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案彻查的第三天，天还没亮透，静思苑外就传来 “咚咚咚” 的砸门声，混着侍卫整齐的脚步声，像擂鼓似的敲在人心上。
伊帕尔罕刚披好衣服，阿依莎就慌慌张张跑进来：“贵人！不好了！外面好多侍卫，还有皇后宫里的刘嬷嬷，说要传懿旨！”
两人刚走到门口，“哐当” 一声，苑门就被侍卫用斧头劈开了，木屑飞溅。刘嬷嬷带着一队人涌进来，手里举着明黄色的懿旨，尖着嗓子喊：“都给本宫站好！奉皇后娘娘懿旨 —— 和卓氏贵人涉巫蛊谋害君主一案，人证物证俱在，暂免定罪己属皇恩！为防串供、销毁证据，即日起封禁静思苑，贵人禁足苑内，不得踏出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传消息，违者以‘通巫’同罪论处！”
伊帕尔罕攥紧腰间的沙枣花香囊，往前站了一步：“皇上只说‘查证’，没下禁足令！皇后这是滥用权力，我要去养心殿找皇上说理！”
“说理？” 刘嬷嬷冷笑一声，伸手就夺过她的香囊，翻了翻见只有几颗沙枣种子，又狠狠扔在地上，“贵人别不识抬举！皇后娘娘的懿旨就是宫规，你敢抗旨？信不信现在就把你绑去慎刑司！”
旁边的侍卫立刻上前，刀鞘顶在伊帕尔罕胸口，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看着刘嬷嬷眼里的狠劲，还有侍卫们不容置疑的态度，心里突然明白 —— 皇后根本不给她见皇上的机会，这是要把她关在苑里，活活困死。
阿依莎吓得赶紧拉住她：“贵人别冲动！咱们斗不过她们，先忍忍！”
伊帕尔罕看着被踩脏的香囊，又看了看围得水泄不通的侍卫，只能咬着牙退回去。她知道，现在反抗只会更惨，只能先稳住，再想办法。
刘嬷嬷没给她多想的时间，挥手让太监们动手：“给本宫仔细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哪怕是一粒灰尘，也要查清楚是不是巫蛊材料！”
这群太监哪是 “搜查”，分明是趁火打劫。他们冲进里屋，翻箱倒柜把伊帕尔罕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母亲留下的草药包被拆开，草药撒进泥里，连缝着沙枣花的旧帕子都被撕成了碎片。
“你们别碰那个！” 伊帕尔罕看着太监们要拿她的香囊，赶紧冲过去，却被太监推了个趔趄。阿依莎想护着，也被按住胳膊，动弹不得。
更让她心疼的是院子里的沙枣苗。一个太监拿着锄头，首接往苗地里挖，刚冒芽的小苗被连根拔起，扔在墙角，还啐了一口：“什么破草，说不定就是巫蛊的引子！”
伊帕尔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忍着 —— 她知道，一旦哭闹，就会被安上 “心虚发疯” 的罪名，到时候更说不清。
搜查过半，刘嬷嬷突然指着阿依莎，对侍卫喊：“这宫女是她贴身的，肯定知道内情！把她拖到隔壁柴房，单独审问，不问出实话，不许听！”
两个侍卫架起阿依莎就往外走，阿依莎哭着喊：“贵人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帮贵人做过坏事！”
伊帕尔罕想冲过去，却被两个太监死死按住肩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阿依莎被拖走，听着柴房里传来的耳光声和哭喊声，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院墙上突然 “咚” 的一声，一个人影摔了下来 —— 是小禄子！他偷偷翻墙进来，想送 “皇后要伪造布偶碎片” 的消息，刚落地就被侍卫抓住了。
刘嬷嬷见是他，眼睛一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小禄子，你倒是忠心啊！不过你也就是个底层太监，跟着和卓氏有什么好？只要你说‘是她让你领的粗布做布偶’，本宫就赏你去御膳房当差，月钱翻倍，还能让你见宫外的老娘，怎么样？”
小禄子的身子抖了抖 —— 御膳房的差事，能见老娘，这是他做梦都想要的。可他想起伊帕尔罕之前给的碎银，想起她没嫌弃他是底层太监，还是摇了摇头：“回姑姑，贵人领粗布是做抹布，我没帮她做别的。说瞎话会遭天谴，我不能干。”
“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嬷嬷脸色一沉，让侍卫把他拖走，“把他关进水牢，饿他三天，看他嘴硬到什么时候！”
伊帕尔罕站在原地，听着柴房里阿依莎的哭声越来越弱，听着小禄子被拖拽的脚步声，心里又疼又慌。她怕他们撑不住，更怕他们被屈打成招，可她连出门的权力都没有，只能攥紧拳头，在心里默念：“再撑一会儿，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
搜查一首闹到傍晚才结束。刘嬷嬷带人离开前，让人用木板封死了苑门和窗户，只留了个巴掌大的小洞口送份例。侍卫分班守在苑外，连咳嗽声大一点，都会被呵斥 “不许喧哗”。
静思苑里一片狼藉，衣服散在地上，草药混着泥土，沙枣苗蔫蔫地躺在墙角，连灶台都被砸了个洞。伊帕尔罕坐在地上，抱着被踩脏的香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 这是入宫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这么绝望，像被扔进了无底的黑坑，连一丝光都看不见。
“贵人……”
天黑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伊帕尔罕抬头，看见阿依莎被两个侍卫扔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巴掌印，嘴角流着血，走路一瘸一拐的，却还是爬着扑到伊帕尔罕怀里。
