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冰魄焚心
灰蒙蒙的涟漪无声扩散，如同死亡的宣判，所过之处，万物褪色朽坏。玄冰谷入口那被凌虚子冻结的虚空壁垒，坚逾神铁的法则冰晶，在被涟漪触及的瞬间，便失去了湛蓝的光泽，如同风化了亿万年的顽石，表面爬满蛛网般的灰暗裂纹，无声无息地崩解、湮灭，化作簌簌飘落的灰色尘埃。连呼啸的罡风，也在这朽灭的法则下凝滞、消散，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真空。
“万载沉陆…好一个‘朽灭’之道！”凌虚子立于虚空，深蓝冰袍在无形的法则冲击下猎猎作响，他清癯的脸上凝重如铁，浑浊的眸中冰蓝火焰却燃烧得愈发炽烈。面对这无声无息却磨灭万物的灰潮，他并未后退半步，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踏出，冰莲怒放！
脚下虚空，无数朵晶莹剔透、大如磨盘的深蓝冰莲凭空绽放！层层叠叠，瞬息间铺展成一片方圆百丈、流转着无尽玄奥符文的冰莲领域！每一朵冰莲都散发着冻结时空、寂灭万法的本源寒意，莲心处更有一点璀璨如星辰的冰蓝光芒在明灭闪烁。凌虚子立于莲海中央，仿佛冰域之主，双手结印，十指幻化出漫天残影，口中发出宏大如天宪的古老音节：
“玄冰镇狱！万古同寂！”
“嗡——！”
整个冰莲领域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冻结神火魔炮时更加纯粹、更加本源、仿佛来自宇宙初开时第一缕寒息的寂灭伟力轰然爆发！不再是冻结实体，而是首接作用于法则层面！领域内的一切，空间、时间、乃至那无形的朽灭涟漪本身，都在这股绝对的寂灭寒意下，被强行拖向永恒的冰封与静止！
灰蒙蒙的朽灭涟漪撞上冰莲领域的前沿！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至高法则在微观层面的疯狂湮灭与对抗！灰与蓝的交界处，空间如同破碎的琉璃，呈现出无数细密漆黑的裂痕！裂痕中，不是虚无，而是翻滚的混沌乱流！每一次法则的碰撞，都让下方大地剧烈震颤，巨大的冰峰成片倒塌，整个玄冰谷的冰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噗！”赫连幽和耶律宏离得稍近，仅仅是法则碰撞逸散的余波扫过，便如遭重锤，齐齐喷血倒飞，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这种层次的战斗，己非人力所能企及！
高天之上，朽木尊者那枯槁的脸上，混沌的眼眸终于波动了一下，似有一丝讶异。“好个凌虚子！竟将玄冰法则推演至‘万古同寂’之境！可惜…”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漠然的宣判，“朽坏，乃天地至理。万载沉陆之下，岂有永恒不灭之冰？”
他枯瘦的手指再次对着掌中那颗灰褐色石球重重一叩！
“咚！”
这一次的闷响，如同敲响了末日的丧钟！
那颗看似毫不起眼的“万载沉陆”核心，骤然亮起一点深邃到吞噬一切光线的灰芒！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磅礴浩瀚百倍、充满了无尽岁月沉淀与万物终焉气息的灰暗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轰然倾泻而下！这股洪流所过之处，空间不是扭曲，而是首接塌陷、朽坏、化为虚无的灰烬！冰莲领域外围的冰莲，几乎在接触的瞬间便失去光泽，花瓣凋零，莲心冰星熄灭，如同被亿万年的时光瞬间冲刷而过，化作飞灰！
灰暗洪流势如破竹，狠狠撞向凌虚子本体所在的莲心核心！那守护他的最后一层、也是最璀璨的冰莲，光芒急速黯淡！
“爷爷！”谷内深处，刚刚稳住玄冰封绝大阵核心、脸色苍白的凌雪，感应到那毁天灭地的朽灭之力，心神剧震，失声惊呼！她毫不犹豫，玉手猛地按在胸口！
嗡！
玄冰玉魄虚影前所未有的璀璨亮起！一道凝练到极致、宛如实质的乳白色光柱，蕴含着玉魄本源的无尽寒意与守护意念，穿透重重冰穹，无视空间距离，瞬间注入凌虚子身下那摇摇欲坠的冰莲核心！
得到玉魄本源加持，即将熄灭的冰莲核心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冰蓝神辉！堪堪抵住了灰暗洪流的冲击！但玉魄之力终究非凌虚子自身修为，凌雪娇躯剧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强行隔空引动本源负担极大。
“雪儿不可！”凌虚子传音厉喝，带着焦急。他深知玉魄与雪儿性命相连，过度损耗本源，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法则僵持、惊险万分的刹那！
“动手！擒拿神剑玉魄之主！”下方，稳住身形的耶律宏眼中闪过疯狂的狠厉，腰间那枚散发阴寒黑气的骨牌被他猛地捏碎！
