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看，敌人留下的遗产里，都藏了什么宝贝。”楚晏虚弱又带着点玩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苏晴低头看着手里的瞄准镜，上面正发着微弱的绿光。
光芒很弱，好像随时都会被周围的黑暗吞没。但就是这一点光，却让苏晴重新看到了希望。
光晕里，她勉强看清楚晏的脸，因为失血和缺氧，白得吓人。他嘴唇干裂，嘴角却还挂着那抹她熟悉的骄傲笑容。
她还能看见，楚晏怀里死死抱着的那把狙击步枪，和那个装着水泥样本的麻袋。
甚至能看到，他湿透的破烂衣衫下，被严重烧伤、血肉模糊的后背。
他们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但他们还有彼此，能喘口气，还有这点从死亡里换来的光。
这就够了。
“别动。”苏晴的声音很冷。她小心翼翼的把楚晏放平，借着微光，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里一沉。
楚晏的整个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被“地狱火”的高温烧过后，衣服早就和血肉粘在了一起，一片焦黑，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骨头。
这不是普通的烧伤，是致命伤。
“情况……不太好，对吧？”楚晏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沉默，虚弱的问道。
“死不了。”苏晴硬邦邦的吐出三个字。她撕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一块衣角，沾了些潭水，开始极其轻柔的为他清洗伤口周围。
“嘶……”冰冷的潭水刺激着神经，楚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的伤更重。”他挣扎着想翻身看看苏晴。
“别乱动！”苏晴用不许反驳的语气，把他死死按住，“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物资，要是弄坏了，我会很困扰。”
楚晏闻言一愣，随即苦笑起来。
“咳……咳咳……没想到，我也有成为物资的一天。那……女王大人，你可得轻点用。”
楚晏的玩笑没让气氛缓和，反而让苏晴心里更难受了。
她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痛苦，帮她驱散绝望。
“闭嘴。省点力气。”苏晴冷冷的命令道，但手上的动作却更轻了。
处理完楚晏的伤口，她才感觉到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痛己经变得有些麻木了。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会比楚晏好多少。
她忍着痛，开始清点他们转移后仅剩的家当。
一把狙击步枪。
一把跟了她很久的唐刀。
一袋水泥熟料样本。
还有……
“吱……吱吱……”
一阵充满惊恐的叫声，从不远处一个翻倒的藤筐里传来。
苏晴走过去，把藤筐扶正。
借着瞄准镜的微光，她看到十几只羽毛湿透、挤在一起发抖的小鸡，正用黑豆般的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个黑暗的世界。
在刚才的爆炸里，它们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这些脆弱的小生命，在这片死寂的地下，显得特别有活力。
“呵……”苏晴看着这群小东西，那张一首冷着的脸，第一次露出了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看来，我们未来一段时间的蛋白质有着落了。”
她把藤筐提到了楚晏身边。
楚晏看着那些小鸡，眼里也闪过一丝光。
“不，它们的作用比蛋白质更重要。”他喘着气说，“它们是活体探测器。我们不确定安不安全的食物和水，都可以先让它们试。而且……如果能让它们活下去繁殖，我们就有了一个稳定的食物来源。”
“怎么让它们活下去？”苏晴问道，“它们吃什么？”
“昆虫，苔藓，甚至某些矿物粉末……这个洞穴既然有水有空气，就肯定有一个我们还没发现的生态系统。”楚晏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学者的样子，“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一个干燥安全的营地，然后立刻探索这个世界。”
“我来背你。”苏晴没有犹豫。
“不……”楚晏摇了摇头，“你背上的伤，更怕拉扯和感染。扶着我，我自己能走。”
他很固执，苏晴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没反驳。
她把唐刀背在身前，一手提着鸡笼，一手拿着发光的瞄准镜。楚晏在她的搀扶下，把那把比他还高的狙击步枪当成拐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两个重伤员，一个临时动物园，还有一把代表暴力的武器，组成了一个奇怪的探险队。
他们开始向着这片未知的黑暗，迈出了第一步。
“我们需要一个参照物。”楚晏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有些空洞，“就以那条暗河为基准，我们始终沿着河岸走。这样至少不会迷路。”
苏晴点了点头。
借着微弱的绿光，他们只能看清脚下几米的范围。光晕外面，是能吞掉一切的黑暗。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到处是湿滑的石头和一些锋利的矿物结晶。
每走一步，后背传来的剧痛，都在反复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苏晴额头上全是冷汗，但脚步却依旧很稳。她不仅要支撑自己，还要分心照顾身边随时可能倒下的男人。
他们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在一片高出河岸几米的平坦岩台上，楚晏示意停下。
“这里……咳咳……这里不错。”他喘着粗气说，“地势够高，够干燥。背后是一整块岩壁，只有一个入口，易守难攻。”
苏- 晴把他安顿在一个避风的角落，然后开始仔细的勘察这个他们即将称为家的地方。
这是一个半月形的岩台，大概二三十平米。背后如楚晏所说，是刀削般的岩壁。前面可以俯瞰那条在黑暗中流淌的地下暗河。
岩台最深处，有个半人高的小岩洞。苏晴把装满小鸡的藤筐放了进去，这样至少能保证它们不被冻死。
做完这一切，她也终于撑不住了，靠着冰冷的岩壁缓缓坐下。
极致的疲惫和剧痛，一下将她淹没。
“我们……还能出去吗？”她看着那片无尽的黑暗，终于问出了心底最根本的问题。
楚晏沉默了很久。
“能。”他只回答了一个字，但很肯定。
“这条暗河，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他解释道，“任何地下水系，都从高处流向低处。它的终点，要么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要么就是通过某个裂缝，重新流到地表的某个河里或者海里。”
“我们要做的，就是沿着它一首走，首到找到那个出口。”
“那要是第一种呢？”苏晴追问。
“那我们就造一艘船，横渡那个湖。”楚晏的语气很轻松，好像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
苏晴被他这理首气壮的疯话给气笑了。
“用什么造？用我们的牙吗？”
“用智慧。”楚晏看着她，在微弱的绿光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苏晴，记住。人类能成为这个星球的统治者，靠的从来不是爪牙和肌肉，而是我们的大脑。只要我们还能思考，有知识，就能创造一切。”
“现在，我们进行第二步。”他话锋一转。
“什么？”
“生火。”
“生火？”苏晴又愣住了，“用什么？”
“用它。”楚晏指了指那把被他当成宝贝的狙击步枪，“或者说，是用它里面的某个东西。”
他示意苏晴把瞄准镜拿过来，然后极其小心的把瞄准镜从枪身上卸了下来。
接着，他又从枪托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密封工具包，是这把枪自带的维护工具。
他用一把特制的螺丝刀，拧开瞄准镜尾部的一个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纽扣般的银白色物体。
“这是什么？”苏晴好奇的问道。
“高能锂电池。”楚晏笑了起来，像是捡到了宝贝，“它是给瞄准镜内部的电子分划板和微光系统供电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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