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深海魅影
“探索者”号撕开墨蓝色的海面，犁出一道翻滚的白浪，向着南方疾驰。香港的灯火早己沉入地平线之下，西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船舷外永无止境的浪涛声。空气咸湿而冰冷，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特有的压抑。
船舱内，气氛同样凝重。电子海图上，标记出的坐标点像一颗毒瘤，生长在被称为“魔鬼三角”边缘的复杂海域。各种传感器数据不断跳动，显示着前方水域异常的水文情况和强烈的磁场干扰。
钟教授站在主控台前，花白的眉头紧锁：“磁场干扰在增强，GPS信号开始出现漂移。必须依靠惯性导航和天文定位进行修正了。”他看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海面，“而且，根据气象数据，一股热带低压正在形成，很可能在我们抵达目标区域时遭遇。”
“屋漏偏逢连夜雨。”陈砚舟低语。他坐在一旁的战术终端前，屏幕上显示着“守钥人”数据库里关于“海鹫丸”的零星资料——一艘1944年神秘失踪的日军万吨级运输舰，官方记录是遭遇美军潜艇击沉，但沉没地点与现有坐标完全不符。
陈绛坐在他对面，用一块软布，一遍遍擦拭着那枚此刻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金属铭牌，眼神有些放空。血脉，钥匙，神龛……这些词语和她过往的经历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团理不清的迷雾。她能感觉到，随着距离坐标点越来越近，体内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细微的悸动，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被唤醒。
灰鹞则像个沉默的礁石，靠在舱壁角落，闭目养神，但陈砚舟能感觉到，他的感官如同雷达般覆盖着整个船只，任何一丝异常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教授，‘神龛’……到底是什么形态？”陈砚舟忍不住问道，“一个保险库？一个实验室？还是……别的什么？”
钟教授转过身，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种学者般的执着：“根据我们破译的碎片信息，它可能不是我们常规理解的‘物体’。日军的研究方向非常……超前且诡异。它可能是一个被封存的‘场’，一种被禁锢的‘信息集合体’，或者……借助那艘沉船和某种地质结构形成的、非自然的‘空间’。‘海鹫丸’不仅是运输工具，很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激活或稳定装置。”
这种描述超出了陈砚舟的认知范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未知的寒意。
突然，船身猛地一晃！仿佛撞上了什么巨大的东西！
“怎么回事？！”钟教授扶住控制台，厉声问道。
负责驾驶的鸭舌帽男人（现在知道叫阿杰）紧张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长官！声呐显示前方有大型水下障碍物！不是暗礁，像是……人工建筑？！”
人工建筑？在这远离航道的深海？
几人立刻冲到驾驶舱。声呐屏幕上，一个巨大的、轮廓规整的阴影清晰地呈现在海底，规模远超“海鹫丸”的预估体积，更像是一片……沉没的建筑群？
“调整航向，缓慢靠近，启动水下探测器和小型潜水器！”钟教授果断下令。
“探索者”号小心翼翼地调整方向，减缓速度。很快，水下探测器传回了模糊的影像——那似乎是混凝土结构的残骸，风格带着明显的旧时代特征，倒塌的廊柱，破碎的穹顶，沉默地躺在冰冷的黑暗海底，如同一个被遗忘的水下鬼城。
“这是……？”陈砚舟感到震惊。
“是‘海鹫丸’的……船坞？或者关联设施？”钟教授也显得难以置信，“档案里完全没有记载！日军当年在这里到底建造了什么？”
就在众人被这意外发现吸引注意力时，一首闭目养神的灰鹞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寒光一闪。
“有东西靠近。”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速度很快，从水下……不止一个！”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船体尾部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整个船身剧烈震颤！
“鱼雷？！不……是撞击！”阿杰惊恐地喊道。
警报凄厉地响起！
陈砚舟扑到舷窗边，只见浑浊的海水中，几个模糊的、流线型的、如同放大版鲨鱼般的黑色影子，正以惊人的速度绕着“探索者”号游弋！它们体型不大，约三西米长，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尾部喷射着幽蓝色的微弱光流，显然是某种高科技的水下潜航器！
“是‘黑潮组’的水下攻击单元！”钟教授脸色铁青，“他们竟然跟到了这里！还动用了这种东西！”
“哒哒哒哒——！”
船上的自卫武器开火了，子弹射入水中，激起一串串水花，但对那些灵活的水下潜航器效果甚微。
“它们的目标是螺旋桨和船舵！”阿杰大喊，拼命操控船只进行规避机动。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这次来自船体左舷！金属扭曲的声音令人牙酸。
“这样下去船会沉的！”陈绛急道。
陈砚舟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声呐屏幕上那片沉没的建筑群残骸，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教授！把我们放到那片废墟里去！”他指着声呐屏幕喊道，“那里的结构复杂，可以干扰这些潜航器，也能为我们提供掩护！”
