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在凌晨停了，木屋外的天地白得晃眼，连日出都像是裹了层冰壳子，没什么温度。顺子一早起来就煮了锅玉米粥，粥里掺了点晒干的野蘑菇，香味飘满了屋子，总算压下去了些身上的寒气。
“阴宫入口在冰川中间的裂缝里，得用冰镐凿着走。”顺子把最后一块玉米饼塞进嘴里，指了指门外的冰川，“我爹当年留下的冰镐还在，比你们带的工兵铲好用，等会儿我去拿。”
王胖胖啃着玉米饼，含糊不清地说：“那裂缝深不深？会不会走一半冰塌了？胖爷我可不想被埋在冰里，变成千年冰尸。”
张死灵正擦着那把涂了鲛骨汁的匕首，闻言抬头看了眼冰川方向：“裂缝下面有暗河，冰塌了会掉进暗河，比埋在冰里更危险。等会儿走的时候，脚踩稳，别碰冰面上发蓝的地方——那是薄冰，一踩就碎。”
我摸出爷爷笔记里夹着的一张老照片，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有个穿棉袄的男人站在冰川裂缝前，手里举着个铜鱼形状的东西，背景里能看到暗河的水光。照片背面写着“癸卯年冬至，阴宫入口，铜鱼引路灯”，字迹是爷爷的，墨迹还很清晰，像是刚写没多久。
“我爷爷来过这里。”我把照片递给他们，“他说铜鱼能当引路灯，说不定第五片铜鱼就在裂缝里。”
顺子凑过来看了眼照片，突然愣了：“这是我爹！照片上的人是我爹！”他指着照片里的男人，声音都在抖，“我爹当年就是穿着这件棉袄进山的，他手里拿的……是蛇眉铜鱼？”
我们都愣住了，没想到顺子的爹竟然认识我爷爷，还跟蛇眉铜鱼有关。难道当年我爷爷和顺子的爹是一起找阴宫的？那他们最后为什么分开了？顺子的爹又去哪里了？
“你爹没跟你说过我爷爷的事吗？”我问。
顺子摇了摇头，眼眶有点红：“我爹进山那年我才五岁，他走之前只说要去个很重要的地方，找到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的东西，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娘说他可能死在山里了，可我一首觉得他还活着。”
张死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会帮你找到你爹的，不管他是活着还是……”他没说完，但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在这种地方，失踪这么多年，活着的希望很渺茫。
顺子点了点头，抹了把脸：“走吧，拿冰镐去，早找到阴宫，早知道答案。”
我们跟着顺子去了他爹当年住的小木屋，屋里堆满了进山的装备，墙角立着三把锈迹斑斑的冰镐，镐头上还沾着冰碴子，像是刚用过。顺子拿起最上面那把冰镐，递给我：“这把是我爹最常用的，你拿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我接过冰镐，镐柄上刻着个小小的“顺”字，是用刀刻的，刻痕很深，显然是顺子的爹特意留下的。我握紧冰镐，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这把冰镐不仅是工具，更是顺子对他爹的念想。
我们背着装备往冰川裂缝走，雪地里的脚印很快就被风吹平了，只剩下我们西个人的身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移动。走到裂缝前，我才发现这裂缝比想象中宽，有两米多，深不见底，往下看能看到暗河的水光，泛着冷幽幽的蓝。
“我先下去探路。”张死灵把冰镐往冰壁上一凿，冰屑簌簌往下掉，他踩着冰镐凿出的坑，慢慢往下爬，“你们跟在我后面，顺子断后，注意脚下。”
我跟在张死灵后面，冰镐凿在冰壁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在裂缝里回荡，格外刺耳。爬了大概有十几米，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我踩的那块冰碎了，整个人往下坠，还好张死灵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了上去。
“小心点，我说过别踩发蓝的冰。”他皱着眉，指了指我刚才踩碎的地方，冰面果然发着淡淡的蓝，“下面就是暗河，掉下去就完了。”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后怕，赶紧调整姿势，踩着冰镐凿出的坑继续往下爬。又爬了十几米，终于到了裂缝底部，这里比上面宽，能容两个人并排走，地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冰下面能看到暗河的水流，发出“哗哗”的声-音。
“往这边走，前面有个冰窟，我爹的笔记里写着，阴宫的正门在冰窟里。”顺子拿着他爹留下的笔记，在前面带路。
我们跟着他往冰窟走，冰面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呼吸都能看到白气。走了大概有五十米，前面突然出现一片冰窟，冰窟里立着十几具冰尸，都穿着古代的衣服，手里拿着兵器，像是在守卫什么。
“这是冰尸阵。”张死灵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冰尸，“这些冰尸是阴宫的守卫，一旦有人靠近，就会活过来攻击人。”
王胖胖掏出工兵铲，往后退了退：“活过来？跟粽子一样？胖爷我可不怕粽子，就是这冰尸看着比粽子凶，别冻着冻着突然诈尸。”
他的话刚说完，最前面的那具冰尸突然动了，手臂抬了起来，朝着我们挥过来。张死灵反应快，掏出匕首就刺，匕首刚碰到冰尸的胳膊，冰尸就发出“咔嚓”一声，胳膊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冰碴子。
“它们怕鲛骨汁！”张死灵大喊，“用涂了鲛骨汁的武器！”
我们赶紧掏出武器，朝着冰尸冲过去。冰尸虽然多，但都怕鲛骨汁，只要被武器碰到，就会碎成冰碴子。没一会儿，十几具冰尸就被我们解决了，冰窟里散落着一地冰碴子。
“前面就是阴宫的正门了。”顺子指着冰窟尽头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个巨大的铜鱼图案，图案中间有个凹槽，跟我们手里的蛇眉铜鱼一模一样。
我们走到石门跟前，张死灵掏出一片蛇眉铜鱼，放进凹槽里，“咔嗒”一声，石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滴答”的水声，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跟钱塘沉船墓里的味道一样。
