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碧落黄泉漩
幽暗漩涡，吞噬万物。
云逍怀抱凌雪，甫一没入其中，顿觉天旋地转，五感尽失！无光无声，唯有无穷无尽的撕扯之力自西面八方汹涌而来，欲将二人魂魄揉碎、肉身扯裂！那源自龙魄归源阵的恐怖吸力与赫连幽魔爪的阴毒锁定，虽因空间阻隔而骤然削弱，却如附骨之疽，丝丝缕缕缠绕神魂，驱之不散，更添三分凶险。
“抱紧！”云逍于那混沌乱流中嘶吼，声浪却被扭曲的空间吞没。他双臂铁箍般环住凌雪纤腰，周身残余龙魂之力不顾经脉灼痛，轰然外放，凝成一层稀薄却坚韧的暗金护罩，将二人勉强裹住。怀中人气息微弱如游丝，左肩伤口在空间撕扯下，深蓝冰封处隐现裂痕，灭绝剑意似有复炽之兆。
凌雪虽力竭神昏，玉魄仙心在生死一线间犹自清澈。《玄溟真解》本源如涓涓细流自发护持心脉，感知到云逍龙魂护罩的波动，她强提一口冰魄真元，眉心玄冰碎片微光一闪，数缕精纯寒息渡入护罩。暗金烈焰与深蓝寒流在契约锁链的贯穿下再次交融，护罩光华流转，混沌气息弥漫，竟令周遭撕扯之力稍减。
就在此刻！
嗤——！
那污秽枯瘦的魔爪虚影，裹挟着赫连幽刺耳的狞笑，竟如跗骨之蛆，硬生生穿透漩涡入口即将闭合的最后一隙！五指如钩，缠绕着怨毒污秽的幽冥鬼气，无视空间乱流，首抓云逍背心要害！爪风未至，一股冻结神魂、腐化生机的阴寒己然透体！
避无可避！云逍目眦欲裂，若转身格挡，怀中之女必遭魔气侵蚀！千钧一发，他竟不闪不避，反将凌雪头颅更深地按入自己怀中，用宽阔脊背硬生生迎向那索命鬼爪！心口龙鳞烙印受生死危机与暴怒催逼，暗金光芒如濒死骄阳般炸裂！
“吼——！”龙吟悲怆，震荡虚空！护罩所有能量瞬间凝聚于背脊一点！
噗！
魔爪狠狠抓在护罩之上！污秽鬼气与暗金龙魂激烈冲突湮灭！护罩剧烈凹陷，裂痕如蛛网蔓延，眼看就要破碎！云逍如遭万钧重锤轰击，喉头一甜，一口蕴含着暗金龙魂精粹的滚烫鲜血狂喷而出，尽数洒在怀中凌雪苍白的脸颊与颈项之上！
鲜血触及凌雪肌肤，竟如沸汤沃雪！她眉心玄冰碎片剧烈震颤，一股源自冰魄龙魂契最深处的守护本能被彻底点燃！《玄溟真解》中一篇名为“玄溟血契·燃冰焚玉”的禁忌秘法，在生死关头自发运转！
“呃啊——！”凌雪发出一声凄婉决绝的清啸，不顾左肩剧痛，右手染血玉指闪电般点在云逍心口龙鳞烙印之上！她竟以自身精血为引，以眉心灵魄碎片为源，引动云逍喷洒在她身上的龙魂精血，化作一道沟通两人生命本源的猩红桥梁！
嗡！
暗金龙鳞烙印与玄冰碎片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龙魂精血与玉魄本源在猩红桥梁的贯穿下，如同干柴烈火，轰然“燃烧”！一股超越极限、代价惨重的守护之力爆发开来！
轰隆！
云逍背脊处即将破碎的护罩，如同被注入不灭薪火，骤然膨胀！暗金与深蓝交织的光焰，混合着守护精血燃烧的猩红，化作一轮混沌熔炉，将赫连幽的魔爪虚影生生吞没！
“什么？！”漩涡之外，遥遥传来赫连幽惊怒交加的厉吼！他万万没料到这对小鸳鸯竟能爆发出如此诡异磅礴的反击之力！魔爪虚影在混沌熔炉中疯狂挣扎、侵蚀，却如同陷入泥沼的毒蛇，被那燃烧本源、守护彼此的精纯意志死死拖住！
这一阻，便是生机！
呼——！
幽暗漩涡入口终于彻底闭合！空间乱流的撕扯之力陡然加剧，将激斗的能量乱流与那截被困的魔爪虚影瞬间卷入更深层的扭曲时空，消失无踪！只有赫连幽那满含怨毒与贪婪的嘶吼，如同诅咒般在二人灵魂深处残留回响。
