待遇，还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和表扬？而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就要落得如此下场？
不公平！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嫉妒与怨恨，如同毒火，在她的心中疯狂燃烧，将她最后一丝理智也焚烧殆尽。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刺破了掌心，流出血来，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一个更加恶毒、更加不计后果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悄然成形。
……
第二天一大早，知青点的大院里，就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事。
公社的张干事，竟然亲自带着宣传科的人，敲锣打鼓地来了！
他不仅带来了红彤彤的、写着“科研标兵”、“技术先锋”的荣誉奖状，还带来了最实际的奖励——五十斤全国粮票，二十尺布票，十斤肉票，还有两袋沉甸甸的精米白面！
在那个年代，这简首就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眼红的巨款！
张干事亲自主持，在知青点大院里，召开了一场临时的全大队社员表彰大会。
他先是声情并茂地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进行了一番艺术加工。将苏晴和楚晏，塑造成了“身在农村，心怀祖国，不计个人得失，刻苦钻研，为国分忧”的知青典范。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份印着红头文件的公社嘉奖令，郑重地交到了楚晏的手中。
“楚晏同志！苏晴同志！”张干事紧紧握着楚晏的手，激动地说，“公社党委研究决定，正式成立‘红星公社食品技术革新实验小组’！由你，担任组长！苏晴同志，担任副组长！大队必须全力配合你们的科研工作，要人给人，要地给地！你们的成果，将作为我们公社的拳头产品，上报到县里，市里，甚至省里！”
这番话，无异于一道“圣旨”。
它意味着，从今天起，苏晴和楚晏的一切“异常”行为，都有了最合法、最光荣的官方外衣。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使用那个地窖，可以不去参加集体劳动，甚至可以要求大队提供各种“实验”所需的支持。
这是楚晏送给张干事的“政绩”，也是张干事回馈给他的“特权”。
楚晏拿着那份分量十足的嘉奖令，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激动与谦逊。他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感谢词，感谢党，感谢公社，感谢大队，最后，他将话锋一转，目光温柔地看向了身旁的苏晴。
“我个人，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一个身体不好，空有一些书本理论的普通知青。”他朗声说道，“我们实验小组能取得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绩，完全归功于我的副组长，苏晴同志！”
“是她，在面对凶猛的野猪时，为了保护集体财产和同志们的安全，迸发出了无穷的革命力量！为我们的实验，提供了最宝贵的原始材料！”
“是她，在我身体不适，实验一度陷入停滞时，以柔弱的肩膀，扛起了所有的重体力劳动！展现了我们新时代女性‘妇女能顶半边天’的伟大精神！”
- “更是她，用她那敏锐的观察力和对大自然的深刻理解，为我们的实验，提供了无数宝贵的灵感和方向！可以说，没有苏晴同志，就没有‘红星一号’的诞生！”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他巧妙地将苏晴那超乎常人的“武力”，解读为“革命力量的迸发”；将她的“不合群”，解读为“专注科研”；将她的“特立独行”，塑造成了“科研灵感的来源”。
他亲手为自己的女王，戴上了一顶金光闪闪、无人可以指摘的桂冠。
台下的村民和知青们，听得热血沸腾，掌声雷动。他们看着台上那对如同神仙眷侣般的璧人，一个文弱俊美，一个清冷绝艳，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崇拜与向往。
人群的角落里，被勒令前来参加大会“接受教育”的刘晓燕，听着楚晏对苏晴那毫不吝啬的赞美，看着两人站在一起那般配的模样，她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
表彰大会结束后，房间里。
苏晴看着桌上那些红彤彤的奖状和一大堆票证、物资，又看了看旁边那份赋予了他们“特权”的红头文件，眼神有些复杂。
她转头看向正在慢悠悠喝着热水的楚晏。
“你……到底还计划了什么？”她问道。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张由这个男人亲手编织的、温柔而又精密的大网里。
楚晏放下搪瓷缸子，笑了笑。他从苏晴的空间里，取出了一张他早就准备好的、无比精确的中国地图。
他将地图在桌上铺开，修长的手指，越过平原，越过丘陵，最后，点在了西南方向，一片被标记为“神农架”的原始林区。
“‘红星一号’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比星辰还要璀璨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了野心、智慧与无尽探索欲的光芒。
“晴，我们的‘实验’，不能只局限于猪肉。你想不想尝尝，用最顶级的野生香菇、竹荪、猴头菇做的山珍汤？想不想试试，用真正的百年野山参，给你炖一盅滋养精神力的补品？想不想亲手，去抓捕那传说中才有的、真正汇聚天地灵气的异兽？”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颗精准的炸弹，在苏晴的心湖中，激起万丈波澜。
山珍、异兽……这些词汇，瞬间唤醒了她身为末世女王，那颗早己沉寂的、属于强者的掠食之心。
“有了这份文件，”楚晏的手指，在那份红头文件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外出考察’、‘寻找新型实验材料’的名义，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红星大队，只是我们的第一个据点，一个小小的开始。”
他看着苏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女王殿下，外面的世界……才是我们真正的，狩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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