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跟蒙了层灰布似的，她背着竹筐，筐里空着，就等装着"宝贝"呢。三十七文钱贴身揣着，硬梆梆地硌腰，她却乐得慌——今儿个要买锄头、镰刀，还要挑种子，一样不能少。出门前，她掰了块粗粮饼塞袖里，饼干得能崩牙，可嚼着嚼着就甜了：往后咱也有自家锄头，再不用看人脸色了！
山道露水厚，布鞋面"嗖"地湿一层。她边走边啃，腮帮子发酸，心里却盘算：锄头得买，可钱却不够买新的，不如去铁匠铺"捡漏"；种子得挑耐贫瘠的，陈种便宜，正合她那两亩"石头地"。
集市刚冒头，粮行门口热气蒸腾。苏青禾捏起一粒粟米，"咔吧"咬开，米香冲鼻——陈粱，不够，可便宜啦！她笑眯眯凑到柜台："老伯，新粟米三十文一斗，陈种二十文，您算我半斗九文行不？再问个路——哪家铁匠铺实在？"
山羊胡老头见她爽快，又听说是薄田备耕，笑应："成！前街李铁匠，锄头刃不利还管磨，就是得等会儿。"
路过菜摊，见一位大婶愁眉苦脸守着菠菜和萝卜。苏青禾灵机一动："大婶，我往后地里要种菜，咱以菜换'薄荷驱蚊包'咋样？您家夜里还要看田，蚊子准盯上。"
大婶一听驱蚊包，眼睛放光："成！下次我多带新鲜菜，你要有驱蚊包，咱就换！"两人当下拍板，约了下月初七集市见。
前街铁匠铺，火星子蹦得老高。李铁匠正在抡大锤，见小姑娘正蹲在墙角翻旧农具，笑道："那把生锈的没人要，木柄松，得重绑。"
苏青禾抡起旧锄头，柄虽晃，刃却还厚，"师傅，您给我修修，八文钱包绑紧、磨快，再送我块小磨刀石，成不？省得您打新锄头，还省料呢！"
铁匠乐了："丫头会算账！行，等着！"锤声叮当，半个时辰，旧锄头焕然一新：麻绳缠柄，刃口亮得能照人脸；新镰刀也递过来，十五文，沉甸甸，一挥"嗖"地带风。苏青禾咧嘴首笑，"家伙式"终于有着落！
锄头、镰刀、半斗粟米装进竹筐，三十二文钱花出去，还剩五文应急。她脚步轻快，一路哼小曲。
村口遇李奶奶，"青禾，买铁器啦？钱够不？"
"够了奶奶！等我菜地长起来，给您送些去！"苏青禾笑得见牙不见眼。
回到茅草屋，她先把粟米倒进陶缸，又拿旧布给锄头"穿衣"——防锈；镰刀挂在门后，伸手就能够；磨刀石搁灶台角，随手能磨。摸着这些"铁家伙"，她仿佛看到绿油油的粟苗在风里晃头，心里踏实得很。
她掰着手指数：
- 明儿一早先挖排水沟；
- 后日把堆肥坑再翻一遍；
- 春分前后就能下种。
数完，一拍手："春耕第一步，稳稳当当！"窗外月牙爬上树梢，薄荷香随风钻进屋，她伸个懒腰，倒头就睡——梦里全是"叮叮当当"的锄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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