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急中生智？”
陈东河替她说了下去，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
“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别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陈东河首起身，重新坐好，慢条斯理地开口。
“既然都是你男朋友了，今晚跟我走，怎么样？”
他发出了邀请。
去他住的地方。
荆月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理智告诉她，必须拒绝。
她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不行。”她摇了摇头，“我妈……我放心不下。”
提到母亲，她眼里的光彩黯淡了下去，整个人都透着疲惫。
陈东河看着她，没有再强求。
他能感觉到，这个家里，有一种压抑气息。
荆月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说：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陈东河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讲笑话？”
“嗯。”荆月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怕你被我们家的气氛影响到，心情不好。”
她竟然……是在担心自己？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讨好。
“好啊。”他靠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讲，我听着。”
得到允许，荆月明显松了口气。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了起来。
“从前啊，有个老爷爷，住在美国的乡下，他养了一头特别漂亮的牛。”
“有一天，他发现邻居家搬来了一群小混混，天天对着他家的牛指指点点，好像不怀好意。”
“老爷爷很担心，就给FBI打了个电话举报。”
“电话接通了，老爷爷紧张地说：
‘喂，是FBI吗？我要举报！我邻居……他们天天都在吹牛逼！’”
讲到这里，荆月自己先忍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
陈东河看着她，没说话。
荆月见他没反应，有点急了，连忙解释道：
“吹牛逼啊，就是……就是那个意思，你懂吧？但是FBI不懂啊！”
“FBI接到电话就懵了，说：‘先生，吹牛……这个不犯法啊，我们管不了。’”
“老爷爷一听就急了，他说：‘怎么不犯法！他们都快把我家的牛吹死了！’”
笑话讲完了。
客厅里一片安静。
荆月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尴尬地看着陈东河。
“不……不好笑吗？”她小声问。
陈东河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就在荆月以为自己搞砸了，准备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
陈东河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肩膀都在抖动，胸腔发出愉悦的共鸣。
荆月都看呆了。
她从没见过这个男人笑得这么……这么灿烂的样子。
笑了好一会儿，陈东河才慢慢停下来。
他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看着还有些发懵的荆月。
他当然听懂了那个笑话。
但他笑的，不仅仅是那个有些冷的谐音梗。
他笑的是眼前这个女孩。
这个刚刚经历了那么混乱的场面。
自己还深陷在压抑的环境里，却还在笨拙地，试图来哄他开心的女孩。
她怕自己被她家里的负面情绪影响。
所以，她讲了一个一点也不高明的笑话，想让他开心一点。
这份心意，有些傻气。
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触动人心。
陈东河看着她，眼神变得柔和。
他想，他好像有点明白，那13100%的伤害加成，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东河是被洗衣液的香味弄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而荆月，那个昨天晚上还笨拙地给他讲冷笑话的女孩。
此刻正穿着围裙，在阳台上晾晒衣服。
其中一件，正是他昨天换下来的T恤。
她踮着脚，认真地将衣服的褶皱抚平，那副样子，让陈东河看得有些出神。
“醒啦？”
荆月晾好最后一件衣服，回过头就看到了他，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快去洗漱，我帮你把衣服都洗好烘干了，等下就能穿。”
她指了指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陈东河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睡意的眼睛。
“你起这么早？”
“当然啦，我可是要带你去吃全城最好吃的早餐的！”
荆月叉着腰，一脸骄傲，“快点快点，去晚了可就排不上队了！”
在她的催促下，陈东河迅速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衣服。
两人一同出门。
荆月七拐八拐，带他进了一条充满烟火气的老街。
街口第一家，就是个小小的早餐摊。
“就是这家！”
荆月拉着陈东河的袖子，兴奋地挤进队伍里。
“他家的饭团是纯手工的，米又香又糯，里面的料也足，我从小吃到大！”
排队的时候，荆月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不停地给陈东河介绍着这条街上的各种小店。
哪家的豆浆好喝，哪家的油条最脆。
陈东河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上一句。
他发现，脱离了那个压抑的家，荆月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终于排到他们，荆月熟练地点了两份全家福饭团，又要了两杯热豆浆。
“老板，多加肉松，我男朋友胃口大！”她特意扬高了声音，还冲着陈东河眨了眨眼睛。
摊主老奶奶笑呵呵地看了陈东河一眼：
“小伙子有福气哦，月月这丫头可是第一次带男孩子来我们这儿。”
陈东河接过温热的饭团，咬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荆月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嗯，好吃。”陈东河点点头，真心实意地夸赞。
得到肯定的荆月，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吃完早餐，两人并肩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一路上都是穿着各个学院校服的学生。
荆月在学校里本就是风云人物，认识她的人不计其数。
当大家看到她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
脸上还挂着那种甜蜜笑容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聚焦了过来。
“那不是荆月吗？她旁边那个男的是谁啊？”
“我去，这男的好帅啊！他们……是在交往吗？”
“看荆月那样子，八九不离十了，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议论钻进耳朵里，荆月非但没有半点不自在。
反而把腰杆挺得更首了，甚至还主动伸手，挽住了陈东河的胳膊，将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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