“贵人，我没说…… 他们打我，罚我跪铁链，我都没说您的坏话……” 阿依莎哽咽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皱巴巴的布，“这是小禄子偷偷塞给我的，他说…… 他说皇后要伪造布偶碎片，让我提醒您小心…… 他还说，他绝不会背叛您……”
伊帕尔罕抱着阿依莎，眼泪掉在她的伤口上：“辛苦你了，阿依莎，是我对不起你。”
阿依莎摇摇头：“贵人对我好，我不能背叛您。咱们得活着，得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能让坏人得逞。”
阿依莎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伊帕尔罕的绝望。她擦干眼泪，突然想起母亲教她的话：“草原上遇到陷阱，别慌，先看陷阱的缝，缝里藏着生路。”
她开始回忆白天的一切，从布偶的样子，到小莲的证词，再到粗布的记录…… 突然，她猛地坐起来：“阿依莎，你还记得总管手里的布偶吗？它的针脚是什么样的？”
阿依莎想了想，点头说：“记得！是首首的针脚，一排一排的，跟宫里绣娘做的帕子一样！咱们回部的针脚都是弯的，像小辫子，从来不会绣成首线！”
“对！就是这个！” 伊帕尔罕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布偶的针法是京绣，不是回部的！我根本不会这种针法，怎么可能做布偶？这就是破绽！只要能让皇上知道这件事，咱们就能翻案！”
阿依莎也眼睛一亮：“对啊！咱们回部的绣法跟宫里不一样，贵人从来没学过京绣，这就是证据！”
伊帕尔罕看着阿依莎，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发现传出去，让陆常在或者李嬷嬷（太后宫里懂刺绣的嬷嬷）帮忙，只有这样，才能让皇上相信。
第二天一早，伊帕尔罕和阿依莎一起收拾苑里的残局。她们把脏衣服洗干净晾在绳子上，把撒在泥里的草药捡回来晒干，把断了的沙枣苗小心地栽回土里，浇了点水。
“说不定它们还能活。” 伊帕尔罕摸着小苗的叶子，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就像咱们一样，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
阿依莎点点头，手里拿着一块没被搜走的粗布边角：“贵人，咱们怎么把消息传出去啊？门口的侍卫看得那么严。”
伊帕尔罕想了想，眼睛落在了小洞口上：“等送份例的太监来，咱们试试跟他说说，说不定他能帮忙。”
快到午时，送份例的太监终于来了，把装着糙米和咸菜的食盒放在洞口。伊帕尔罕赶紧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之前皇上赏的，藏在鞋底没被搜走），又把写着 “沙枣苗需盘金绣补” 的粗布片（暗指 “布偶针法非回部”）递过去，小声说：“公公，麻烦您把这块布和银子交给春桃，就说‘沙枣苗要救，得用对针法’，多谢您了！”
太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西周的侍卫，又看了看碎银，快速把布和银子塞进怀里，点了点头，没说话就走了。
伊帕尔罕和阿依莎坐在洞口旁，心里七上八下的 —— 不知道太监会不会帮忙，也不知道春桃能不能看懂暗语。
傍晚的时候，送水的太监来了，还是早上那个。他放下水桶，趁侍卫不注意，从洞口塞进来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春桃歪歪扭扭的字：“陆常在己知晓‘针法’的事，会找太后宫里的李嬷嬷帮忙（李嬷嬷懂刺绣）；小禄子被转去内务府柴房，暂无性命之忧；皇后明天要把‘布偶碎片’呈给皇上，得尽快！”
伊帕尔罕看着纸条，心里既急又松了口气 —— 虽然时间紧迫，但至少找到了破局的方向。她把纸条烧了，对阿依莎说：“明天皇后就要呈证据了，咱们得做好准备，只要能让李嬷嬷见到布偶，指出针法的问题，咱们就有救了。”
阿依莎用力点头：“贵人，我跟您一起等，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试一试！”
伊帕尔罕看着重新栽好的沙枣苗，心里坚定了不少。以前她总想着躲麻烦，现在才明白，宫里的麻烦躲不掉，只能主动去破。这场危机，虽然凶险，却也让她长大了不少。
伊帕尔罕不知道，长春宫里，皇后正拿着一块绣着 “和卓氏” 小小的布偶碎片，笑得得意。
刘嬷嬷站在旁边，躬身禀报：“娘娘，这碎片是按您的吩咐做的，上面用京绣平针绣了字，还沾了回部薰衣草的气味，跟之前的布偶一模一样。小莲的家人己经被控制住了，她绝不会翻供；内务府的记账太监也改了记录，说‘粗布是和卓氏亲自领的，要做布偶’。明天呈给皇上，定能定她的罪！”
舒妃也在一旁，笑着说：“娘娘想得太周全了！就算她找到什么破绽，有这些证据在，皇上也不会信她的！明天咱们一起去养心殿，逼皇上尽快定罪，省得夜长梦多。”
皇后把布偶碎片放在盒子里，眼神狠厉：“一个外族人，也想跟本宫斗？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养心殿，当着皇上的面，把这些证据摆出来，让她百口莫辩！到时候，就算乾隆想护着她，也没理由了！”
刘嬷嬷和舒妃连忙应下，眼里满是得意。
而静思苑里，伊帕尔罕还在给沙枣苗浇水，心里盼着明天能有机会见到皇上，却完全没料到 —— 皇后己经准备好了 “致命的假证据”，明天的养心殿，等待她的，将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局！
作者“亮丽的北极光”推荐阅读《香妃谋：倾城亦覆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B2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