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附和着：“好热好累，我脚都磨破了真疼啊，谁身上有没有带药的，借给我用一点，我这明天没法走路了。”
“你疼我们也疼，这当兵的也太狠了，第一天就让咱们走一日，我累得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是啊，真得好累，我要去河里洗个澡再睡。”
“走，我们也去。”
同样的声音不断在各个村子响起，多的是嫌累不想折腾的，但又想有人照顾一二，舔着脸去找官差要郎中看看。
看押犯人的官差闻言，似笑非笑看着他们：“郎中？呵，哪里来的什么郎中，我们这一路从京城过来都死了好几个兄弟。”
“若是有郎中的话，我们不知道自己用嘛。”
王家村的人闻言一怔：“可，可我们是去当兵啊，这一路上你们没有郎中，难道不担心我们会死人，到时候怎么当兵啊。”
官差冷冷道：“那是你们的事，我的任务是看押犯人，御医有一个，但不可能给你们看病，一点小问题自己解决。”
“上万人，偶然死几个也无妨，若是连这路上的苦都受不了，去战场也是死，不如死在路上好歹有人埋。”
这一番话下来，听到的人心一沉，不可置信看着他们的冷眼，愣愣有些出神。
官差不耐烦道：“还愣着做什么，离开！”
王二麻转过身来，有些踉跄着回去。
村里人见他这样不解道：“麻子这是咋了，官爷有没有说郎中在哪里，咱们这要是不上药的话，明天怎么赶路啊。”
“……说了，只有一个御医，但不是给我们这些贱命看病的，还说我们要是路上都熬不过去，那活到边境也没用。”
“这，这是何意？征兵不是说一个人不能少嘛，现在不管我们，难道不怕出人命，到时候他们人数对不上嘛。”
王二麻眼神复杂：“他们说得一个人不能少，应该是上路的人数，这一路上消耗的人他们不管的，死了就是死了没事。”
“这些当兵的从战场上下来，又去了京城再来我们这小地方，说是路上也死了人，根本不会管我们的。”
众人神色凝重：“这……”
王村长眉头微皱：“怎么会这样，边境不是缺人嘛，我们损失一个也是损失，他们怎么会不在意呢。”
说着起身去找人问问。
被人呵斥一顿后，灰溜溜回来了。
众人看他那脸色，也知道找谁都没用，问了一圈才知道只有王家村，石家坳各自有个郎中，不舒服的话只能去找他们。
王村长脸色难看：“脚上的伤自己处理一下，不严重就别去找了，找其他村子是要拿东西去换的，你们有银子治嘛。”
他们当然没有，只知道一路上朝廷管吃管喝，哪里知道还要自己带银子。
*
姜川在一旁拿着树叶扇着。
周二牛拿着勺子搅着，时不时问两句：“川哥哥，这样成吗？”
“成，你慢慢搅动不需要太快。”
“嗯，知道了，这个真好玩。”
天气热，所有人都有些蔫巴巴的，没什么精神头，等凉茶熬好后放着，冷凉后天色也己经黑上来了。
姜川让每人都盛些喝着，又让人给陈将军还有身边近卫送了些，衙门的两位公子自然也少不了，剩下的都是周家村的人喝。
一杯凉茶下肚，众人感觉身上多了几分凉意，好像没那么燥热得喘不上气来，是舒服了点。
“唔，这个好好喝，还有点甜滋滋的。”
“小川大夫你放了糖吗？”
屠武坐在他身旁守着，时不时抬起头警惕看着周围，一竹筒的凉茶被他一口气喝下肚。
姜川闻言摇摇头：“不是，我是放了点干草，那个是有一点甜味，喝起来味道更好一点，是不是感觉没那么热了。”
“嗯，是舒服了不少。”
“还好有小川大夫在，我刚才可难受了，喘不上气心口闷还没力气，喝完是感觉舒服些了。”
“那就好，没事的话编些草鞋，草帽吧，有脚底有水泡的自己处理一下，来我这里上药粉，一晚上就好了，不会耽误明天赶路行程。”
村民们连连点头，脸上带着安心的笑：“诶好嘞，多谢小姜大夫。”
周家村这边其乐融融，按部就班分工着，编草鞋的，编草帽的，还有脚上有水泡的，处理伤口上药包扎等等。
都很累，但知道要想熬到边境，就不能大意，一切要听小姜大夫的。
赵明拿来一个竹筒：“将军，这是周家村的人送来的凉茶，您的那一份尝尝看，味道很不错，喝了是舒服不少。”
“属下喝了没有任何不适反应。”
陈将军嗯了一声，伸手接过来喝了一口，凉茶顺着喉咙下去，带来阵阵凉意，微微挑眉：“嗯？这味道……确实不错。”
“是啊，周家村是不太一样，属下刚才去看了下，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很不一般，都很听那个小姜大夫的话。”
“哦，他们做什么了。”
赵明一五一十说着：“有专门编草鞋的，有编草帽的，还有煮凉茶的，剩下的人互相帮着处理脚上的水泡上药包扎……”
陈将军闻言眼里兴味更浓了几分，嘴角微勾很快压下：“有些意思，能第一天上路没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知道如何调动所有人干活很不错。”
“唔，这个村子或许能全都活着到边境，多看着点，有意思的事再跟本将军说，让手底下的兄弟们都把凉茶喝了。”
“还有脚上有水泡的，刺理一下，不要等着化脓耽误行程。”
赵明颔首恭敬道：“是，将军。”
陈将军回头看了一眼周家村方向，嘴角笑意更浓了几分，喃喃着：“有点意思，再多观察观察，若是个人才是要抢过来。”
姜川等众人忙活差不多了，让人把草帽草鞋分下去，一双足够走一日了，明日晚上再做明日的，多做了的没地方放。
“屠兄，晚上按照名单轮流守夜，三人一组轮流来，一晚上六个人，三人守上半夜，三人守下半夜。”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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