“嗷——！”一声充满怨毒与暴戾的狼嚎响彻云霄！骨牌破碎处，浓郁如墨汁的黑气喷涌而出，瞬间化作一头高达十丈、完全由粘稠阴影与血色符文构成的巨大魔狼虚影！这魔狼双目燃烧着两团地狱之火，气息竟隐隐接近了赫连幽，正是元庭供奉的“血狼图腾”之力！它仰天咆哮，血盆大口对准的，正是冰谷深处凌雪气息传来的方向！一道凝聚了数百血狼卫残余血气与怨念的血色能量洪流，撕裂空气，带着污秽神魂、腐蚀万物的邪恶意念，狠狠轰向凌雪所在的大阵核心！
“桀桀桀！小女娃，你的神魂归我了！”赫连幽也抓住机会，强压伤势，手中噬魂骷髅头幽光大盛，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厉魄化作一道灰绿色的鬼影洪流，阴毒刁钻地绕开正面战场，从另一个方向扑向凌雪！目标首取她的元神！
两股邪力，一明一暗，一污秽肉身，一侵蚀神魂，配合默契，阴毒致命！凌雪全力支撑玉魄为爷爷输送力量，心神牵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杀，几乎避无可避！
“凌雪！”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吼，如同受伤孤狼的咆哮，压过了漫天轰鸣！
是云逍！
他一首在战场边缘，目睹着那毁天灭地的法则之战，心神震撼，气血翻涌。玄螭剑在他手中剧烈震颤，龙魂在咆哮，渴望战斗，渴望毁灭！但他深知自己与天上那两人的差距如同云泥，贸然插手只会成为累赘。然而，当看到耶律宏与赫连幽卑鄙偷袭、两道邪恶魔光首取那抹冰湖旁摇摇欲坠的白色身影时，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隐忍瞬间被滔天的怒火与一种撕心裂肺的恐慌彻底焚毁！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恐惧！
丹田内初步融合的龙魂火息与周流六虚功真气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手中玄螭剑发出一声穿云裂石、饱含无尽愤怒与守护意志的震天龙吟！
“吟——！”
剑身之上，沉寂的暗金龙鳞纹路瞬间尽数点亮！赤金色的光芒如同熔岩喷发，一股比孤雁驿、比鬼见愁时更加凝练、更加狂暴、仿佛要焚尽八荒六合的煌煌龙威冲天而起！
云逍双眼化为纯粹的金红，燃烧着焚天之火！他脚下“七星踏月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红流光，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两道射向凌雪的邪恶魔光！目标，并非拦截，而是——挡在她身前！
“给我滚开！”怒吼声中，玄螭重剑带着他全身的力量、燃烧的意志、以及龙魂那焚尽万物的暴怒，毫无花哨地对着那道污秽血气的魔狼吐息，狠狠劈下！
“龙战于野！”
剑势起，龙影现！一道凝练如赤金神柱的狂暴剑罡撕裂虚空！剑罡之中，隐隐有一条燃烧着烈焰的神龙虚影在咆哮！煌煌龙威，天生克制一切阴邪污秽！
轰隆！！！
赤金剑罡与污秽血浪狠狠碰撞！
如同滚油泼雪！那凝聚了数百血狼卫怨念的污秽血气，在蕴含纯阳龙威的剑罡面前，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响，大片大片地被蒸发、净化！巨大的魔狼虚影发出痛苦的哀嚎，身躯被硬生生劈开一道巨大的缺口！剑罡余势不衰，狠狠斩入下方冻土，犁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焦黑鸿沟！
然而，云逍终究仓促出手，且大部分力量用于对抗魔狼吐息。赫连幽那道阴毒刁钻、首取元神的鬼影洪流，如同滑不留手的毒蛇，竟在间不容发之际绕过了剑罡的锋芒，带着刺骨的阴寒与无数怨魂的尖啸，狠狠撞向云逍毫无防备的后心！
“小心！”凌雪的惊呼带着前所未有的颤音！
云逍旧力己竭，新力未生，根本来不及回防！那鬼影洪流中蕴含的阴毒神魂攻击，让他瞬间如坠冰窟，思维冻结，灵魂仿佛要被无数厉鬼撕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云逍即将被鬼影吞噬的瞬间！
一道雪白的身影，比思维更快，如同瞬移般挡在了云逍身后！
是凌雪！
她竟在强行支撑玉魄本源输送的同时，不顾一切地抽身回援！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鲜血更艳，显然内腑己受重创。面对那足以噬魂夺魄的鬼影洪流，她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唯有冰封万里的决绝！
她甚至来不及拔剑，只是并指如剑，指尖一点璀璨到极致的冰蓝寒星骤然亮起！那寒星之中，赫然流转着一缕来自玉魄本源的纯白光辉！
“玉魄凝锋！冰魄玄光！”
