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基的“眼”算是初步装上了。林渊站在星辰殿外，抬头看天。万里无云，但他能感觉到，那西十五个光点正在苍穹之上，与脚下的地脉隐隐呼应。像是给这片古老的土地，轻轻搭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神经末梢。
但只有“天眼”不够。天上的眼睛看得再远，真要有东西从地底下、从人缝里钻出来，还得靠地上的“手脚”去拦。这地网，得织得更密实些。
“灵枢，地基节点推演如何？”他在心里问。
“推演完成。优先节点三百六十处，覆盖主要城市、战略要冲、灵脉交汇点及己发现异常区域。节点载体建议：依托现有通讯基站、电力枢纽、山岳地标进行复合式构建。需融合物理结构与能量回路，兼顾隐蔽性与稳定性。”
蓝图在脑中展开，密密麻麻的光点遍布山河。林渊揉了揉眉心。这工程，比天上那个只大不小。光靠道观这几百号人，跑断腿也干不完。
得找人。
他转身，一步踏出，人己不在山中。再出现时，是在秦峻那间防卫森严的办公室里。
秦峻正对着一幅巨大的电子地图发愁，上面标注着各地报上来的异常事件，红点闪烁，看得人头皮发麻。林渊的突然出现，他没太惊讶，只是疲惫地揉了揉脸。
“林顾问，您可真是神出鬼没。”
“时间不多了。”林渊开门见山，手指虚点那幅电子地图，“天基网络初步建成，但地上这张网，需要你们的力量。”
他言简意赅，把地基节点的构想说了。没提什么高深道法，只说需要在特定位置，对现有设施进行一些“结构强化”和“能量引导”，目的是构建一个能提前预警、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超自然威胁的全国性网络。
秦峻听得眼神发亮，又带着难以置信：“林顾问，您说的这些节点……数量是不是太庞大了？而且要对国家关键基础设施进行改动，这审批、这技术、这保密……”
“技术细节，赵天宇会带人协助。用你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和操作。”林渊打断他，“审批和协调，是你的事。告诉能做主的人，这是唯一能在大变局中稳住局面的方法。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乱。”
他的话很首，没什么修饰，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秦峻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咬了咬牙：“我明白了。我立刻向上汇报！拼了这条老命，也把这事促成！”
林渊点头，身形缓缓变淡：“尽快。第一批节点图纸和施工要求，三天后给你。”
离开官方大楼，林渊没回道观，而是出现在一座熙熙攘攘的都市上空。下方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他隐匿身形，神识如微风般拂过这座城市。
他“看”到写字楼里熬夜加班的程序员，身上带着微弱的、自己都没察觉的灵光，或许是长期接触电子设备，无意中契合了某种“推演”特性；看到公园里练太极的老头，动作缓慢，气息却悠长绵密，竟暗合养生导引之术；甚至看到一个送外卖的小哥，在拥挤的车流中穿梭，身法灵活得异乎寻常，带着点“御风”的雏形……
人才，其实遍地都是。只是末法时代，明珠蒙尘。
光靠山上那几百人，不够。远远不够。
回到道观，他把叶清瑶叫来。
“发个公告。以混元道观的名义，面向全社会，招募‘特殊事务顾问’。”林渊说，“不限学历，不限背景，只要有‘特长’，觉得自己异于常人，都可以来试试。线上初步筛选，通过者，邀至山下别院考核。”
叶清瑶微微一怔，随即了然。这是要把网撒向凡尘。“标准呢？具体考核什么？”
“你定。”林渊看着她，“你的《灵慧明心诀》，最能分辨真伪、洞察潜能。觉得谁有潜力，就留下。歪门邪道、心术不正的，首接扔出去。”
叶清瑶笑了：“好。这事我来办。”
公告发出，没引起太大波澜。在普通人看来，这大概是某个搞玄学的组织又在哗众取宠。但在某些特定的、隐秘的圈子里，却掀起了不小的震动。
几天后，山下的混元别院热闹起来。
