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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亡命荒原

小说: 我以凡胎,渡仙成狂   作者:洋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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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星瘴笼罩的陨星湖区域,重新踏上暗红色荒原的瞬间,墨尘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强行催动破邪冥灯刺施展“冥灯焚寂”,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灯元与魂念,此刻丹田空荡,识海刺痛,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过般剧痛。更严重的是与那星辰虚影意志对抗时留下的灵魂创伤,如同瓷器上的细密裂纹,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崩碎。

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

“前辈!”星陨子连忙上前搀扶,脸上充满了担忧与焦急。阿衍也紧张地抓住墨尘的衣袖。

墨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坚持。他回头望去,只见陨星湖方向的星瘴剧烈翻涌,赤焰部虬髯大汉的怒吼与阴骨宗老妪尖利的啸声隐约传来,显然追兵并未放弃,正在试图冲破星瘴。

不能停留!

“继续走!往西北!”墨尘声音沙哑,辨明了一下“唤魂印”传来的、依旧指向西北方向的微弱感应,强行迈开脚步。

星陨子不敢怠慢,连忙架住墨尘一条胳膊,阿衍则在另一侧尽力搀扶,三人跌跌撞撞地向着荒原深处逃去。

此刻的墨尘,几乎失去了所有战力,随便遇到一头妖兽或者一个炼气期的劫匪,都可能让他们万劫不复。唯一的倚仗,便是星陨子那筑基初期(且不稳)的修为,以及阿衍那能提前感知危险的微弱通灵体特质。

荒原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暗红色的沙土,呼啸的狂风,铅灰色的天空,构成了一副永恒不变的苍凉画卷。

他们不敢走开阔地,只能沿着一些干涸的河床、起伏的沙丘阴影艰难前行。每走一步,墨尘都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一分,意识如同浸水的棉絮,不断下沉。

怀中的渡魂灯传来持续的温热,采薇新融入的魂魄碎片让灯焰更加稳定、灵动,传递出担忧与安抚的意念。那三块紧贴在一起的传承骨片也微微震颤,散发出清凉的气息,勉强护住他濒临破碎的神魂核心。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安全之地疗伤,否则不用追兵赶来,他自己就会先油尽灯枯。

一天,两天……

他们在荒原上艰难跋涉,如同三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渴了,寻找一些耐旱植物根系挤出的汁液;饿了,只能靠星陨子储物袋中仅存的一点干粮和偶尔捕获的低阶沙鼠果腹。

期间,他们数次感应到强大的妖兽气息从附近掠过,都凭借着阿衍那玄妙的危险预感,提前躲藏起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也远远看到过其他修士队伍的身影,皆小心翼翼地绕开,不敢接触。

墨尘的状态越来越差,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全靠星陨子爷孙拖拽着前行。他的身体滚烫,那是灵魂创伤引发的高热,口中不时溢出带着神魂碎片的鲜血。

星陨子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他尝试过给墨尘喂服疗伤丹药,但墨尘的伤势主要在神魂,普通丹药收效甚微。

“爷爷……墨前辈他……会不会……”阿衍看着墨尘愈发苍白的面容,声音带着哭腔。

“不会的!墨前辈吉人天相,定能挺过去!”星陨子语气坚定,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他抬头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唤魂印”指引的方向,也是他宗门古籍中记载的“陨星湖”更深处,据说有一片相对安全的“千窟山”地域。

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就在墨尘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星陨子也几乎绝望之时——

走在最前面探路的阿衍,忽然发出一声低呼:“爷爷!前面……前面有光!”

星陨子精神一振,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在视线的尽头,那片永恒昏沉的铅灰色天空下,隐约出现了一片连绵起伏的、如同被无数巨剑劈砍过的嶙峋山峦。而在那山峦的阴影中,似乎有点点微弱却稳定的、如同星辰般的光芒在闪烁!

不是妖兽的眼睛,也不是法术的光芒,那更像是……某种矿石,或者阵法发出的光?

“是千窟山!一定是千窟山!”星陨子激动得声音颤抖,“古籍记载,千窟山山体蕴含‘星辉石’,夜晚会自行发光!那里洞窟密布,地形复杂,易于藏身!”

希望就在眼前!

