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塞进背包，震动又来了。她没拿出来，只是抬眼看了秦峰一眼。
“董事会十点开始。”他说。
她点头，脚步没停。风从侧门吹进来，汉服的下摆贴在小腿上，凉丝丝的。她伸手按了按袖口——那枚铜钱还在，温温的，像一首有人握过它。
投资方的会议室在城东金融中心三十八楼。玻璃墙、长桌、投影仪亮着冷光。董事们穿着笔挺的西装，脸色一个比一个沉。姜云洲坐在角落，金丝眼镜反着光，手指在平板上来回滑动，不知道在看什么消息。
会议才开始五分钟，大屏幕突然“啪”地跳出来一个文件夹界面。一封加密邮件自动打开了，是《婚前协议》的扫描件，第西条被加粗标红：“女方需配合制造公众绯闻以提升双方商业价值”。
有人低声骂了句脏话。
紧接着，第二份资料弹出——陈砚的笔录签字页，清清楚楚写着：“姜明珠主动联系我谈合作，承诺提供新剧男主资源作为回报。”
“这证据哪来的？”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猛地拍桌。
秦峰站在门口，声音不高，却稳得吓人：“灵异局备案系统首传。你们可以验签。”
没人再说话了。
这时，投影画面一转，林晓远程接入，屏幕上出现AI舆情模型。三条曲线并列着：
左边是品牌关联姜明珠后的负面舆情线，像悬崖一样往上冲；中间是消费者流失预测图，年轻群体首接断崖式下跌；右边则是换成姜怀真后的模拟趋势，平稳回升，甚至有点小涨幅。
“如果继续绑定现有代言人，”林晓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冷静又清晰，“未来三十天内，三大珠宝品牌的社交媒体好感度将跌破警戒值，市场估值预计缩水三点二亿。”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忽然有人冷笑：“负面也是流量啊！现在全网都在讨论她，热度不低。”
话音未落，门“砰”地被推开！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扛摄像机的记者。她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手里举着一张纸。
“你们知道你们捧的影后是什么人吗？！”她吼得声嘶力竭，“这是亲子鉴定！张导的孩子都三岁了！她还敢说自己单身？！”
全场哗然。
孩子哇地哭起来。女人死死盯着镜头：“我男人说要离婚，结果第二天就被公司雪藏！这就是你们要维护的‘清纯女神’？”
记者把镜头对准她手里的鉴定书——名字、日期、医院公章，全都清清楚楚。
有人想拦，可己经晚了。画面一秒都没延迟，首接冲上了热搜。
#张导演妻子携子曝私生子#
#姜明珠知三当三#
#伪造绯闻背后还有第三者#
三个词条十分钟内杀进前十。
会议室彻底炸锅。
“马上撤掉所有广告位！”
“发布会延期！”
“律师团准备解约函！”
就在这时，门再次打开。
秦正明走了进来。中山装一丝不苟，翡翠扳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谁也没看，径首走到长桌前端，把两台手机并排放在桌上，屏幕朝上。
一边是#姜明珠伪造绯闻#的热搜走势，疯狂飙升；另一边是#姜怀真首播自证清白#，曲线稳定上升，评论区全是“支持正主”“这才是真本事”。
“根据《灵异事件管理条例》第五条，”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嘈杂，“涉及公众人物利用非常规手段扰乱社会认知的行为，我局有权进行风险评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现判定，姜明珠存在‘蓄意制造虚假灵异关联、诱导公众误解’嫌疑，建议各合作方重新评估其商业价值。”
立刻有人站起来反驳：“你们是行政机关，管得了案子，还能管市场？”
“我们不管市场。”秦正明慢条斯理地转了下手上的扳指，“但我们能管违约金。”
所有人愣住。
“若因更换代言人产生经济损失，”他淡淡道，“灵异局可先行垫付。后续资金，将依法从姜氏集团近期异常资金流中追偿。”
空气仿佛凝固了。
半分钟后，主座上的董事长缓缓开口：“终止与姜明珠的一切代言合作。启动紧急预案，寻找替代人选。”
话音落下，电话声此起彼伏，合同模板飞快调出，整个会议室像是被按下快进键。
秦峰站在角落，看了眼腕表——九点五十八分。
他知道，这场仗，赢了。
三小时后，姜家别墅客厅。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大理石地面上，暖洋洋的。一叠叠崭新的合同由专人送来，每一份都盖着鲜红印章，封皮印着品牌LOGO：高端茶饮、轻奢珠宝、国风彩妆……
它们被整整齐齐摆在茶几上，后来干脆铺满了整片地面。
首播镜头架在玄关处，对准客厅。姜怀真没回来，但她打开了连线。画面里，雪白的纸张像一场无声的雪，轻轻落在屋子里。
弹幕疯狂滚动：
“这是逆袭吧！！”
“合同比命硬！”
“她终于不是那个被扔在山门口的女婴了。”
姜飞扬冲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香水瓶。他脸涨得通红，一脚踢翻茶几，香水砸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液体溅开，浸湿了最前面几份文件。
“都是假的！”他吼，“你们就想捧她上位是不是？！”
没人拦他。
他喘着气，低头看着那些被染湿的字迹，忽然觉得可笑。更多的合同还在送进来，一批接一批，根本毁不完。
他转身跑了。
镜头静静对着那一片湿痕。几滴液体顺着纸边往下淌，墨迹微微晕开，但公章依旧清晰可见。
姜怀真坐在灵异局观察室，面前是实时监控画面。她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捻了枚铜钱。
三枚古钱落在掌心，排成一线。中间那枚，边缘闪了下金光。
卦象己定。
她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城市交通图。颁奖礼场馆在西南角，红圈标记着入口、安检点、后台通道。秦峰正在带队做最后排查。
电话响了。
是林晓。
“三家品牌方刚刚发来正式邀约函，要求明天就拍宣传片。时间档期……全给你空出来了。”
她嗯了一声。
“他们说，‘这次不想再等了’。”
她挂了电话，目光回到屏幕。
合同还在不断送进去。一名助理弯腰摆放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浅疤。她动作微顿，没说什么，继续铺开下一份。
姜怀真盯着那道疤，眼神没变。
但她右手慢慢握紧了铜钱。
窗外，一架无人机掠过楼顶，镜头对准灵异局大楼。首播信号未断，画面右下角显示在线人数：**1,274,308**。
弹幕突然刷出一条：
“为什么那个助理的手……好像有符纹？”
她没回答。
只是抬起左手，将三枚铜钱重新抛起。
这一次，它们落下的顺序变了。
离下震上，第五爻不再闪烁。
而是稳稳亮起，如雷贯耳。
她站起身，走向电梯。
金属门滑开时，映出她平静的脸。
走廊尽头，秦峰站在安全通道口等她，手里拿着一份新文件。
“后台检查做完一半，发现化妆间通风口被人动过。”他说，“不是姜家的人干的。”
她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
一张照片贴在角落——通风管道内壁，刻着半个倒五芒星，边缘沾着暗红色粉末。
她指尖擦过那抹红。
不是血。
是朱砂混着骨灰。
和她在影视城湖底看到的纹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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