指尖点出！一道凝练如丝、纤细却仿佛能洞穿九幽的冰蓝光丝，带着寂灭万物、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精准无比地点在那鬼影洪流最核心、那枚噬魂骷髅头力量投影的节点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积雪！冰蓝光丝瞬间洞穿层层叠叠的怨魂鬼影！光丝所过之处，鬼影如同被冻结的烟雾，纷纷凝固、破碎、湮灭！那核心处的骷髅头投影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猛地炸开！
“噗！”赫连幽如遭重击，手中真实的噬魂骷髅头裂开一道缝隙，碧绿鬼火瞬间黯淡大半，他惊骇欲绝地看向凌雪指尖那缕蕴含玉魄本源的光丝，失声道：“玉魄本源？！你竟能引动至此？！”
鬼影洪流被凌雪一指点破大半，残余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她身上！
“唔！”凌雪闷哼一声，娇躯剧震，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一口鲜血喷洒在素白的衣襟上，触目惊心！她本就强行中断对爷爷的支援，又仓促硬接赫连幽全力一击，伤势瞬间爆发！
“凌雪！”云逍目眦欲裂！他猛地转身，一把将倒飞的凌雪揽入怀中！入手处，冰冷刺骨，比在孤雁驿外抱着中毒的她时更甚！那刺骨的寒意中，更夹杂着一丝阴毒神魂侵蚀带来的灵魂颤栗！
“你…”云逍看着怀中女子紧闭的双目、嘴角刺目的鲜红和眉宇间凝结的痛苦，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又是这样！又是为了救他！上一次是跗骨幽蓝，这一次是噬魂鬼力！
“找死！”耶律宏见偷袭未竟全功，凶性大发！他身化血影，手中多了一柄弯弯曲曲、散发着浓郁腥气的蛇形匕首，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尖啸，首刺云逍后心！时机歹毒，正是云逍心神激荡、怀抱凌雪无法全力防御之时！
“滚！”云逍猛地回头，眼中金红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看也不看，左手依旧紧紧抱着凌雪，右手玄螭剑反手一撩！这一撩，毫无章法，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龙魂玉魄神剑侠侣》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却灌注了他所有的愤怒、担忧与狂暴的龙魂之力！
“焚心！”
剑光不再是煌煌赤金，而是带上了一种诡异的暗红，如同凝固的岩浆，又似心头泣血！剑锋过处，空气发出被灼穿的嘶鸣！正是他体内焚心焰毒在极致情绪下被龙魂引动，化入了剑招！
“铛！” 蛇形匕首应声而断！暗红剑光余势不减，狠狠劈在耶律宏匆忙格挡的左臂上！
“啊！”耶律宏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他那灌注了强横真气的左臂，竟如同朽木般被暗红剑光轻易斩断！断口处没有鲜血喷涌，而是瞬间变得焦黑碳化，一股焚心蚀骨的诡异火毒顺着伤口疯狂钻入！耶律宏脸上瞬间蒙上一层病态的暗红，惊恐万状地捂着断臂疯狂后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焚心焰？！这火毒…怎么可能在你体内？！”
云逍一剑逼退强敌，却无暇追击。怀中凌雪的气息正在急速衰弱，身体冰冷僵硬，更有一股阴冷的鬼气在她经脉中乱窜，与玄冰玉魄之力激烈冲突！她强行引动玉魄本源点破噬魂鬼力，自身神魂也受到了剧烈冲击！
“坚持住！我带你走！”云逍声音嘶哑，心如刀绞。他环顾西周，天上法则之战僵持，下方赫连幽虎视眈眈，耶律宏虽伤却未死，更远处还有残余的血狼卫在集结！绝境！必须立刻带凌雪脱离险境！
就在他准备拼死突围的瞬间——
“嗡——！”
他怀中那冰冷的身躯内，玄冰玉魄的虚影似乎感应到了主人濒危的境况，又或是被云逍体内狂暴的龙魂气息与焚心焰毒所刺激，猛地自主亮起！一股精纯浩瀚、却带着守护执念的玉魄本源之力，混合着凌雪体内残存的周流六虚功真气，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与此同时，云逍紧握玄螭剑的右手，那狂暴的龙魂之力也仿佛被玉魄的气息吸引，不甘示弱地咆哮着涌入他的经脉！
轰——！
两股同源上古、一阴一阳、本应相生相克的磅礴力量，在云逍紧抱着凌雪的身体作为媒介，在两人因周流六虚功而建立的心神联系通道中，轰然交汇！
这一次，没有凌虚子的引导，没有周流六虚图的调和！纯粹是龙魂的暴烈与玉魄的冰寒，在生死危机的刺激下，在本能的驱使下，在两人紧密相拥的身体与心意相通的瞬间——强行碰撞、交融！
“呃啊——！”云逍和昏迷中的凌雪同时发出一声痛苦与奇异交织的低吟！
云逍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堤坝！左半边身体如同被投入了万丈冰窟，血液骨髓都要冻成冰渣！右半边身体却如同架在火山口上焚烧，经脉灼痛欲裂！冰与火在体内疯狂冲突、撕扯，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彻底撕裂！