星陨子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力气,背起几乎完全昏迷的墨尘,拉着阿衍,向着那片闪烁着微光的山峦拼命奔去。

望山跑死马。看似不远的距离,在体力耗尽的情况下,显得格外漫长。

当三人终于踉跄着冲入千窟山范围,躲进一个不起眼的、散发着微弱星辉的狭窄岩缝中时,星陨子首接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阿衍也累得小脸煞白,靠在岩壁上。

岩缝深处,墨尘躺在地上,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星陨子挣扎着爬过去,探了探墨尘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依旧存在。他稍稍松了口气,连忙取出最后一点清水,小心地喂入墨尘口中。

“前辈……我们到千窟山了……您一定要撑住……”星陨子喃喃道,像是在祈祷。

或许是到了相对安全的环境,精神松懈下来;或许是那清水的滋润;又或许是怀中的渡魂灯与传承骨片感受到了安全,开始自发地温养他的神魂……

墨尘那游离在崩溃边缘的意识,终于缓缓沉淀下来,陷入了一种深度的、自我修复的沉寂之中。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不再是墨尘,而是化身为一缕微光,飘荡在无垠的星空之中。他看到星辰诞生,看到星骸飘零,看到无数文明的兴衰如同烟花般在宇宙中绽放又湮灭……他看到,在那冰冷的星骸深处,在那被遗忘的宇宙角落,总有一点不灭的魂光,执着地闪烁着,等待着被引渡,被归拢……

《星骸秘卷》中那些晦涩难懂的星辰魂语,在这奇特的梦境中,仿佛变得清晰了一些。他隐隐感觉到,修复采薇魂魄的道路,似乎与这浩瀚的星空,产生了某种玄妙的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当墨尘的意识如同退潮般缓缓回归,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怀中渡魂灯传来的、前所未有的温暖与稳定。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岩缝顶端那些自行发光的、如同镶嵌着碎钻般的星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然后,他便看到了守在旁边,靠着岩壁打盹,却依旧眉头紧锁的星陨子,以及蜷缩在爷爷身边,睡得并不安稳的阿衍。

自己……还活着。

墨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体的状况。依旧虚弱不堪,灯元只恢复了微不可查的一丝,神魂的裂纹依旧存在,但至少,那濒临破碎的危机感己经过去,伤势被稳定住了。

他尝试运转《冰心凝神诀》,神魂传来阵阵刺痛,但终究是能够缓慢运转了。丹田内的破邪冥灯刺也沉寂着,灵光黯淡,需要长时间温养。

这一次,真是险死还生。

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怀中的渡魂灯微微一颤,灯焰平稳跳动,传递出欣喜与安然的意念。采薇的魂火,比之前更加凝实了几分。

他又摸了摸那三块紧贴在一起的传承骨片,它们温热依旧,似乎在他昏迷期间,彼此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前辈!您醒了!”轻微的动静惊醒了浅眠的星陨子,他猛地睁开眼,看到苏醒的墨尘,顿时惊喜交加,老泪纵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阿衍也被惊醒,揉着惺忪睡眼,看到墨尘醒来,小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墨尘看着这相依为命的爷孙,看着他们眼中真挚的关切,冰冷的心湖微微荡起一丝涟漪。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沙哑:“多谢……辛苦你们了。”

“前辈言重了!若非前辈,我爷孙早己死在骸骨帮手中,此恩如同再造!”星陨子连忙摆手。

墨尘不再多言,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岩壁上。他需要尽快恢复一些实力,这千窟山也绝非绝对安全。

“我们在此……停留了多久?”他问道。

“大概三日了。”星陨子答道,“期间我小心探查过附近,这片区域洞窟极多,错综复杂,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修士或强大妖兽的踪迹,还算安全。”

墨尘点了点头。三日……不知道陨星湖那边的追兵是否还在搜寻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他闭上双眼,开始全力引导那微弱的灯元,滋养肉身,修复神魂裂纹。同时,心神也沉入识海,尝试去理解、消化那《星骸秘卷》中涌入的庞大信息。

星辰……魂光……引渡……

一条模糊却宏大的道路,似乎正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而他的“渡魂”之道,在经历了冥河、酆都、落魂涧、幽冥古道、骨灵祭坛、陨星湖之后,终于开始触及那更加浩瀚的……星骸之秘。

千窟山的寂静,是他难得的喘息之机。但墨尘知道,荒原的危机从未远离,圣教的阴影依旧笼罩,而他的征程,还远远未到终点。

他需要变得更强,才能在这条逆天而行的“渡魂”之路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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