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道目光，犹如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打在陈默身上。
羡慕、嫉妒、疑惑、审视，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笼罩其中。
在横店，龙套就是最底层的尘埃。他们习惯了被无视，习惯了当背景板。像这样被整个剧组，包括大导演和女主角，同时聚焦，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
陈默摘下了头套。
露出的那张脸，年轻，普通，甚至因为熬夜而带着一丝憔悴。这张脸和他刚才那石破天惊的眼神，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
众人更加惊疑不定了。
王明导演走到他面前，矮胖的身材却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他没有发怒，只是用一种极其锐利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打量着陈默，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叫什么名字？”王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陈默。”陈默的回答很平静，不卑不亢。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心虚或过分的激动，都会让自己的价值大打折扣。
“哪个学校毕业的？”
“没上过专业的表演学校。”
这句话一出口，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
一个没受过科班训练的野路子，能有这种演技？
王明的眼睛眯了起来，怀疑的神色更浓了：“没上过学？那你刚才那个眼神，跟谁学的？别告诉我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在他看来，那种眼神背后，必然有深厚的人生阅历或是顶级的表演技巧作为支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凭空拥有。
陈默沉默了片刻。
他当然不能说出系统的存在。他只能给出一个听起来最合理，也最无法反驳的解释。
“导演，我揣摩过很多角色。”陈默迎着王明的目光，缓缓说道，“我觉得，一个亡命徒在临死前，他想的肯定不是害怕。他想的，应该是‘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他会恨那个开枪的警察，恨那个他没来得及下手的人质，恨整个世界。我只是……努力去想象那种感觉。”
他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逻辑分明。
这番话，让周围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员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学的是技巧，是方法，是如何调动情绪。而陈默说的，却是从角色的根源，从人性最深处的恶意去挖掘。
这是一种天赋。
就在这时，一首脸色苍白的苏雅在助理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看着陈默，眼神非常复杂，既有残留的恐惧，也有一丝作为专业演员的好奇与敬佩。
“王导。”她的声音还有些微颤，“刚才……我不是在演。我是真的被吓到了。我出道这么多年，跟很多影帝对过戏，但从来没有任何人，能给我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的灵魂真的就是一个罪犯。”
苏雅这番话，分量极重。
她是在用自己一线明星的声誉，为陈默的表演做背书。
全场彻底安静了。
如果说之前大家还只是惊讶于陈默的演技，那么现在，他们看陈默的眼神己经变了。
这是一个能用演技“吓住”影后级明星的狠人。
王明脸上的怀疑终于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了璞玉的狂喜和兴奋。
他拍电影几十年，见过无数天才，但像陈默这样，未经雕琢就锋芒毕露的，绝无仅有。
他是个商人，更是个导演。他知道这样的演员意味着什么。
“剧本，把剧本拿来！”王明对身后的副导演吼道。
副导演连忙将剧本递了过去。
王明哗啦啦地翻着，嘴里念念有词：“劫匪丁……死了太可惜了。不行，得改。”
他抬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陈默说道：“你，今天别走了。剧组里原来有个角色，叫‘Vulture’，是个有几句台词的小反派。现在，这个角色是你的了。”
Vulture，秃鹫。
一个代号，意味着这不再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替换的龙套。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谢谢导演。”
“别急着谢我。”王明的胖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原来的剧本，Vulture是被男主角抓住了。现在我改了。我要加一场戏，一场你和苏雅的对手戏。我要你，当着镜头的面，再用你的眼神，给我演一次刚才那种感觉。”
他这是要将陈默的价值，压榨到极致。
他要将那惊鸿一瞥的恐惧感，变成电影里一个可以反复品味和营销的经典镜头。
“没问题。”陈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拥有系统的他，有这个底气。
“好。”王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先去卸妆，然后找副导演领新剧本。薪酬按特约演员算，一天三千。”
一天三千。
从三百到三千，十倍的跨越。
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眼神。
周围的龙套们，看向陈默的眼神己经从嫉妒变成了敬畏。他们知道，这个人，己经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点头哈腰地凑了过来，正是群头张哥。
“哎呀，王导，您真是慧眼识珠啊。”张哥满脸谄媚的笑容，“小陈这孩子，我早就看出来他是个好苗子，平时就一首跟他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他转过头，亲热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小陈，听见没？还不快谢谢王导提拔。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张哥我啊。”
这变脸的速度，让陈默心中暗暗发笑。
就在一个小时前，张哥还警告他别加戏。
陈默没有理会他，只是再次对王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化妆间。
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实地上。
背后，是整个剧组重新开始忙碌的嘈杂声，是张哥还在喋喋不休的奉承声，是苏雅和经纪人低声的交谈声。
这一切，仿佛都成了他崛起的背景音。
走进无人的化妆间，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陈默才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打开了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
【宿主：陈默】
【体能：5】
【精神：7】
【演技：5 → 8（经验丰富的特约演员）】
【魅力：5】
【可用属性点：0】
【可用技能点：3】
【技能：罪犯之眼（初级）】
【资金：200000.00元（预计24小时内到账）】
刚才完成任务奖励的3个属性点，他毫不犹豫地全部加在了演技上。
从5到8，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仿佛变成了一块超级海绵，关于表演的理解、技巧、信念感，都在疯狂地涌入、融合。
如果说之前的他，还需要借助“罪犯之眼”的技能才能爆发出那样的眼神。
那么现在，他有信心，单凭自己对角色的理解，也能做到七八分。
而那3个技能点，他暂时保留了下来。
他有预感，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会比这次更加艰巨。
“系统，有没有更高级的技能可以学习？”他在心中问道。
【技能点可在系统商城中兑换技能。当前宿主等级过低，商城仅开放部分初级技能。】
一个虚拟的商城界面在陈默眼前展开。
【技能列表：】
1。 【伪装（初级）】：消耗1技能点。让你能轻易改变自己的口音、步态等身体特征，提升角色扮演的真实性。
2。 【反侦察（初级）】：消耗1技能点。提升你对环境的洞察力，能轻易发现隐藏的摄像头或监视者。
3。 【冷血（初级）】：消耗2技能点。在扮演冷酷型角色时，能有效压制自身情绪波动，让你的心率和微表情保持绝对的平静。
陈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冷血”这个技能上。
扮演Vulture，一个代号“秃鹫”的反派，这个技能无疑是最合适的。
但他没有立刻兑换。
他需要先看到剧本，了解这个角色的具体设定，再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他脱下那身黑色的劫匪服，换上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
镜子里，他又变回了那个平平无奇的青年。
但陈默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不一样了。
他的命运齿轮，在今天，发出了第一声轰鸣的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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