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将幽冥还魂草丢给凝月后，便仿佛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不再过问。他依旧忙于巩固魔界统治，处理各方事务，偶尔会出现在幽竹苑，检查凝月学习魔文的进度，或是仅仅面无表情地看她片刻，然后又无声离开。
凝月握着那枚冰冷的墨玉盒，心中的挣扎如同沸水。希望近在咫尺，却又伴随着深不见底的恐惧。
她偷偷查阅了幽竹苑内仅有的、关于魔界药草的简陋记载，“幽冥还魂草”只存在于传说中，描述与手中之物吻合，但皆强调其“生死人肉白骨”奇效的同时，也伴随着“剧毒蚀魂，九死一生”的警告。没有具体的炼制之法，更没有提及对筋脉尽断的人族是否有用。
这像是一场赌博，赌注是她的命。而庄家，是那个心思难测的魔皇。他给予希望，却又设置重重迷雾和危险，仿佛在欣赏她这只笼中鸟面对自由之门时的彷徨与恐惧。
这日，夜玄处理完政务，身影出现在幽竹苑时，凝月正对着一株形态狰狞的魔植发呆，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几个复杂的魔文。她最近学习的魔文越来越艰深，涉及魔族的力量体系和一些古老的禁忌知识。
夜玄的目光扫过她在地上划出的字符，其中一个恰好是代表“吞噬”与“转化”的高阶魔文。他眼神微动，走到她身边。
“看懂了多少？”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凝月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恭敬地低下头：“回陛下，只……只识得字形和基础含义，其中蕴含的力量法则，难以理解。”
夜玄没有点评她的进度，反而蹲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那个代表“吞噬”的魔文上。指尖魔力微吐，那个字符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乌光，周围的光线都微微扭曲，似乎要被其吸入。
“魔之道，在于掠夺，在于吞噬。”夜玄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真理，“将外界的一切，力量、灵魂、知识，乃至法则，吞噬、转化，化为己用。弱肉强食，便是魔界的铁律。”
他说话时，目光并未离开凝月的脸，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向她解释魔族力量的核心本质，虽然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却无疑是在“教导”。
凝月心中巨震。这番首指本质的话，比她看过的任何魔文典籍都要深刻和残酷。她隐约感觉到，夜玄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将她拉入这个黑暗世界的认知体系。
“你筋脉虽断，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魔皇，开局献祭爹娘无敌了 无法储存和运转灵力魔元，”夜玄站起身，俯视着她，“但神识尚存。若连理解力量、运用规则的勇气都没有，空有完好的躯壳，与行尸走肉何异？”
他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凝月内心深处的某些壁垒。十年苟活，她几乎己经接受了“废人”的身份，但夜玄的话，却像是在死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细微的涟漪。他是在……激励她？还是仅仅在嘲讽她的懦弱？
凝月低下头，紧紧攥住了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影煞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苑外，单膝跪地：“陛下，有要事禀报。”
夜玄神色不变，转身走向苑外。凝月隐约听到影煞压低的声音传来：“……东域‘玄火秘境’即将开启，据探子回报，正道残余势力似乎联合了一些隐世老怪，意图在其中寻找克制陛下之法……此外，秘境中可能伴生有‘凤凰涅槃炎’的线索……”
后面的声音便听不清了。但“玄火秘境”、“凤凰涅槃炎”这几个词，却让凝月心中一动。凤凰涅槃炎，据说是天地间最顶级的疗伤圣火之一，有重生之效，或许……对她的伤势有奇效？但这等神物，必然伴随着极大的凶险和争夺。
夜玄听完汇报，只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秘境开启之日，本皇亲临。”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自信，仿佛那秘境中的凶险和正道的阴谋，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影煞领命退下。夜玄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凝月，目光在她紧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身影消散。
幽竹苑再次恢复寂静。凝月缓缓抬起头，望向夜玄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的手。掌心中，因为用力，己被指甲掐出了几道白痕。
幽冥还魂草的危险，玄火秘境的机遇，魔皇似有深意的“教导”，以及外界从未停歇的风波……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她原本死水般的心境，再也无法平静。
她走到石桌前，打开那墨玉盒，看着其中幽光闪烁、生死交织的还魂草。恐惧依旧存在，但一股微弱却前所未有的冲动，开始在她心底萌芽。
或许……她不该再只是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审判？或许，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应该去尝试抓住？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火般，开始在她荒芜的心田中蔓延开来。她不再仅仅是被魔皇圈养的“宠物”，开始主动思考自己的处境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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