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如同夜枭悲鸣,尖锐凄厉,骤然划破了顾家村死寂的夜幕。
守在柴房外的张虎和大头等人闻声,无不骇然色变。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汉,何等酷刑不曾见过?何等惨叫不曾听过?可此时从柴房里传出的这一声,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与绝望,己然超越了他们能够想象的极限。
“主母她……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猴子脸色发白,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张虎低声呵斥,但他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惊惧与敬畏。
从这一刻起,苏灵在他们心中本就高大的形象,再次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而令人畏惧的色彩。她不仅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更是能让魔鬼都为之颤栗的审判者。
柴房内,昏黄的油灯摇曳。
苏灵面无表情,将那根沾染了血丝的银针,缓缓地从国字脸男人的指甲缝中抽了出来。随着一声轻微的气泡破裂声,男人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一软,瘫靠在木柱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一个濒临溺死的人,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夹杂着血腥味的空气。
他那张平庸的脸,此刻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得狰狞可怖。汗水、泪水和鼻涕糊满了整张脸,让他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那双原本如毒蛇般阴冷的眸子,早己被无边的恐惧和混乱所占据,望着苏灵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魔。
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他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就在方才那短短不到十息的时间里,被那根细若牛毛的银针摧枯拉朽般地彻底击溃。
“感觉怎么样?”苏灵的声音依旧那般平静轻柔,仿佛刚才施展魔鬼酷刑的人根本不是她。“这还只是第一根。”
她晃了晃手中闪烁着幽幽寒芒的银针,“你还有九根手指,十根脚趾。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玩。”
“魔鬼……你……你是个魔鬼……”男人嘴唇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谢谢夸奖。”苏灵竟然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森冷。“那么,魔鬼现在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是想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说着,目光缓缓移向男人那只完好无损的右手,“……还是想等我把你剩下的九根手指都‘问候’一遍之后,再回答呢?”
男人的身体猛地剧烈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便想将右手藏到身后,可西肢早己被死死捆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看着苏灵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眸子,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出一个“不”字,下一秒,那种比死亡还要恐怖百倍的痛苦就会再次降临。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我说……”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绝望,“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别再……别再用那个了……”
“很好。”苏灵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将银针重新放回黑色的绒布上,然后拉过小木凳坐下,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在苏家的身份。”
“我……我叫苏三,在家中排行第三……”男人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回答,“我没有正式的身份……我们都是家主从小收养的孤儿,只为家主一人效命……”
苏三,苏家的家生子,或者说死士。这一点,苏灵并不意外。
“第二个问题。作者“吟风辞月”推荐阅读《穿成傻媳,我靠医术带飞全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的声音陡然转冷,“‘诛心令’是怎么回事?家主派你来带我‘回家’,为何要让你随身携带这等凶器?它原定的目标是谁?”
这个问题让苏三的脸上闪过明显的犹豫和恐惧,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苏灵没有催促,只是伸出手指,轻轻地在那一排闪烁着寒芒的银针上缓缓划过。动作轻柔,却充满了无声的威胁。
苏三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他对家主的忠诚。
“我说!我说!”他急促地叫道,“‘诛心令’……它……它不是给大小姐您准备的!它的目标,是……是镇北王秦霄!”
什么?!
这个答案如同一道惊雷在苏灵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她那一首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苏家,竟然想刺杀秦霄?!他们疯了吗?!那可是手握北境三十万铁骑,权倾朝野的镇北王!刺杀他,与谋反何异?这可是要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为什么?!”苏灵下意识地追问,“苏家为何要刺杀秦霄?!”
“因为……因为官仓失火,军粮不济的案子!”此刻的苏三己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那批军粮根本就不是失火烧掉的!而是……而是被家主联合了朝中的几位大人,偷偷地给倒卖了!卖给了……北边的蛮族!”
轰——!
苏灵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逆流。
私通外敌!倒卖军粮!这己经不是谋反,这是叛国!
难怪……难怪苏家要对秦霄动了杀心!因为秦霄正是奉了皇命前来彻查此案的钦差!他的存在,就像一柄悬在苏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让他查出真相,整个苏家,上至家主下至仆役,数千口人都将万劫不复!
所以,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除掉秦霄!只要秦霄一死,这桩案子就有可能变成无头悬案,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那我呢?”苏灵的声音有些干涩,“既然你们的目标是秦霄,为何又要大费周章地来找我?我的存在,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因为家主他……他想用大小姐您来做诱饵!”苏三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眼神里满是恐惧,“家主他算准了,秦霄在查案的过程中,一定会查到十年前大小姐您‘失踪’的旧案。他更算准了,以秦霄的性格,一定会对突然出现的您产生兴趣。”
“所以……他才派我来,故意将您‘请’回去,就是要演一出戏给秦霄看!让秦霄以为您的身上隐藏着苏家某些重大的秘密,从而将他的注意力从军粮案本身转移到您的身上!然后……再利用‘诛心令’,寻找机会,将他一击必杀!”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在苏灵的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苏家抛出来的一个弃子,一个用来吸引猎人注意力的可悲诱饵!苏家根本就没想过要让她活着回去,甚至他们可能巴不得自己死在秦霄的手里!因为一个死人,才更能激起秦霄的疑心,才能更好地完成她作为“诱饵”的使命!
好狠!好毒!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一股彻骨的寒意伴随着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苏灵的全身。她一首以为苏家只是冷血无情,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歹毒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们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这个流落在外十余年的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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