石门后是个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冰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都是关于蛇眉铜鱼的，上面写着“铜鱼有三六，归墟有一殿，铜鱼聚，归墟开，铜鱼散，天下乱”。
“归墟神殿。”我小声念着铭文，“爷爷笔记里写的归墟神殿，真的存在。”
张启山说过，“它”组织和裘德考的人想毁掉归墟神殿，释放里面的无魂傀儡，到时候天下就会大乱。看来蛇眉铜鱼不仅关系着家族诅咒，还关系着天下的安危，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所有的铜鱼，保护归墟神殿。
我们沿着通道往里走，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的大厅，大厅中间有个冰台，冰台上放着个铜盒子，盒子上刻着蛇眉铜鱼的图案——第五片铜鱼肯定在里面！
我们走到冰台跟前，刚想打开铜盒子，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石门关上了，大厅两侧的冰壁上突然出现许多冰窟窿，无数只冰虫从窟窿里爬出来，朝着我们扑来。
“是冰蛊！”顺子大喊，“被它们咬到会冻成冰雕！快用鲛骨汁！”
我们赶紧掏出武器，朝着冰蛊挥去，冰蛊一碰到鲛骨汁就变成了冰碴子。但冰蛊太多了，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我们很快就体力不支了。
“打开铜盒子！说不定铜鱼能驱冰蛊！”张死灵大喊。
我赶紧打开铜盒子，里面果然放着第五片蛇眉铜鱼，鱼眼镶嵌着一颗绿色的宝石，在冰灯的光下泛着幽光。铜鱼刚被拿出来，就发出一阵绿光，绿光笼罩着整个大厅，冰蛊瞬间就停住了，然后慢慢变成了冰碴子。
我们松了口气，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王胖胖拿起铜鱼，翻来覆去地看：“这铜鱼还真管用，不仅能当引路灯，还能驱蛊，真是个宝贝。”
就在这时，大厅的冰壁突然裂开一道缝，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找到第五片铜鱼了，多谢你们帮我拿到。”
我们回头一看，裂缝里站着个穿黑色大衣的人，手里拿着把枪，正对着我们——是裘德考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石门不是关上了吗？
“你怎么进来的？”我问。
那人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铜鱼形状的东西：“我有这个，阴宫的任何门都能打开。现在，把铜鱼交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张死灵掏出匕首，挡在我们前面：“别想抢铜鱼！有本事就来拿！”
那人刚想开枪，突然从裂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冲了进来，手里都拿着枪——是“它”组织的人！
“裘德考先生，你以为你能独吞铜鱼吗？”为首的人冷笑一声，“‘它’组织才是最后的赢家。”
裘德考的人脸色一变，赶紧往后退：“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一首跟着你们，就是为了等你们拿到铜鱼，再坐收渔翁之利。”为首的人朝着我们走来，“现在，把铜鱼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我们都握紧了武器，心里清楚，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就在这时，大厅的冰台突然晃动起来，冰壁上的铭文开始发光，整个阴宫都在摇晃——是归墟神殿的机关被触发了！
“不好！阴宫要塌了！”顺子大喊，“快从裂缝里走！不然我们都会被埋在冰里！”
我们赶紧朝着裂缝跑去，裘德考的人和“它”组织的人也顾不上抢铜鱼了，跟着我们往裂缝外跑。刚跑出裂缝，阴宫就塌了，冰川裂缝也开始合拢，我们赶紧往上爬，爬了大概有十几米，突然听见下面传来顺子的喊声：“我爹！我看到我爹了！他在下面！”
我们回头一看，顺子正趴在裂缝边缘，往下看。下面的暗河里，有个穿棉袄的男人正朝着我们挥手，虽然距离很远，但能看出他就是照片里的人——顺子的爹！
“我爹还活着！我要下去救他！”顺子说着就要往下跳，我们赶紧拉住他。
“别冲动！裂缝要合拢了，下去会被埋在里面的！”张死灵大喊。
顺子挣扎着：“那是我爹！我不能不管他！”
就在这时，下面的男人突然举起手里的铜鱼，朝着我们挥了挥，然后转身跳进暗河，消失在水流里。顺子看着暗河，眼泪掉了下来：“我爹……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们拉着顺子，赶紧往上爬，刚爬到冰川上面，裂缝就彻底合拢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冰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瘫在冰面上，大口喘着气。王胖胖掏出第五片铜鱼，放在手里看：“这趟长白山没白来，拿到了铜鱼，还知道了顺子他爹还活着，也算是个好消息。”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不安——“它”组织和裘德考的人都知道我们拿到了第五片铜鱼，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更加疯狂地追杀我们。而且，顺子的爹为什么会在暗河里？他这么多年一首在阴宫里吗？他手里的铜鱼又是哪里来的？
张死灵把铜鱼收起来，看着冰川方向：“我们得尽快离开长白山，去下一个地方找第六片铜鱼。‘它’组织和裘德考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没有时间耽误。”
顺子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找到我爹，问清楚当年的事。”
我们点了点头，朝着山下走去。雪又开始下了，把我们的脚印慢慢覆盖，仿佛我们从未来过这里。但我们知道，这场关于蛇眉铜鱼的冒险还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更危险的古墓，更强大的敌人，还有更多隐藏在时光里的秘密。
而我还不知道，下一个地方等着我们的，不仅有第六片铜鱼，还有一个关于归墟神殿的惊天秘密，这个秘密，将会改变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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