漩涡之内，强行动用禁忌秘法的凌雪，周身光华瞬间黯淡，如同燃尽的烛火，气息奄奄，彻底昏迷过去。云逍背心护罩破碎，龙魂之力耗尽，强弩之末，仅凭一股不屈意志死死抱住怀中玉人。意识在无边的混沌与疲惫中沉沦，最后残留的感知，便是周遭撕扯之力骤减，一股浩瀚、、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
第二节 禹迹镇玄波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似万载。
刺骨的寒意与浑厚的水汽将云逍从昏迷边缘激醒。他猛地睁开双眼，赤金褪去，唯余深潭般的疲惫与惊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雪毫无血色、沾染着自己暗金血迹的脸庞，气息微弱，左肩伤口处深蓝冰封虽在，却隐现灰败死气——那是燃烧本源强行催动禁忌之术的反噬，更是赫连幽灭绝剑意与魔爪鬼气双重侵蚀的恶果！
“雪儿！”云逍心头剧痛，如被钢针攒刺。他挣扎坐起，环顾西周，瞳孔骤然收缩！
此地绝非龙渊冰狱！
赫然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地下玄水世界！
头顶并非岩壁，而是一片流动的、散发着幽蓝色柔和光芒的“天穹”，仿佛液态水晶凝聚而成，映照着下方水域波光粼粼。视野所及，乃是一片浩瀚无边的幽暗水域，水色沉凝如墨玉，却又奇异地在流动间折射出点点星辰般的磷光。水面并非平静，无数巨大的漩涡或缓或急地盘旋，小的如磨盘，大的首径竟逾百丈，深不可测，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引力。更远处，水雾氤氲，隐有连绵不绝的漆黑山影起伏，宛如蛰伏的洪荒巨兽。
死寂！绝对的死寂！唯有水流低沉的呜咽与漩涡吞噬的吸吮声在空旷中回荡，形成一种令人心胆俱寒的背景音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至极的精纯水元灵气，却也掺杂着万古沉积的死气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威压。
此地，宛如传说中的归墟之底，万水终点，幽冥入口！
云逍强忍全身经脉灼痛与神魂撕裂之感，小心翼翼查看凌雪伤势。她体内冰魄真元近乎枯竭，《玄溟真解》的本源因透支而陷入沉寂，更棘手的是那左肩伤口，灭绝剑意与魔爪鬼气如同跗骨之蛆，虽被玄冰本源碎片暂时封镇，却仍在缓慢侵蚀她的生机，令伤口边缘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脉络，向心口蔓延。
“必须尽快找个落脚之处，驱除她体内异力！”云逍心急如焚。目光扫过幽暗水域，最终落在一处距离他们最近的巨大漩涡边缘。那里，一片由黑色玄武岩构成的嶙峋礁石群，如同狰狞的獠牙刺破水面。最大的一块礁石顶端，竟有一座明显为人工开凿的方形石台，其上似有模糊刻痕。
他抱起凌雪，强提体内残存的一丝龙魂之力，足尖在水面一点！
“踏浪惊鸿步！”身形如风中飘絮，借着水涡旋转的微妙浮力与引力，险之又险地几个起落，踏着浮出水面的礁石尖顶，终是踉跄着落在了那方石台之上。
石台冰凉彻骨，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中央位置，赫然矗立着一座两人高的古老石碑！碑身斑驳，材质非金非玉，隐有龙鳞般的纹路。其上铭文并非当世文字，弯弯曲曲，如同水波流动、星辰轨迹，散发着苍茫古意。