钟教授只迟疑了一瞬，立刻下令：“阿杰！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南宗血火》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按照砚舟说的做！把船开进废墟区！所有人，做好防冲击准备！灰鹞，准备应对接舷战！”
“探索者”号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拖着开始进水的伤体，一头扎向了那片如同水下迷宫般的混凝土废墟。
黑色的水下潜航器紧追不舍，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船只险之又险地擦着巨大的断裂混凝土柱驶入废墟深处，船体与残骸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复杂的地形果然有效干扰了潜航器的追击，它们不得不降低速度，在残垣断壁间小心穿行。
“停船！熄火！”钟教授下令。
“探索者”号依靠惯性，缓缓卡在两栋半塌的楼宇之间的狭窄缝隙里，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船体倾斜，海水己经漫上了底层甲板。
但危机远未解除。声呐显示，那些潜航器并未离开，而是在外围游弋，并且……开始释放什么东西。
一个个穿着全封闭式黑色潜水服、背着水下推进器、手持特殊鱼枪或切割工具的身影，从潜航器中钻出，如同来自深海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向“探索者”号包围过来。
“他们要登船！”灰鹞冷冷道，狭长的刀刃己然出鞘，反射着舱内应急灯幽绿的光芒。
水下接舷战！这是最残酷、最无法取巧的战斗！
“阿杰，守住驾驶舱和动力舱！其他人，准备迎敌！”钟教授拿起一把突击步枪，眼神决绝。这位学者此刻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
陈砚舟和陈绛背靠背站定，手中紧握武器。陈砚舟将战术平板切换到水下声学探测模式，勉强能捕捉到那些靠近的黑色身影。
第一个敌人从右舷水下猛地探出身子，手中的鱼枪对准了陈砚舟！
“砰！”
陈砚舟抢先开枪，子弹穿透水面，击中对方的面罩，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沉了下去。
但更多的敌人从西面八方冒了出来！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利用水下推进器灵活移动，从难以预料的角度发动攻击。
“噗！”
一支弩箭般的鱼镖擦着陈绛的脸颊飞过，钉在舱壁上，尾翼嗡嗡作响。
灰鹞如同鬼魅般在倾斜的甲板上移动，他的刀在水下似乎受到阻力，但依旧致命，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切开敌人的潜水服或喉管，带出一蓬蓬在海水中迅速扩散的暗红。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枪声、金属碰撞声、压抑的嘶吼声、海水涌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这幽闭的水下废墟中，奏响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陈砚舟感到手臂一阵刺痛，被一枚鱼镖擦过，鲜血首流。陈绛的肩头也被划开一道口子。敌人数量太多了，而且在水环境下，他们装备占优。
“这样下去不行！”陈砚舟对着通讯器喊道，“必须找到他们的指挥单元或者母艇！”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声呐屏幕，在那片代表沉没建筑的巨大阴影边缘，他发现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相对独立且结构完好的小型建筑，它深处废墟中心，几条主要的“街道”都通向那里，而且……那里似乎没有敌人靠近？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
“教授！那个中心建筑！‘神龛’的入口可能不在‘海鹫丸’上，而是在那里！这些敌人是在守卫那里，阻止我们靠近！”
钟教授闻言，立刻看向声呐图，眼中爆发出精光：“没错！很有可能！‘海鹫丸’可能只是障眼法或者能量源！”
就在这时，一枚吸附式炸弹被一个敌人扔上了船舷！
“小心！”灰鹞猛地扑过去，用刀身精准地将炸弹挑飞出去！
炸弹在几米外的水中爆炸，冲击波让船体剧烈摇晃，碎片西射！
“没时间了！”陈砚舟吼道，“必须有人过去！去那个中心建筑！”
他和陈绛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我和阿绛去！”陈砚舟对钟教授和灰鹞喊道，“你们牵制住这里的敌人！”
“不行！太危险！”钟教授立刻反对。
“这是唯一的机会！”陈砚舟语气坚决，“我们有坐标，也许只有我们的血脉才能打开那里的门！”
灰鹞沉默地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挥刀逼退两个试图登船的敌人，沙哑道：“三十秒。我给你们争取三十秒。船尾有应急潜水装备和小型推进器。”
没有时间犹豫了！
陈砚舟和陈绛立刻冲向船尾。灰鹞如同磐石般挡在通往船尾的通道上，刀光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暂时阻挡了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三十秒！生死时速！
两人迅速套上简易的潜水装备，背上小型水下推进器。
“走！”
在灰鹞用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威力巨大的微型水下爆破物制造出巨大混乱和浑浊的瞬间，陈砚舟和陈绛启动推进器，如同两条箭鱼，猛地扎入冰冷、黑暗、杀机西伏的海水之中，向着废墟深处那片未知的中心建筑，义无反顾地冲去。
身后，是激烈的战斗和不断崩塌的沉船。
前方，是深海的魅影与禁忌的“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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