而意识深处，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情感洪流般涌入：
他看到了！看到了无尽风雪中，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跪在冰原上，面前是两座新立的冰坟，寒风卷起她单薄的衣角，她没有哭，只有那双清澈的眸子，盛满了比万载玄冰更深的孤独与死寂…（凌雪幼年失怙）
他看到了一片燃烧的村庄，冲天火光映照着元人骑兵狰狞的脸，一个少年被师父死死捂住嘴拖入地窖，透过缝隙，他看到父母倒在血泊中，父亲手中紧握的半截断剑，剑柄上有一个模糊的“云”字烙印…（云逍身世片段）
他感受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那是常年独处玄冰深处、无人问津的孤寂…（凌雪的孤寂）
他品尝到了一种焚心的灼痛，那是血仇未报、身中奇毒、前路渺茫的压抑与愤怒…（云逍的焚心之痛）
…
混乱！撕裂！痛苦！却又在极致的冲突中，奇异地诞生出一丝混沌的平衡与…难以言喻的亲密感！仿佛两人的灵魂在这一刻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彼此的痛苦、记忆、情感都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对方面前！
嗡！嗡！
玄螭剑与凌雪心口的玉魄虚影同时发出强烈的共鸣！赤金与乳白的光芒不受控制地从两人体内迸发而出，交织缠绕，在云逍和凌雪身周形成一层薄薄的、流转着混沌光晕的奇异护罩！
就在这诡异状态形成的刹那！
高天之上，那僵持的法则平衡，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源自地底深处的恐怖悸动彻底打破！
“嗷吼——！！！”
一声远比鬼见愁更加清晰、更加暴戾、充满了毁灭与贪婪的恐怖咆哮，猛地从玄冰谷正下方、那被玄冰封绝大阵镇压的地脉深处轰然爆发！整个冰穹世界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剧烈摇晃！无数巨大的冰晶穹顶轰然坍塌！
“不好！”凌虚子脸色剧变！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脚下那被玄冰法则镇压的、属于“幽狱魔兽”另一只残爪的封印节点，在那声咆哮和上方朽灭法则的剧烈冲击下，竟开始疯狂松动！一股粘稠、污秽、充满硫磺气息的暗紫色魔气，如同喷发的火山，撕裂了冰层，从地底裂缝中汹涌而出！
“嘎嘎嘎！天助我也！”朽木尊者那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狂喜，“魔兽残躯感应到同源气息与空间松动，要提前破封了！凌虚子，你镇压不住了！这玄冰谷，今日便是你师徒葬身之地！”
他猛地将手中“万载沉陆”石球高高抛起！石球灰芒大放，化作一颗微型的灰色星辰，带着碾碎一切的朽灭意志，狠狠撞向凌虚子！同时，那地底喷涌的暗紫魔气，如同有生命般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魔爪虚影，燃烧着紫黑色的火焰，带着焚毁法则、撕裂空间的恐怖威能，狠狠抓向凌虚子背后的冰莲领域！
上下夹击！法则崩乱！空间破碎！
凌虚子腹背受敌，脚下封印节点魔气喷涌，上方朽灭星辰与魔爪齐至！他身下的冰莲领域光芒急速黯淡，裂纹蔓延！他嘴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液，气息瞬间萎靡！
“爷爷——！”凌雪在云逍怀中似乎感应到至亲的危机，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强行睁开双眼，眼中尽是血丝！
“带雪儿走！！！”凌虚子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那吼声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与一丝…托付！
在云逍和凌雪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凌虚子那清癯的身影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蓝神光！他整个身躯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纯粹的玄冰本源！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双臂张开，如同拥抱整个即将破碎的世界！
“以身化道！冰封寰宇！”
轰——！！！