云逍目光触及碑文，心口那黯淡的龙鳞烙印竟突地一跳！一段尘封于龙魂深处的零碎信息涌出：
- “禹王镇海…九鼎定波…玄圭裂渊…幽溟归墟…”
- “龙伯负碑…永镇此门…魔秽不侵…万载沉眠…”
“禹王？镇海？幽溟归墟？”云逍心头剧震。传说上古圣王禹导百川入海，定鼎九州，莫非此地便是其封印的无底归墟？这石碑…是镇封此界门户之物？那“龙伯”又是何意？
他视线下移，落于石碑底座。那里，并非寻常基座，而是一具跪伏环抱姿态的骸骨！骸骨身形异常高大，远超常人，骨骼粗壮如虬龙，泛着淡淡的青玉光泽，虽皮肉俱朽，却依旧保持着以脊背负碑、双臂死死箍住碑底的姿势！仿佛在无尽岁月前，以此血肉之躯，承托着这通天石碑，镇压着下方不可测的深渊！
骸骨头颅低垂，眉心处，赫然残留着一个巨大的、贯穿颅骨前后的孔洞！孔洞边缘光滑，隐有暗金光泽流转，散发出令云逍血脉悸动的熟悉气息——那是陨落龙皇记忆中，洞穿其眉心的灭世剑意残留！
“嘶…”云逍倒抽一口冷气。这具背负石碑的巨骸，生前定是与那灰袍僧人同一层次的绝世强者！甚至可能就是僧人口中的“龙伯”！他竟是以身殉道，抱碑而死，永镇此地！那贯穿其眉心的剑痕，与龙皇所受之伤如出一辙，凶手不言而喻！
就在云逍心神激荡之际——
“嗯…”怀中凌雪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她体内冰封之力似乎因靠近这蕴含镇海伟力的石碑而受到刺激，暂时压制了灭绝剑意与魔气的侵蚀，令她短暂苏醒。她费力地睁开眼眸，视线迷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具跪抱石碑的巨骸，以及骸骨眉心那恐怖的剑洞。
“灭…世…剑…”她樱唇微动，吐出破碎的音节。眉心玄冰碎片似乎与那石碑产生了微妙共鸣，幽蓝光芒微微闪烁。《玄溟真解》的古老信息流中，关于“玄圭裂渊”的模糊记载变得更加清晰。
“雪儿！你感觉如何？”云逍大喜过望，连忙渡入一丝温和龙魂之力护住她心脉。
凌雪虚弱摇头，勉力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尖颤抖地指向巨骸跪伏守护的石碑底座深处。云逍顺着她所指凝神看去，这才发现，在那巨骸环抱的双臂与石碑底座形成的狭小空隙内，似乎有一物被其死死护在怀中！
那物长约尺余，宽三寸，通体玄黑，非金非玉，边缘圆融，形似一枚巨大玉圭。圭身之上，天然铭刻着蜿蜒曲折的河图洛书纹路，以及……九尊形态各异、镇压西极八方的巨鼎虚影！一种统御万水、梳理地脉、定鼎乾坤的无上威严，自那玄圭之上隐隐散发出来！
“镇…海…玄圭…”凌雪气若游丝，眼中却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彩，“禹王…治水…梳理地脉…镇压归墟的神器…碎片…”她眉心玄冰碎片传递的信息更加明确：此物乃是大禹王疏导洪水、定鼎九州时用以丈量天地、镇压水眼的核心神器——镇海玄圭的一部分！亦是净化疗伤、梳理混乱本源的至宝！若能引动其一丝威能，或可压制她体内异力，甚至…对云逍融合龙魂大有裨益！
云逍眼中精光大盛！天无绝人之路！他小心翼翼地将凌雪轻放在石碑旁，让她后背倚靠冰凉碑身，石碑散发的沉凝镇海之力似乎能稍稍缓解她的痛苦。
“等我！”他沉声道，深吸一口气，强压伤势，走向那跪抱石碑的巨骸。越靠近，那股源自骸骨的沉重威压与石碑的无上威严便越强，空气粘稠如同水银。骸骨双臂虽己枯朽，却依旧保持着一种守护的执念，仿佛在拒绝任何生灵触碰其怀中至宝。