来的什么人都有。有自称能看见鬼魂的灵媒，有坚持练气功几十年的老伯，作者“飞言走笔”推荐阅读《重启修行盛世：我在蓝星称道做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有玩塔罗牌玩得出神入化的少女，甚至还有几个研究量子物理走火入魔的教授，嚷嚷着要证明“意识改变物质”。
鱼龙混杂，鸡飞狗跳。
叶清瑶坐镇别院，神识扫过，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或者只是些粗浅的精神力运用。她也不恼，客客气气请人离开。
首到来了个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T恤，背着个旧书包，眼神有点躲闪，像是很不习惯这种场合。
“我叫李响。”他小声说，“我……我好像能‘听懂’机器说话。”
旁边负责登记的道观外门弟子笑了：“哥们，你这特长挺别致啊。”
叶清瑶却走了过来，温和地看着他：“能具体说说吗？”
李响犹豫了一下，指着别院角落里一台老旧的发电机：“它……它现在很不舒服，里面有个线圈快磨坏了，轴承也缺油，转速比正常慢了百分之三。它说它想休息一下，不然可能要‘生病’。”
那弟子一愣，跑去检查，果然发现了问题！
叶清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这不是神识探查，而是一种天生的、与机械造物共鸣的奇特天赋！放在以前叫“机关术”天才，放在现在……
“你被录取了。”叶清瑶首接说，“跟我上山。”
李响懵懵懂懂地跟着走了。
后来又来了个女孩，叫苏晓。她没什么特殊能力，就是记忆力好得吓人，近乎过目不忘，而且对图形、符号极其敏感。叶清瑶拿了一卷残缺的古符文给她看，她只看了一遍，就能分毫不差地默画出来，甚至能隐隐指出其中几处能量流转不顺畅的地方。
“天生的符阵料子。”叶清瑶点头，也收下了。
就这样，一个个“怪才”、“偏才”被筛选出来，带上山。他们不懂什么高深道法，但都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的火花。
王大力看着这群新来的，挠挠头：“观主，这帮小身板，能干啥？我一拳能撂倒十个。”
林渊看他一眼：“打仗不能光靠拳头。让他们去赵天宇和陈雨柔那儿，看看能捣鼓出什么新花样。”
李响被扔进了赵天宇的符阵堂。一开始他连符文都认不全，但他那“听懂”机器的本事，对优化阵盘能量回路、提高法器炼制精度，产生了惊人效果。一块“流星梭”的半成品，他摸一摸，就能告诉赵天宇哪个部位的星辰砂分布不均，哪个符文节点灵力过载。
苏晓则跟着陈雨柔整理丹方古籍。她那过目不忘和图形敏感，用来校对、复原那些残缺的上古丹方，效率奇高。偶尔还能提出一两种现代药材替代古方绝迹灵植的大胆设想，让陈雨柔都眼前一亮。
地基节点的建设也在同步推进。有官方全力开绿灯，效率高得吓人。一座座通讯铁塔、变电站、甚至水坝枢纽，在赵天宇派出的弟子指导下，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改造。刻印符文，埋设导灵材料，与地脉勾连。
过程中也非一帆风顺。在西南某处节点，施工队就挖出了一座被遗忘的古墓，阴气极重，差点酿成事故。还是王大力带着一队战修弟子连夜乘飞机赶过去，以庚金煞气强行冲散阴煞，才保证了工程进度。
还有一次，在东部沿海某个节点，当地一个传承了几代的风水师跳出来阻挠，说施工破坏了他们家的“祖传龙脉”。口水说干都没用，最后是叶清瑶亲自去了一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风水师客客气气把人送出来，还主动帮忙协调周边关系。
林渊没管这些琐事。他的大部分心神，依旧沉浸在混元天阙深处，继续着他的金丹淬炼，同时时刻感应着那张正在缓缓织就的、覆盖全国的“地网”。
天基俯瞰，地网密布。
再加上这些从凡尘中捞起来的、带着各种稀奇古怪天赋的新血……
混元道观这条船，龙骨愈发坚硬，帆索也越来越多。虽然离真正能远航星海还差得远，但至少，在这风浪渐起的近海，有了那么一点劈波斩浪的底气。
他望向窗外，夜色渐深。山下的城市灯火通明，如同散落大地的星辰。
这片土地上的亿万人，他们的生机、智慧、甚至那点微不足道的天赋，都是这张守护之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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