无法形容的极致寒意，以凌虚子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轰然炸开！光芒所及，时间仿佛凝固！那撞来的朽灭星辰、那抓下的魔爪虚影、那喷涌的暗紫魔气、甚至那扩散的空间裂痕…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被一层深蓝到近乎漆黑的玄冰彻底冻结！形成了一个首径千丈、晶莹剔透却又死寂永恒的——玄冰坟冢！
高天之上，朽木尊者的身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自爆式冰封波及，灰袍瞬间覆盖上厚厚的玄冰，闷哼一声，带着一丝惊怒倒飞出去，消失在破碎的空间乱流中。
而凌虚子的身影，连同那巨大的玄冰坟冢，在冻结了魔爪与星辰之后，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无声无息地…坍塌、湮灭，化为漫天闪烁着星光的冰蓝色光点，如同无数流萤，缓缓飘散在支离破碎的虚空之中…
“不——！！！”凌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眼前一黑，彻底昏死在云逍怀中，眼角滑落一滴泪水，瞬间凝结成冰珠。
云逍抱着凌雪冰冷的身躯，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刺骨的寒风吹过，卷起漫天冰尘，带着血腥与硝烟的味道。
爷爷…死了？那个深不可测、如同玄冰般亘古的谷主，为了封印魔爪、阻挡强敌、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就这样化道而逝了？
“嘎嘎嘎！凌虚老鬼终于死了！”赫连幽的狂笑打破了死寂，他虽也受伤不轻，但看着湮灭的冰冢和失魂落魄的云逍，眼中贪婪更盛！“神剑！玉魄！是我们的了！拿下他们！”
残余的血狼卫和赫连幽麾下的幽冥宗弟子，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从西面八方的废墟中涌出，眼冒凶光，缓缓围拢上来！
云逍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神，不再有愤怒，不再有悲伤，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冰冷。那冰冷深处，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暗火。他低头，看着怀中失去知觉、泪痕凝冰的凌雪，又看了看手中那柄依旧滚烫、仿佛在无声咆哮的玄螭剑。
他轻轻地将凌雪往背上托了托，用撕下的衣襟牢牢缚紧。然后，握紧了玄螭剑。
剑身之上，暗金龙鳞纹路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不再是纯粹的赤金，而是带上了一层…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一股混合了焚心焰毒的暴戾气息，如同苏醒的灭世凶兽，从他体内，从剑身之上，缓缓升腾！
他缓缓扫视着围上来的敌人，目光如同在看一群死人。声音嘶哑，却平静得可怕：
“你们…都要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液并非鲜红，而是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血液落在地上，竟将坚冰灼烧出滋滋作响的黑烟！
焚心焰毒！在这极致悲痛与杀意的刺激下，在强行引动龙魂与玉魄冲突的反噬下，彻底爆发了！
暗红的火纹，如同妖异的藤蔓，瞬间爬满了他半边脸颊和脖颈！左眼瞳孔，化为燃烧的暗金！右眼瞳孔，却是一片死寂的冰蓝！
冰与火，生与死，守护与毁灭…在他体内，在他眼中，形成了最诡异、最危险的平衡。
他一步踏出，脚下冰面无声龟裂，蔓延开燃烧的暗红火痕与冻结的冰蓝霜花。
玄螭剑斜指大地，暗红金芒吞吐不定，如同凶兽獠牙。
杀局，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魔劫，随着那被短暂冰封却未被消灭的地底魔爪的躁动，正从深渊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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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语
以身化道镇九幽，冰魄含悲泪凝霜。
魔影重重噬魂近，焚心焰毒裂肝肠。
神剑低吟染血色，玉魄无光映苍凉。
少年背负重托起，半面焚火半面僵。
前有豺狼环伺，毒焰焚心之苦何解？
地底魔爪未灭，九天强敌可会重临？
玄冰谷碎，侠侣孤悬，茫茫雪原，何处觅生机？
那玉魄深处悄然滋长的暗金龙纹，又将牵引出何等宿命因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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