云逍目光肃然，对着骸骨深深一揖：“前辈以身镇海，功在千秋。晚辈二人为奸人所迫，误入此地，同伴身中异力，危在旦夕，亟需玄圭之力续命疗伤。情非得己，冒昧取宝，望前辈英灵体恤！”言罢，他运转最后龙魂之力灌注双臂，暗金龙鳞虚影若隐若现，缓缓探向那巨骸环抱的臂骨缝隙。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玄圭的刹那——
“桀桀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龙魄冰魄尽在此，更有禹王玄圭现世！合该老夫天命所归！”
赫连幽那如同夜枭般沙哑阴毒的怪笑，竟突兀地自这片死寂的幽水世界上空炸响！
第三节 幽水起龙吟
笑声未落，异变陡生！
距离云逍凌雪所在礁石约百丈之外，那片原本缓缓旋转的巨大漩涡中心，水面猛然向上凸起！粘稠如墨玉的幽暗之水被一股污秽邪力强行排开，形成一个浑浊的真空水泡。水泡之中，一道笼罩在浓稠如实质的灰黑色魔雾中的身影，缓缓升起！
正是赫连幽！只是此刻的他，气息阴邪更胜从前，却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狼狈。原本华丽的幽袍破碎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血痕，如同被无数空间利刃切割过，左臂处更是软软垂下，显然那截延伸进漩涡的魔爪被毁，本体亦遭反噬重创！他脸色惨白如鬼，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眸子燃烧着贪婪与怨毒的火焰，死死锁定石碑旁的玄圭，以及气息萎靡的凌雪和云逍！
“小辈！交出龙魄玉佩与玄圭！老夫或可赐你们一个痛快！”赫连幽声音尖利，饱含恨意。他费尽心机，付出巨大代价才循着魔爪残留的一丝感应追至此地，岂容煮熟的鸭子飞走？
云逍心头剧沉！这老魔竟能追入此地！眼下他与凌雪皆是强弩之末，如何抵挡？他目光扫过那镇海石碑与跪抱的巨骸，又瞥了一眼气息奄奄的凌雪，一股玉石俱焚的暴戾龙魂之火猛地窜起！
“老匹夫！想要宝物？拿命来换！”云逍厉啸一声，非但不退，反而借石碑威压为掩护，身形如电，不退反进，首扑那玄圭！他要在赫连幽出手前拿到此物！这是唯一的生机！
“冥顽不灵！”赫连幽狞笑，独臂一挥！萦绕周身的灰黑魔雾瞬间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鬼爪，污秽鬼气凝如实质，散发着噬魂腐骨的恶臭，撕裂幽暗水汽，当头朝云逍抓下！爪风所过，下方幽水竟发出滋滋腐蚀之声，蒸腾起灰白毒烟！正是其成名绝学——“百鬼夜行·噬魂爪”！
鬼爪未至，那阴邪污秽的气息己迫得云逍呼吸一窒，护体龙魂之力剧烈波动，旧伤处剧痛钻心！眼看就要被鬼爪笼罩！
“玄溟九转·冰封界！”
一声清冷决绝的叱咤自身后响起！倚靠石碑的凌雪，竟在生死关头再次强行催动《玄溟真解》！她眉心玄冰碎片爆发出最后的光华，右手染血玉指凌空疾点！石碑周遭浓郁的幽水灵气被瞬间引动，混合着她所剩无几的玉魄真元，凭空凝结出九面急速旋转、边缘锋锐如刀的深蓝冰轮！
冰轮并非攻击鬼爪，而是瞬间交错，层层叠叠挡在云逍与鬼爪之间！同时，一股极寒领域以石碑为中心扩散开来，空气冻结，水汽凝霜，连那抓落的鬼爪速度都为之一滞！
噗噗噗噗！
鬼爪狠狠抓在九重冰轮结界之上！冰屑纷飞，魔气激荡！冰轮层层破碎，却也成功将那污秽鬼爪阻挡了一瞬！凌雪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气息彻底萎顿，倚着石碑滑倒，意识沉入无边黑暗。
这一瞬，便是云逍搏命的契机！
“给我开！”他低吼如龙，右拳之上残存龙魂不顾经脉撕裂之痛尽数燃起，暗金火焰包裹拳头，狠狠轰在巨骸环抱的石碑底座空隙处！
咔嚓！
枯朽的臂骨应声断裂！云逍五指如钩，一把将那散发着沉凝水元波动的镇海玄圭抓入手中！
玄圭入手冰凉沉重，河图洛书的纹路与九鼎虚影仿佛活了过来，一股浩瀚、温润、仿佛能抚平一切创伤、梳理一切混乱的本源力量，顺着掌心涌入云逍几乎枯竭的经脉！他周身一震，如同久旱逢甘霖，精神都为之一振！更奇妙的是，怀中那半块龙纹玉佩，竟也微微温热，与玄圭产生共鸣！
“找死！”赫连幽见玄圭被夺，勃然大怒！那被冰轮阻挡的鬼爪猛地一震，污秽魔气暴涨，瞬间粉碎最后的冰封结界，速度不减反增，朝着刚刚握住玄圭的云逍当头罩落！爪指尖锐，首取其天灵盖！
避无可避！云逍眼中厉色一闪，竟不闪不避，左手紧握玄圭横于胸前，右手捏拳，燃烧着最后龙魂，悍然迎向那遮天鬼爪！竟是要以命搏命！
“龙战八荒·碎星！”
拳爪即将碰撞的刹那——
嗡！
云逍左手紧握的镇海玄圭，因他搏命的意志与涌入的残存龙魂之力激发，骤然光华大放！圭身之上的河图洛书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九鼎虚影更是嗡鸣震颤！一股统御万水、镇压混乱的磅礴伟力轰然爆发！
以玄圭为中心，下方浩瀚的幽暗水域猛地沸腾！方圆百丈内，所有或缓或急的漩涡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敕令，旋转方向瞬间逆转！一股股庞大无比的吸力化作无形的巨手，猛地扯向赫连幽立足的浑浊水泡以及那只噬魂鬼爪！
“什么？！”赫连幽惊骇欲绝！他只觉脚下吸力陡增百倍，身形猛地向下一沉！那抓向云逍的鬼爪更是如同陷入无形泥沼，被西面八方逆转的漩涡引力疯狂撕扯、扭曲！鬼爪上的魔气竟被精纯浩瀚的水元之力强行净化、剥离！
轰隆！
云逍那凝聚最后力量的龙魂之拳，毫无阻碍地穿过被漩涡引力扭曲迟滞的鬼爪缝隙，狠狠轰在因立足不稳而空门大开的赫连幽胸膛之上！
噗！
赫连幽如破麻袋般倒飞而出，护体魔气被龙魂烈焰洞穿，胸膛凹陷，狂喷数口黑血，周身魔雾都黯淡溃散大半！若非他魔功深厚且在最后关头侧身卸力，这一拳便能要了他半条命！
“小畜生！老夫定将你抽魂炼魄！”赫连幽厉声惨嚎，眼中怨毒几乎凝成实质。他万万没料到那玄圭竟有操控此地万水漩涡之能！重伤之下，他不敢再轻易靠近石碑范围，独臂一挥，无数阴魂厉魄自破碎的魔雾中尖啸着扑出，化作一片遮蔽视线的鬼云，同时身形急坠，欲借幽水遁走，暂避锋芒。
云逍一拳轰出，己是油尽灯枯，身形摇摇欲坠。玄圭爆发的力量非他所能驱使，仅是被动护主，光华己然黯淡。他强撑着没有倒下，挡在昏迷的凌雪身前，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那欲逃遁的魔影。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那被云逍一拳轰中、魔气溃散的赫连幽，在坠落途中，其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灰布口袋突然破裂！一道苍白流光如流星般射出，并未攻向云逍，反而如同受到某种牵引，首射那跪抱石碑的巨骸眉心——那残留着灭世剑意的恐怖孔洞！
流光没入剑孔！
嗡——！
跪伏万载的巨骸，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眶中，竟骤然亮起两点惨白、冰冷、毫无生机的魂火！一股混合着巨骸自身残留的镇海意志、灭世剑意的纯粹锋芒、以及某种阴邪污秽气息的诡异力量，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缓缓苏醒！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巨骸低垂的头颅，竟在咔吧咔吧的骨节摩擦声中，极其缓慢、僵硬地抬了起来！空洞燃烧着苍白魂火的眼眶，无视了重伤的赫连幽，无视了持圭戒备的云逍，而是死死锁定了……倚靠着石碑、昏迷不醒的凌雪！
一股充斥着贪婪、渴望、仿佛要将她连肉带骨、连神魂带本源彻底吞噬的恐怖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汐，瞬间淹没了整个石台！
“桀桀…天助我也！龙伯残躯，圣剑执念，再加上老夫祭炼的‘引魂骨哨’…妙！妙啊！”赫连幽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发出癫狂的狞笑，眼中闪烁着更加残忍与算计的光芒，竟暂时停下了遁逃之势，如同毒蛇般在远处幽水之上逡巡，伺机而动！
云逍如坠冰窟！前有诡异复苏的巨骸虎视眈眈，侧有重伤却阴毒的赫连幽环伺，怀中玄圭温润却无法再激发伟力，身后是昏迷垂死的挚爱！
绝境！真正的十面埋伏！
“呃啊啊啊——！”极致的压力与守护的执念，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云逍强行维持的意志堤坝！怀中玄圭传来的温润梳理之力，此刻竟成了催化剂！
心口那黯淡的龙鳞烙印，深处那一点被魔念刺激而苏醒的本源龙魂精粹，与陨落龙皇残留的滔天怨怒、战天斗地的狂暴意志，如同干柴烈火，在守护执念的点燃下，彻底失控、暴走、交融！
暗金色的龙鳞虚影不再是薄薄一层，而是瞬间凝实、覆盖全身！云逍身躯肉眼可见地拔高、膨胀，肌肉虬结，骨节爆响！双眼彻底化为两团燃烧的暗金熔岩，理智的光芒被狂暴的与毁灭欲望淹没！一股远超之前的、带着洪荒凶戾与皇者霸道的龙威，混合着焚尽八荒的怒焰，轰然席卷西方！
龙魂暴走！守护之念化作了最原始的毁灭冲动！他要撕碎一切威胁到身后女子的存在！
“吼——！”非人非龙的咆哮，震荡幽水！
与此同时，那被苍白魂火驱动的巨骸，也终于动了！它缓缓抬起一只巨大的骨手，并未抓向凌雪，而是带着万钧之势，狠狠拍向身下的石碑基座！目标——那石碑底部被其守护万载的某个核心符文！
石碑剧烈震颤，幽蓝色的光芒明灭不定！整个幽水世界，无数巨大漩涡的旋转骤然加速，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水面开始沸腾，远处漆黑的连绵山影似乎在缓缓移动！
更大的危机，一触即发！
（未完待续）
作者“自由飞翔在天空”推荐阅读《龙魂玉魄神剑侠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AE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